要说新朝中谁是最不待见政务院和皇帝的,书生腐儒只能排第二,第一当之无愧的的必然属于地主阶~级。这些成分太高的家伙们,自从蓝衣军控~制广东以后,就基本上没有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先是强~制政~策性定租金,取消分成式的租佃合同,再是公推村长和村长老,从经济和地位上双重打击了地主阶~级。

    可是政务院的组合拳还没完,尹相就如一个武艺精深,以招法反复取胜的大侠,一连串的措施,不管你看懂看不懂,可是时间会帮你证明,你们离完蛋不远了。

    在新占领地区清算运~动里,不少平时欺~压佃户农~民的恶绅都被下了大~狱,恶劣的甚至没收了田产,只留下了些许财货能够勉强度日。这些大户们,往往一家族在一起上百人口,见家里倒了,也就一哄而散了。仅1841年一年,根据国~家统计局的统计数据,由于行政政~策而分家(难听一点叫破家)的地主大族就有一百二十一个。能够毫毛不损的,基本都是平时没有明显欺~压百~姓,懂些事理的乡绅。事实证明,成分高并不能证明本质差,大多数战战兢兢的地主们,都安然度过了这一次轰轰烈烈的“清算运~动”,甚至很多修桥铺路、为善乡里的良绅,在之后的村社选~举中,当选了村长或是村长老。

    这一招出完,仍旧不是结束。政务院出~台了一系列政~策,统合了收回的恶绅的土地,并发动群众,开垦了相当一部分田地,并以承包制,招募了大批无地少地的农~民,建立了一个个大型的国营农场。不仅让他们种地,而且还大规模养殖猪牛羊等牲~畜,培育多种经济作物,到1844年时,国营农场的工作,已经变成了农~民趋之若鹜的工作。

    大量成规模并有足够激励手段国营农场成为了粮食市场的主力供货商,大量优质廉价的粮食冲击了粮价。又加上何沐平与越南和暹罗等粮食生产国签订的粮食进口计划,使得大量的东南亚稻米进入了中~国市场。最直接导致了大量小农的破产。不过,前文早已提到了,政务院还有一系列安置破产农~民,转换他们从农业劳动力到工业劳动力,为大张旗鼓进行的工业化建设输送了有利血液。那么,最大的影响,便不是小农破产,与自然经济的解~体了。而是大批的地主濒临破产,他们被~迫出~售土地,移居到城市,有些积蓄地就转变为其他营生,如工厂、商业。

    另一份统计数据在1844年初的政~府上年度工作报告中,可以表明一些情况,截止1844年一月份,全广东省和海南省耕地面积中超过五成土地是国~家土地,也就是说,国营农场的耕地面积已经成为了大头。何沐平知道这一情况后,曾经戏称,这是土地私有化社~会中~国有经济抬头的现象。

    有历~史学家曾经风趣地描述过19世纪中叶中~国经济的状况:“那个时候,全国的人都在破产,无论农~民还是地主,但是竟然没有人饿死,没有人卖儿鬻女,这个国~家在举国破产中保持着和谐的稳定状态。”

    当然,在这种自然经济逐渐崩溃的大环境中,也有不少的地主能够维持住自己的产业,甚至逐渐再后来能够跟国营农场竞争,但是还是有大批的地主,选择了离开土地,选择一份新的产业。

    这个现象的产生还要归功于政务院的另一招——累进制土地税征收,农业用地税收减免办法等一系列税收杠杆调节。

    累进制土地税,显而易见,就是拥有土地越多,所要缴纳的土地税则越多,到后来有很多良田千顷的大地主甚至拿不出钱来,缴纳高额的土地税,最终他们不得不卖掉土地,或者是将土地转到其他家庭成员名下,以合理避税。只是,直系亲属还好说,隔了两三代的旁系亲属,经常有拿了田便不认人的现象,用累进制土地税,使得很多大家族分拆成了小的家庭单位,更有利与行政管理。

    农业用地税收减免办法则规定,一个家庭所拥有的农业用地(此处限~制为耕地)少于一定数额,可以获得土地税的和农业税的减免。这个法规直接加剧了分家潮,在户籍法的帮助下,中~华帝~国建立了基本以小规模家庭为社~会基本单位的社~会形态,户籍法的确立还有利于人口流通,以促进劳动力流通和资本流通,更使得以前在地主阶~级包藏下,人丁不实的现象。

    一系列政~策手段形成的组合拳,有效地促进了社~会转型,并加强了社~会控~制,提高了社~会生产效率,而普遍认为,在1845年左右,中~华帝~国从封~建~国~家正式进入了近代国~家。

    社~会转型带来的阵痛,使得地主们很迷茫,但是深入到每个街道和村社的宣~传委~员,不断地带来国~家政~策和国~家鼓励的行为。很多地主都开始投身于收效更明显的工商业中,而今天的拍卖会,则是他们露头的一个好机会。

    房循铭有些诧异,他问道:“为何前两日卖些小厂的时候他们不出来,怎么现在却跳出来了?”

