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黑狗与山柱被杨侠与潘侠一伙捉了起来,自然有人来找刘文辉救命。刘文辉听完原因,不由大怒道:“这两个王八蛋,我不是说了不让他们赌钱么?我给他们钱,是让他们拿回家的,不是让他们去赌。两个狗日的还被杨侠这几个野物捉了起来,欠下一屁股赌债!”

    刘文辉怒不可遏,董老仨被吓得不发一言。黑狗摇了摇头,问董老仨道:“这两个野物不是被吓出大邑县了么?怎么又回来了!”董老仨哭丧着脸道:“我们也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只是路过金花赌场,便进去赌了几把,本来手气不错的……”刘文辉面无表情道:“最后手气就不好了,是不是?”

    董老仨不敢再说,二牛就道:“大哥,先想办法将黑狗与山柱救出来再说,杨侠与潘侠可不是什么好货。”刘文辉点头,想了想,拿出手中那幅扑克道:“走,能不能救出他们,就看我这几年练得水平如何了。二牛,未免出意外,你快去请师父到金花赌场来!”说完话,就叫小二算账。

    那小二上来,不说话,用奇怪的唱腔报着菜名:“回锅肉,加一个火曝腰花,醋溜白菜……一共二十文钱!”刘文辉回头道:“挂到刘文辉账上。”那小二一呆,便想到眼前这个人是谁,想得清楚之后道:“原来是刘半仙,知道了,知道了,刘半仙慢走!”狗娃纠正道:“我大哥不是刘半仙,是刘仙童,记住了,下次不要叫错。”

    说完话,再也不理,一行人赶向赌场。还没有进门,一股怪味就传了过来,汗味,脚丫味,烟味,女人脂粉味;更有七八样怪声音乱叫乱吵。“亮梢吃筒,看盆下注!”“你龟儿子的,还赌不赌,要赌拿钱献宝器噻!”更有那老婆捉回贪赌的丈夫的,七眉六眼,乱七八糟……

    早有狗娃、老仨为刘文辉开路,刘小春引着大娃二娃在身后跟着,手里面还着各拿着两个烧饼。董老仨有了刘文辉撑腰,再进赌场之时,再也不像刚才那般唯唯诺诺,进了门就大吼一声道:“让开些,让开些。我大哥刘仙童来也!”刘文辉哭笑不得,只能看着众人潮水一般分开。进门一看,只见大约有四张赌桌,各自有牌九啊,色子等等……

    走到最大一张桌子上,刘文辉大马金刀坐下道:“管事的,叫杨侠、潘侠两个波皮出来见我!”话才说完,杨侠与潘侠的声音就从二楼传来:“哟,你们几个小崽子,来得还挺快的嘛?刘文辉,刘仙童!格老子的,你的小弟在我们赌场欠下了几百两纹银的赌债,是不是该你来还呢?没有银子,可不要怪我们下狠手,按照规矩,斩一手一足。”

    刘文辉哈哈大笑道:“几百两?狗娘养的!”杨潘二侠下楼,坐在刘文辉对面,隔着赌桌道:“怎么了,刘仙童名传大邑,在县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刘文辉道:“好,赌桌上的事,我们赌桌上了。听说两位好完西方的扑克,我这里正好有一幅……”杨侠摇头打断道:“慢,赌桌上的事,赌桌上了我同意。可,客随主便,赌什么要让我来定!”

    刘文辉抬头一望,就见杨侠两兄弟面上都有一刀疤,狰狞凶残。刘文辉看得一呆,杨侠就道:“刘文辉,你怕了!小屁孩一个,居然敢联合一个遭老头子,用障眼法来耍你爷爷。害得老子几年前,没脸在大邑县混下去。今天,老子就是回来找回场子的。大邑县是我们兄弟的地盘,你知道吗?听过袍哥会没有,老子现在是……”

    刘文辉不想听他废话,打断道:“格老子的,划下道来吧!少说这些没用的,不要说袍哥了,哥老会来了也没用!不过,在这之前,我要见见我的兄弟。”杨侠脸上怒容一闪而逝,潘侠拉着道:“跟他废什么话,我们今天就来赌色子,一把定输赢。怎么样,你敢不敢。”刘文辉道:“先让我见人。”

    杨侠一挥手,几个波皮就将黑狗与山柱推了出来。只是受了些小伤,并没有什么大碍,刘文辉松下一口气道:“好,就依你,不知道比大还是比小。”杨侠诡异一笑道:“那就比小吧,如何?”黑狗听了,也不顾被人押着,大怒道:“大哥,不可中计啊!那色子中被动了手脚,他一丢全是一点……”早被人用手脚将嘴堵住。

