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秦兄怎不喜?这过生辰要吃黄米糕不是吗?我小时候都是吃黄米糕过生辰的啊!我问了聚春楼的人,他们也说是。”

    “那卖甜点的人讹你,就你这傻子会被骗,黄米糕哪是生辰用的?”他满脸嫌弃地说。

    “那是做什么用的?”她怀疑地问。

    站在旁边的婢女们笑着唱起歌儿来:“黄米糕,黏又黏,红芸豆,撒上面,姑娘做的定情饭,双手捧在我眼前,吃下红豆定心丸,再吃米糕更觉黏。越黏越觉心不散,你心我心黏一团……”

    啊?怎么会这样?自己怎会出这么窘的错……

    额娘总是买这种糕来为她过生辰,她还以为清人跟现代一样有生日蛋糕的习俗,才会出去买个甜点回来;搞了半天竟然是向男人表明心意用的?

    面具里的脸发热了……还好他看不见。

    “快上来吃饭吧。”秦峥面无表情,自行用饭。

    她只好上炕,坐在玉格身旁,拿起筷子吃了几口。

    “奇怪,车大娘怎去这么久?”秦峥说着像是要下炕去找人。

    惜桐猛一紧张,硬吞下口中的东西,差点没哽死,咳着拍着自己的胸膛说:“我去!我去看我娘!”

    然后趿履而逃,有如救火一般;这要让他发现车大娘不见了就糟,他一定会没完没了的骂她;看来这秦峥喜欢年纪大的女人……

    她进了自己房,一把抓下头上的便帽、扯开辫子、脱了长袍马褂,换上车大娘的饰物、衣物、绣花鞋,在头发上抹白粉、梳头,再戴遮眉勒、面具,然后颤巍巍地走进正厅。

    按着一颗急跳的心,她用老太婆的声音说道:“不好意思,手脚慢了些……”

    秦峥却皱起眉来说:“太太,怎么回事?您老怎在喘气?”

    说着下炕来扶她,还拿了垫子让她坐下。

    “没事,我们快吃吧!”

    “祖母,我阿爹怎么不来吃呢?”玉格歪着头问。

    秦峥也一脸好奇地看着她,她只好忍着胸中翻腾的气息慢慢说:“他说他要去……去净手一下。”

    还好秦峥什么话也没说,又继续帮她布菜,一直劝她多吃一点。等吃得差不多时,秦峥打开备在一旁的一坛酒说:“太太,这是我专门托人回到关外老家去买的‘松苓酒’,这是我们最著名的满族酒,您尝尝看……”

    当他打开时,一阵酒香混着松香飘到大家的鼻端。惜桐接过他倒好的酒杯浅尝一口,松香溢满整个口腔,又香又甘醇,真是好酒!

    秦峥也喝了一口,表情满足说:“这是我们满人自古以来就会酿的酒,要酿之时,要到山中找越古老的松树越好,然后在松树的根部挖个洞,把用陶瓮装的上好白酒埋在里面,等至少过了一年之后,再去把它挖出来,这时酒色就变得像这样的琥珀色,充满松香,喝了之后不但可以清心明目,还可理肺化痰,是非常难得好酒。”

    听得惜桐口水直流,不由得将杯中的酒全喝光。

    正在飘飘欲仙,突然又听见秦峥对玉格说:“去请你阿爹再来吃饭、喝酒。”

    她一急,又差点呛到,连忙作出要玉格稍安勿动的手势说:“玉格你快吃饭,祖母去叫你阿爹……呵呵,秦爷,老身有点醉了,就先向您告辞,我先休息了。”

    再这样来回换个两趟,她一定会昏倒,所以先告退,让老大娘不再出现。

    秦峥一听,立刻下炕扶她,恭敬地送她出了正厅。

    她痀偻着背,慢慢地摸索门把进了自己的房。才关上门,她就像疯了一样,快速地扯掉身上的衣物、面具,打散、擦好头发,再换上怀枫的面具、衣物。气喘如牛、又受酒精影响的她,心跳得快要停了!

    这样换装,简直就像她上辈子在电视上看过的笑剧:一对非常贫穷的夫妻,好不容易有人请吃饭,可是两人只穷得剩下一条裤子,无法同时赴宴。后来他们想出一个办法──就是轮流出现,一个先去吃几口,再赶快换另一个用纸箱遮住自己,躲在角落的人去吃,没想到这样来回几次却被人发现了,两夫妻羞愧几死。

    当时自己还抱着肚子猛笑,心想怎有人会干这种事?

    这一定是老天爷对她上辈子猛笑的处罚;现在才知道这样做有多辛苦、多心酸!还紧张得半死,害怕被人识破!

    就在紧张得发抖,无法精准地贴上面具,又听到有人在敲隔壁房门,嘴里叫着:“阿爹!秦爷请你去喝酒……”

    这一急,她把面具贴反了,把看镜子的自己吓了一大跳,连忙反过面具贴好,戴上便帽,匆匆开门出去。

    牵着玉格进了正厅,脱鞋上了炕这以发现刚才自己太匆忙,竟将袜子也给脱掉,现在就光着两只脚在炕上坐着,还好可以藏在炕桌底下。以前她并不认为光裸着两只脚板有什么了不起,小时候常常光着脚走来走去,却被额娘训了好几次,她这才知道满人女子虽不缠脚,但非常注重女子的脚不可让人看见,当额娘的人都不可以在亲生儿子面前露出脚板,更何况是外人?

    久而久之,让她也觉得自己露出脚板是件很不好意思的事;现在就是如此,自己怎会胡涂到连袜子都拉掉了?一定是酒精上脑,让自己不知自己在干什么了。

    “来吧!试试我们的‘松苓酒’。”秦峥没注意他的不自在,拿过杯子为她斟酒。虽然他不太喜欢这个‘儿子’,但斟酒的速度却毫不迟疑。

    就在这样温暖的气氛下,她不知不觉地贪杯,喝了不少酒。等到她感到旋天转地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已过量,于是向秦峥告退。

    “秦爷,小弟不行了,先行告退,谢谢你的美酒、佳肴,玉格……咱们走吧。”她拉着玉格就要下炕。

    低头一看,却惊出一身冷汗!自己刚才究竟是怎么了?忘了袜子也就算了,竟然连绣花鞋都忘了换?一个大男人穿绣花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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