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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傍晚,梅加就有了消息,把那只小老鼠重新递回到我手里,我满怀期望,“他答应了么?”

    梅加摇摇头,“奴婢昨天夜里亲手把东西交给了杨大人,可是杨大人说什么也不肯走。23us他还说要亲自过来瞧娘娘的伤。”

    “胡闹!这里是**,他如何进得来?”我气呼呼地说道,“你既然见到他,难道没有告诉他我的处境吗?”

    “正是因为说了,杨大人才更加不放心。我看娘娘非得见他一面,亲自劝说才行。”梅加急人之所急道。

    我沉思起来,“我何尝不想见他一面,只是他进不来,我出不去,这**里头的人个个都虎视眈眈,我如何敢见他?”

    “娘娘倘若信得过奴婢,奴婢倒是知道一处地方,是**与前殿的连接处,离庚艳殿也不算远,方便您和杨大人相见。那里是个废弃的小隔院,平日就没有人。不如就约在那儿?”梅加说的时候,不停地拿眼瞧我道。

    我费力地考虑了很久,最终一锤定音,“好,我信你。就去那儿!梅加,你再写封信给他,约他亥时在那儿相见。”

    梅加点点头,松了一口气,“这信要怎样写?”

    我想了想,让她补充道:“信上书,旧日终难忘,恩怨一朝了。与君约亥时,不见亦不散。落款就写上我的名字好了。务必要把信交到他手上。”

    梅加郑重地点点头,当着我的面写下这一行打油诗,她的字迹很清秀,在写诗的时候,笔锋却收发自如,毫不拖泥带水。末了又想起什么,探头问道:“就这些么?”

    “就这些。”

    “难道不用加上什么暗语吗?”

    我莞尔一笑,倒险些忘了,想象着阅读此信的人,连连点头,“当然要。”

    梅加把白绢晾干收好,转身出去的时候,我最后叫住她,“梅加,你这么帮我?就不问理由么?真的不怕惹来一身臊?”

    “难得娘娘这样看得起奴婢,奴婢甘愿为娘娘做事。”梅加答应地很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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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戌时快过完的时候,我就已经换上了梅加替我准备好的衣裳,假扮成去拿药的她成功地从庚艳殿门口把守的太监眼皮底下走出去了。

    梅加则假扮成我早早地熄灯睡下。

    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我提前到这里来守株待兔,没想到黑夜里头,那个人已经早到了。

    他低低地喊了一声,也怕被人听见打扰了这里的夜色,“陌陌。”

    我走上前,夜色下只能依稀看到他的轮廓,我已经咧口笑开,“天王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宇文毓有些懵懂:“你怎么知道朕会来?”

    我笑了笑,没有作答,我当然知道他会来,换句话说,我本来约的就是他。

    其实第一份情书给梅加,她压根就没有交给杨坚,没有我的笔迹,没有信物,又是劝导杨坚离开的信,万一杨坚看了那封信,真的不吭一声地离开,那张贵嫔的如意算盘岂非就落了空。

    梅加得了第一封情书,定然是去找张贵嫔汇报,在张贵嫔心里边,上次是跑了杨坚,证据不足,这才让我苟延残喘地活过来,这一次无论如何要把捉奸捉双的戏码重新再演绎一遍,定然要人赃并获,一举拿下。

    于是,她便让梅加以杨坚口吻约我相聚,她只当我意乱情迷之下,必然会脑袋一热与杨坚相见,却不知我和杨坚根本不是情人。

    杨坚是何等恨我,梅加把那封相约黄昏后的情书递给杨坚,他怎么敢收?迫不得已收下的第一反应就是把这封情书原原本本地递给宇文毓,以再度证明他和我的清白。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宇文毓好奇之下出现在这里,想要看看我到底盘算着什么。

    我正想把他往旁边拉扯,他却不等我回答,先一步捉起我的衣袖,迫不及待地问,“你和杨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今天把你们之间的事都全盘告诉朕了。”

    “哦?是吗?”我倒是有些意外,杨坚把所有的事告诉他?他是把救我一直到用我来顶替元胡摩的事都告诉宇文毓了吗?不过,细细一想,马上又释然了,杨坚此举虽然有些铤而走险,但兵行险招之下却算得上精明之举,他冒险把当初将我献给尉迟迥之事坦白从宽,不但不会惹怒宇文毓,反而能获得宇文毓的信任,更消除了宇文毓对我与杨坚有情的误会。他这一招,赌的是宇文毓与宇文护并非一条心,猜的是元胡摩掉包计的背后有可能就是宇文毓,他盘算的则是宇文毓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我,而失去一个可以任用的“忠臣”。