    林汉高哈哈笑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没出来,只不过你看不出来罢了,我能认出来那些地主乡绅们,是因为那些是我同乡。”

    “原来如此!”何沐平道。

    林汉高瞧了瞧那边,道:“嘿,那些大都是我们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少家中还出过举人、进士,做过前朝的官儿的也有。这些人每家不会有多少钱,但是抱起团来,也能凑出不少钱,我看着都吓得慌,我们一县的乡绅都在一块了。”

    何沐平点了点头,道:“一县乡绅,大都相熟,大家同凑钱,组个股份,买下一家企业,每年按股份抽花红,其实跟种地也没啥区别。”

    “正是如此,我老房就是把生意当地来种的,生意就是我老房家的产业!”

    很快,钢六厂的价~格被抬了起来,林汉高的同乡士绅们,把价~格抬到三百万之巨。

    “嘿,凤栖说的真对啊,看来真得出个标王,只不过,那些土王~八哪来这么多钱啊?”林汉高不由疑惑道。

    何沐平想了想,猜测道:“这些乡绅,都是家中土地不少的主,找到银~行,以土地为抵押,能贷出不少款子来,而且银~行比较欢迎这种拿土地抵押,贷~款买工厂的行为,所以利息也不高,年利也就七八厘(7%,8%),要是他们工厂经营妥善,盈利客观,还上贷~款之后等于白捡一工厂,地还是自己的,何乐而不为呢?”

    林汉高一拍巴掌,道:“是了,肯定是这办法,却是是好手段。只是寻常票号肯定贷不出这么多钱来,必然是皇家银~行这样的大票号。”

    房循铭也眉开眼笑道:“这般的话,以后却不是能多条银钱周转的路子?”

    何沐平摇摇头道:“房兄,不一样的,你这银钱周转,在银~行那,叫做短期拆借,说难听一点就是高利贷,利息从一分五到三分五(15%-35%)的都有,这银~行放贷也得考察你的实际情况,先是看你经营情况,盈利好不好,能不能还上贷~款,再一个就是看你的情况符不符合国~家有关政~策,像学~生上学、办厂兴业都是鼓励的,所以利息低,但是要是就是周转一下,银~行还指望你给他们挣钱呢。”

    房循铭叹道:“原来如此。”

    林汉高却道:“想不到凤栖对银~行票号之事却是如此明白。”

    何沐平扯起谎来没有边,道:“我也是有大学学位的人,学得就是金融学,银~行票号之道,说不上精通,也算是熟悉了。”

    最终,林汉高的同乡士绅们以三百七十万的高价,拿下了钢六厂,直接刷新了三天以来的最高记录。拍下钢六厂之后,几个领头士绅十分振奋,互相道贺,喜上眉梢。

    何沐平却摇了摇头道:“价~格还是低了,要是我手上还有闲钱,绝对不能放过。”

    林汉高打趣道:“凤栖,你还真是给政务院托底的啊,政务院已经赚得不少了,就这些企业加起来算一算,差不多已经给政务院创收两千多万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何沐平腹诽道:“当然不知足,政务院光建这些企业,可能就花了两千多万,现在费了功夫,费了心思,只是把本钱收回来了。”

    他不由有些气苦,立即让系统给他调出来现在已经卖掉的企业投资和运营成本,和回报产出。

    系统对于政~府已经做过统计的数据都能显示,完全就是一个电脑的作用:“共拍卖企业73家,共投资1051万,包括拍卖在内的收益为2819万.”

    “耶,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很快给出了答~案:“从系统中购~买的工业设施和聘请的技术工~人、专~家都有一定的优惠价~格,兴建工厂的费用系统已为您免除,主要投资成本为设备购~买、人员工~资、运营成本、场地费用、技术开发费用等。”

    何沐平一拍脑瓜,苦恼的暗道:“原来政务院那帮孙~子没少挣钱啊!不行,我得去查账,看看那些财政赤字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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