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刘喜奎出于礼貌,也不想对刘文辉太过生份,见他又要拉手,也便让他拉了。

    刘文辉拉过之后,便道:“喜奎,你要学什么,只要我会的,我都会尽心尽力的教你!”

    刘喜奎见刘文辉得寸进尺,连忙用力将手缩回来。心头恼怒,面上讥讽:“哼,你除了会一手变脸,还会什么?难到你还会大都督的‘奔雷手’!天下之人,众所周知,大都督双枪在手,天下无敌。也不知道有多少沽名钓誉之辈,居然也装模作样的学着人家腰跨双枪,不知道羞耻么。喜奎向来直言,还请师父不要生气,你知道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刘文辉正回味吃豆腐的滋味,听了这话,便笑道:“有一句话怎么说!”“画虎不成反类犬!”刘喜奎心下有气,自然没有好脸色,也没有好话。刘文辉无语了,问:“他就有这么好?”刘喜奎理所当然:“他就有这么好!”刘文辉更喜欢了,追问:“那你愿意嫁给他吗?”

    刘喜奎道:“我愿……不愿意关你什么事儿?呃,师父,麻烦你实际一点儿好么?你只不过是大都督旗下的一个大头兵,就不要再让我笑话你了好么?只不过,奇了怪了,你一个大头兵,为什么会有如此绝艺呢?”说完话后,痛心疾首,仿佛她才是师父。

    小明听了,一头撞在了电线杆上。可睁开无辜的眼睛左右看时,却见两人的目光都没有停在他身上,这才松了口气。

    刘文辉惊愕半响,不由得想起了《唐伯虎点秋香》,只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如今这主角居然换成了自己,便就好笑道:“呃,我有一天大的秘密要告诉你,就怕你听了一定会很惊呀,更有可能不会相信。”刘喜奎大度道:“色狼师傅,你说……”

    呃,看你这话说的,我在你心目中就这般不堪么?可也知道,谁让他那时没有忍住,就去调戏人家姑娘了呢?便装着人五人六的样子,提了提自己的精神道:“这个天大的秘密就是……”刘喜奎不烦道:“师父,就请你不要再说这些废话了,我还要学本事呢!”

    刘文辉当时无语,整理过丝绪后,便开门见山:“呃,实不相瞒,你心目中崇拜的偶像,欢喜的英雄,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刘喜奎听了,看了看刘文辉,又看了看小明,好笑道:“嗯,师父,你该不会说的是你吧!”

    刘文辉大喜:“你真聪明啊,你怎么知道我说的就是我呢?正是我啊,还不快快投怀*送抱!”“你,你真是不可理喻,以往,在我面前说这种话的人多了,还不是就想着占我的偏宜?唉,究竟是你们傻呢,还是我无知!”刘喜奎正义言辞,历历阵述:“色狼师傅,如今是你求着我向你学,让你找到一个好的传人,继承衣钵,将变脸这项绝艺发扬光大。哼,你若是再口出这种无稽之谈,我可就不理你了。放眼中国,只怕你再找不到一个像我般好的学生。”

    说完话,就觉得最后那句话自己有些托大,当时连连回语道:“弟子无礼了,弟子无礼!”

    刘文辉半响才道:“呃,你说的对,你可真聪明,这都骗不倒你?”刘喜奎点头道:“哼,假到真进真亦假,无到有时有还无。你想用这一点的逆向思维来骗我,没有这般容易,我刘喜奎并非浪得虚名之辈。色狼,呃,师傅,如今我师都拜了,却还不知道你姓什名谁?弟子失礼了!”刘文辉正色道:“我姓刘,名文辉,字自乾,s1省大*邑人……”

    到了最后,刘喜奎越听眉头皱得越利害,只将弯弯的一黛远山,化为了一潭黑泉。刘文辉就笑道:“你是不是听来耳熟,就像在那里听过一般。”

    刘喜奎连连点头,良久才转身骂道:“师父,你,你,你这人太无耻了,若是你没有说假话,那你连名字居然都跟大都督取得一模一样?”刘文辉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说谎?”刘喜奎道:“看你的样子,不像在说假话。”

    刘文辉笑道:“乖徒儿真是聪明,实不相瞒,其实,我是刘文辉的护卫不假,却不仅仅是护卫,更是必不可少的高级护卫,他的替身。当他有危险的时候,我就会保护他。当他有需要的时候,我就会扮着他的样子,来吸引别人的注意。所以,我时时刻刻都要记得,自己就是刘文辉,自己就是刘自乾,这样一来,形成习惯后,在关键时候,才不会忙中出错,危害到大都督安全。”

    刘喜奎听了,对刘文辉的感观一下子就变了,也许是爱屋及乌吧!便就点了点头道:“难不怪你人长得高高大大,有传说中大都督的几分味道,原来如此啊。呃,其实,师父你这人也非常不错,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就是眼睛不老实,心也不老实,老想打我的主意!”刘文辉无奈点头道:“喜奎,你知道吗?见过你的男人,只可能被分为三种!”