    “他用你顶替三弟妹,你恨他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对他情深似海?”宇文毓追了上来,他在我和杨坚的这件事上倒还真是上心。

    我并不急着回答,而是指了指隔院对面的门,示意宇文毓跟上。出了这道门,就是前殿了。我踏着青石板铺就的道路,又往前走了好几步,这才左右瞧了瞧,迎上他殷切的目光,没好气道:“我几时说过我对他情深似海?从来都是天王一厢情愿的认为,非要把我和他凑一块。”

    宇文毓细想之下,我的确没有说过喜欢杨坚的话,“可你也没有纠正朕这个说法不是吗?你是故意让朕这样以为的,你想借朕之手除掉杨坚?呵,朕早该猜到的。”他说这话的时候,居然语调轻松,我实在想不通这桩事有什么值得他松一口气。

    我“扑哧”一笑,“天王误会了,我可没指望借天王之手除掉他。”杨坚岂是那样容易死的?

    宇文毓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忽然间忆起来此地的来龙去脉,更加不解了,“你为何知道朕会来?不对啊,倘若说你和杨坚并无私情,那你给杨坚写那封信又作何解释?……”他说了一半方才回味过来,“你约的是朕?”

    我笑了笑,算是默认。

    “你行动不便,有什么话不能在庚艳殿说,为何要到此?”宇文毓面色一变,潜意识里他已经警觉,他拉起我的手就要往回走,被我制止,“天王不用回去了,刚才那个院门一定被人给锁了。”

    “什么?”宇文毓警惕地望着我,“你要做什么?”

    “不是我要做什么,而是有些人要做什么。”我冷笑一下,朝宇文毓伸出手,“想必那封信就在天王手里吧?那上面已经写得很清楚了。”

    宇文毓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掏出白绢,想要看个清楚明白,哪知道夜色之下一片昏暗,他正想找个地方看清楚,周围的火光突然间就照耀起来,把白绢上的字映得清清楚楚,我凑上前一瞧,没想到那字迹倒跟我的一模一样,看来梅加这方面的功夫也做得挺足的,想必是学下了我抄宫规时候的字迹,照搬了过来。

    我莞尔一笑,已经抱起了看热闹的心态。

    周围一阵嘈杂,金属铿铿的声音,是剑拔离剑鞘的声音,为首的侍卫高声喝问,“什么人?!”

    背**门大开,十几个太监簇拥着张贵嫔从中走出来,“阮贵嫔,你深夜私会侍卫,如今人赃俱获,还要抵赖吗?左右还不将这对奸夫淫妇拿下,交给天王处……置……”

    末尾两个字,在她瞧清楚我身旁所谓“奸夫”的面庞时,声音陡然萎谢下去,“天王……怎么会……”张贵嫔惊恐地立在那里,那些闻讯赶来的侍卫们也同时认了出来,刀剑落地,齐齐地跪倒了一片。

    不均匀的火光把宇文毓的脸照得一面亮一面暗,他喝问张贵嫔,“你是来捉奸的?来捉朕吗?”说这话的时候,眼光却是斜向我,他的脸色乌黑,他想必也猜得到,这是一场局,同时还是一场局中局。

    我在借他的手惩罚张贵嫔,而他就算被算计了,却不得不买账。

    张贵嫔有些慌了神,捉奸捉双的喜悦瞬间被失败的情绪所代替,宛若从波峰瞬间滑下了波谷,“臣妾是接到密报,说阮贵嫔与人幽会,臣妾深恐有人做出毁坏天王名声的事,所以带人来瞧一瞧。”

    那些侍卫也都如张贵嫔所说的回应起来。

    “朕与陌陌秉烛夜游,倒成了奸夫淫妇了。”宇文毓冷哼一声,“张贵嫔,你几时成**之主了,谁给你的密报,不报于独孤贵妃,却报给了你?朕才让你好好闭门思过,你倒好,左耳进右耳出,依朕看你这个贵嫔也别做了,改做大司寇天天去捉人,可好?”

    张贵嫔此时此刻已然魂飞魄散,先前就因为多事而被宇文毓训斥,此番只希望能够将功补过,捉奸在床以洗刷她的冤屈,报了她的仇恨,却不想宇文毓又说让她别做贵嫔,顿时吓得腿都软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臣妾知错了。臣妾不是多事,臣妾真的是收了密报,又怕惊动了其他人,所以才没告诉独孤贵妃。臣妾真的是为了天王着想。望天王明察!”

    “密报?是谁给了你这样的消息?说!”宇文毓怒斥道。

    “是……是庚艳殿的婢女梅加,臣妾这次真的是冤枉啊!”张贵嫔只恐怕会连累自己,哪里还管的上梅加,被宇文毓这一呵斥,立马吓得把她供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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