    杨侠也不等刘文辉反应,拿过一碗色子道:“是你先,还是我先!”刘文辉见那碗中有七颗色子,松了一口气,装着无奈道:“那就你先吧!”刘小春见此,担心道:“大哥,万万不可啊!献了宝器,可就不能反悔了。”杨侠也不多等,拿过碗,将另一只碗反盖在上面,然后就左摇摇,右摇摇,脸上的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开了碗,那七个色子,果然每个都是一点,合起来七点。杨侠与潘侠哈哈大笑道:“刘仙童,一共是五百两银子,拿来吧!”被捉的山柱怒道:“是五十两……”刘文辉不为所动,笑道:“我还没有摇呢?现在说谁胜谁负还是未知之数!”还围观的人都看不下去了,心道:“这杨潘二侠真不是东西,太过份了。”

    刘文辉心中有万全之策,便道:“这用碗摇我不适应,能不能让我换成色盅!”杨侠表示大度,让人拿来了色盅,长长的一个杯子。刘文辉拿起杯子,将色子丢入其中,然后定着右手肘部,以手臂为半圆,来回摇着。前世的普通人都能摇出一柱擎天,只要掌握方法,一点也不难,容易得很。

    七颗色子,拿怕上面那颗是六点,他也赢定了,就算失败,他也有别的办法逆转乾坤。刘文辉摇得良久,便会心一笑,心道:“成了!”放下之后,一言不发。场中所有的人都绷紧了神经,都希望刘文辉能胜出,虽然知道不可能。这时,徐矮师与二牛也到了赌场,见了刘文辉,一句话也不说,满脸不解。在他印象中,刘文辉并不是冲动的人。

    见了徐矮师,刘文辉心下一定,便抬头道:“你们可要愿赌服输!”两波皮相互看看,齐声道:“开,我就不信这个邪……”刘文辉哈哈一笑,顺手将盅一拿,只见七颗色子串成一串,成一柱擎天状。场中人目瞪口呆,就连杨潘二侠也一时被震,哑口无言。良久,场中才响起喝彩声,一阵接着一阵。

    上面那颗正好是六点,可也比七点小一点,刘文辉笑道:“两波皮,放人吧!”两波皮无语,良久才怒道:“这不算,这不算!怎么能将色子重起来呢?应该一颗一颗的放下来,赢的是我们……”吵了半天,没个结果,刘文辉就笑道:“好!我就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不过,若是你们输了之后,再不认,哼哼……”

    杨潘二侠见事有转机,大喜道:“好,好,再赌一盘。”刘文辉道:“这次应该是我做庄了吧,庄家可是轮流的。”杨潘二侠一点气势也没有了,只能点头道:“好,你做庄。”刘文辉邪恶一笑,将腰间真左轮手枪拿出来道:“不知道你们大家,有没有听过俄罗斯轮盘。没有听过,也不要紧,我们今天就来玩给大家看。保证公平,童叟无欺……”

    话完,便将规矩讲了两次,又将唯一的两颗子弹取出来道:“大家看好了,这里有两颗子弹。为了让大家相信这子弹能打得死人,我便给大家来试试钢火。”说完话,装上一颗子弹,就向墙角的一块青石射去。‘当’一声,一阵尘埃升起,大家都听说过洋枪,可有几人见过?都道:“利害,利害,能打死人,能打死!”

    有那见多识广的道:“我们大清的义和团就是败在这洋枪之下!”刘文辉见此点头,便将另一颗子弹装到左轮里,然后放在赌桌之上道:“我们来划拳,谁输了就对着自己的脑壳开一枪,怎么样?你们放心,绝对没有人能反悔,我生平最恨反悔的人,谁输了谁就死,怎么样,很公平吧!”

    可怜的杨潘二侠,只不过是一般地痞,那里见过赌命,被吓出一声冷汗,死也不开口。刘文辉笑道:“怎么,你们怂了,有卵子没有。”周围的人劝道:“刘仙童,可不能呐,可不能赌命呐!你死了,我们以后有事,又去找谁?”有人相信刘文辉一定不会输,就骂道:“闭嘴,刘仙童怎么会输呢?他是刘仙童!”

    徐矮师看着,虽不明所以,却也知道刘文辉定然动了手脚。刘文辉见杨潘二侠被吓住,便就拿起左轮,给大家看明里面的确是有子弹的。然后将左轮一转,合好,对着自己头就是一枪,而其实子弹早被他用障眼法给拿了出来。‘啪’一声,枪没有响,刘文辉便笑道:“轮到你们了!”然后就将左右递给杨侠,又道:“你们随便那个人来都行!我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