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天傻傻地盯着炭火。

    赢雷给自己的使命是,与他外孙女儿结婚,延续后代。

    这使命从他十岁在孤儿院被选入赢家开始,就被灌输了。

    赢雷说他的条件是历代最好的,不仅没有直系亲属,连三代内的旁系亲属都没有。

    而且外在条件也是最优秀的。

    正式改名为嬴天之后,赢雷完全把他当亲孙子一样的疼爱、培养,送他读书,让他读了a工商硕士。

    参与嬴氏家族的商业管理不是他主要的职责,因为嬴氏就像一个结构完整的小王国。

    所有的机构都有智商和能力在线的雇员在矜矜业业地管理着。

    他作为“王室”成员,目前唯一的任务仅仅是等待,跟未来的妻子结婚,然后延续子嗣。

    “我听人说,他外孙女现在在国外读书,还有一年就毕业了,那你为什么不去国外陪读?”白雪蜜问道。

    “实际上,这只是爷爷对外的一种说法,是为了保证我在赢家存在的合理性。”

    白雪蜜同情地看着他,他以这样的身份生活在嬴家,有归属感吗?

    是不是就算丰衣足食,也有寄人篱下、任人摆布的感觉?

    “你觉得委屈吗?”她问。

    “爷爷来孤儿院挑选我的时候,就问了我这个问题。我说,我不喜欢待在孤儿院。”

    说这句话,他内心有丝凄凉。

    十岁的自己所说出的话能有责任心吗?

    “如果那个时候是你不懂人生,那现在呢?你后悔吗?”白雪蜜问。

    “也许一周之前我还很迷茫,我觉得自己像封闭在象牙塔里的人,不愿意想更多。但是,现在,我觉得值。”

    “为什么?”

    “是爷爷给了我机会,给了我一切,让我这一辈子就算失败也不后悔。”

    嬴天说着看白雪蜜一眼——因为你就是我要找的爱人。

    “你所说的失败,是指那位外孙女不一定会跟你结婚是吗?”

    “嗯。”他的眼中漾着炭火的光芒。

    白雪蜜打量他,他回答问题的时候目光没有躲闪,没有心虚的肢体动作,应该说的是真话。

    不从心理学的角度看,仅从正常人的角度看的话,他帅气逼人,一点也不亚于米宇峰。

    这样的帅气,的确让人难以抗拒地喜欢。

    我是一个外人,他为什么要把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我?

    难道嬴氏对秘密的保守不是很严格吗?

    他是什么意思?

    喜欢我,把我当朋友,然后向我倾述他内心的苦闷?

    一往这方面想,她忽然觉得这个房间的空间太小。

    俩人一起呼吸的话,空气不够使。

    她都不敢问接下来的问题了,比如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么多,假如他不跟那位外孙女结婚会怎么办之类的。

    问下去只怕越来越尴尬。

    “我们去看看爷爷吧?”她找理由逃离这个封闭的环境。

    “好啊。”他赶紧站起来,挪挪围巾,脖子里都是汗。

    这个空间俩人待着确实紧张,更何况她提的问题太犀利,犀利到自己难以继续掩饰真相。

    他几次冲动到想挑明自己与她的关系,可是话到嘴边硬是说不出来。

    她觉得嬴氏的家规不讲人性,觉得这种订婚的方式不可思议,觉得他可能会委屈,并同情他。

    如果她知道自己就是那位外孙女,那她会怎样地震惊?愤怒?委屈?

    得给她一个时间慢慢地过渡,千万不能操之过急,以免弄巧成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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