    刘喜奎奇道:“那三种?”刘文辉道:“第一种,他不是个男人,自然对你没有想法;第二种,他是个男人,但是地位低微,不敢对你有想法;第三种,那就是位高权重,一心想打你的主意。只要你活着一天,这事儿便不可断绝。就算你己经年过半百,人老珠黄,容颜不再,情况都还是不会有所改变。因为,你是刘喜奎,因为,你曾经迷倒五位总统,十几位督军。中华大地,为你入迷者,上至皇亲国戚,下至贩夫走卒……你说,像我这样的男人,能没有想法么?”

    刘喜奎半响无言,良久之后,却不得不承认刘文辉的话,只摇头道:“那有那么多,一位总统好不好!我,我只想说,我从来没有卖弄风情,也更没有追名逐利。祖上之时,我们刘家也曾为大清海军,参加甲午之战。不过,之后家道中落,生活下去己不容易,那里还会想着这些。我十岁那年,就拜了s省梆子毛毛旦为师,这是出于兴趣,也更是出于生计。

    到最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人家眼中追求的对像,仿佛所有的男人都对我疯狂……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我只能尽量躲着他们,对他们不假辞色。我想,这样一来,他们就会觉得我没有什么好新鲜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戏子罢了!可那知道,事与愿违,他们更疯狂了,有一天,袁大总统也打起了我的主意,让我陪他打牌。

    什么东西,他袁世凯不知为国为民,老是盯着我干什么?我对钱财不甚看重,视功名利禄更如过眼云烟,我不求他什么,他又能奈我何!北洋之中,就数张勋那厮最可恶,想尽了各种办法……哼,我刘喜奎岂是寻常无知女子,他以为,用一些钱财,有一些权位,我便会要死要活的跟他好么?哼,若是逼我,誓死不从。”

    刘文辉听了,无语又感概,这个世间的事情,往往阴差阳错。正是因为你倔,正是因为你不畏权贵,自尊自爱,姹紫嫣红,美人多娇,卓而不群,这才让他们个个如打了鸡血似的扑上来。男人都是贱的,越是得不到的,他越是喜欢。更不说,你还是别的男人也得不到的,那得不到的人中就有袁世凯、黎元洪、冯国璋……

    听听这些名字,你说,如果哪个男人娶了你,不是就等于站在这些男人头上了么?男人在世,这辈子图个什么,还不就离不了虚荣、面子、名头……呃,就连我刘文辉两世为人,都看不透,由此可见一般。

    两人一阵沉默,过后,刘喜奎就将话题往‘刘文辉’身上扯,她不觉得是无聊问题:“师父,你当他的护卫一定不容易吧!”刘文辉点头,并道:“是啊,呃……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莫非真的对他?我与大都督关系不错,若是你真有心,愿意做他的小妾,我会为你引见的!”

    刘喜奎连连摇头道:“怎么可能呢?我只提醒你,身为大都督的护卫,不能老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到了最后,刘喜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了。看她尴尬冏迫的样子,刘文辉就如同三伏天喝了喜马拉雅山上的雪水一般,整个人透心凉,心飞扬。做为一团血肉而生的俗人,刘文辉永远也看不开女人这一关,除非他有一天成了太监。

    刘文辉将自己贬得一无事处,刘喜奎就将‘刘文辉’抬得高高在上,总之,就是不能说‘刘文辉’不好。刘文辉便问:“喜奎,你怎么对他这般感观,无论什么都是好的?”

    刘喜奎道:“你很奇怪么?我差不多与大都督同岁,从小就是听着他的的故事长大的。等我10岁拜毛毛旦为师时,大都督己经官拜s1省实业道台,引兵威镇边彊;再等我出台唱戏时,大都督己经抗英有功,被大清封为男爵;再等我在京津奉沪之地,闯下名头,被封为自是花魁女中仙时,大都督己经武昌首义,震惊整个中国。和我一起长大姐妹们,一提到大都督,都将他当着了梦中情人,不能自己。就连我小婢女小鹿也不例外,只希望有一天能见到大都督当面,一堵风采,究竟是何样男儿,竟能惊才绝艳如此……”

    刘文辉这才知道,自己于同代中人心目中的地位,绝对不仅仅是崇拜,也绝对不仅仅是偶像,实在寄托了太多太多的美好情怀。难怪自己武昌首义后,连旗人士兵都云从响应,难怪由自己领导的武昌首义,并没有出现历史上的反复,反倒一促而就。什么叫威望,这就叫威望,在普通人的心目中,他早己神话。

    半响过后,刘文辉道:“喜奎,我不得不实话告诉你,其实,理想与现实是有很大差距的!说不定,等你那天真见了刘文辉,你可能会觉得他不过如此,只不过是个王八蛋,更是混蛋。”刘喜奎大怒,连连用手打着刘文辉道:“你才是王八蛋,你才是混蛋!”淑女也不当了,只将在一旁的小明看得连连摇头道:“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我的道祖三清、如来佛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