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一次地,孙坚黑着张脸,悻悻地从袁绍的盟主帅帐之中走了出来,心情很是恶劣。整支联军之中,现在似乎也就只有他一心西进,希望尽快夺取洛阳,将董卓这样的乱臣贼子给除掉了,其他人都在考虑如何以更少的代价来获取好处,身为盟主的袁绍自然也不例外。

    在联军拿下虎牢关后,大军就似乎失去了前进的动力,这一驻扎便是半个多月。当孙坚向众人倡议继续西进时,众人便以各种理由加以推委——大战之后人马疲惫,敌军虽败却并未丧失战斗力,逼得太紧只会两败俱伤,洛阳毕竟是大汉都城,不可太过急切……等等不一而足的理由堵得孙坚压根没有办法多说什么了。

    而在半月后的今天,当孙坚来见袁绍旧事重提,希望他能发兵洛阳时,袁绍却又提出后勤的粮食运送有些问题,必须再等上两ri才能西进。这都等了半个月了,若不是这段时ri的拖延,又怎么可能使军中粮草有所短缺呢?想到这些,孙坚的心情更加沉重,他已经可以断定当这些人真个进入洛阳后,也都会去争着做第二个董卓的。

    “哼,都是些自私自利,根本不把朝廷社稷放在心里的卑鄙小人,我孙坚当真是瞎了眼才会与你们合作!”在心里啐了口后,孙坚只得悻悻离开。却在帅帐外不远遇到了正赶过来的曹cāo,后者见是孙坚便行礼道:“原来是文台兄,不知你来此却为何事?”

    “还能为了何事,不就是为了促请盟主发兵吗!可盟主他又推说粮草的运转出现了问题,从而回绝了我的意思。”孙坚很是不忿地说道。要论在这些各路人马主将中他最看得上的是哪个,却非曹cāo莫属了,这个看似寻常的青年也和他一样有着一颗为国之心,只是行事上比他要圆滑一些,倒并非其他各路主将般的自私。

    曹cāo听孙坚这么说话,也知道他这是满肚子的不甘了,便叹了口气安慰道:“其实这大势已对我们很是有利,只要咱们缓步推进,拿下洛阳,甚至是除去董卓都只是个时间问题。文台兄也不要太过急切了,毕竟盟主他们也是要从全军的角度考虑事务的。”

    “这个我自然晓得,但如今我们在此已停驻半月有余,人马早已歇息足了,难道还不能进军么?至于粮草什么的,完全就是托词……”

    “文台兄……”见他越说越是露骨,曹cāo赶紧出言打断,孙坚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太过焦躁了,便也住了嘴。曹cāo沉默了一下,又意有所指地一笑道:“其实文台兄也不必这么心急,事情很快就会有转机了,你就看着吧。”

    “当真?”孙坚听了这话脸上便有了几分喜sè:“你却是哪来的这样的底气?”

    “这个,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我曹cāo绝不是那妄言之人。”丢下这话后,曹cāo便告辞去见袁绍,而孙坚则带着几分疑惑回了自己军队的驻地。

    当袁绍见曹cāo进来后,脸上明显露出了几分不快:“孟德,你也是来劝我出兵的吧?那孙文台为人卤莽这么做倒也罢了,可你……你怎么就不明白眼下联军之中的情况呢,我虽然名义上是联军盟主,可事实上除了自己这一路人马,还能调动哪一路?他们都不肯冒险进攻,而是指望着西凉军自觉退出洛阳,我又怎么可能强令大军进击洛阳呢?”

    听袁绍这一番发泄,曹cāo心里却很是鄙夷。他所说的虽然有些道理,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其实袁绍与其他人的想法也是完全一致的,都希望其他军队出力,而功劳好处则大家平分,不然即便没有其他人的点头,身为盟主的他也是可以自己出兵的。现在袁绍却将一切过错都归结到了他人身上,的确是让人很是不齿。

    不过这些想法曹cāo只是在心里转转,却没有表露出来。他忙说道:“本初兄你的难处别人不知,我曹cāo还是知道的,自然不会因此就怪罪于你了。更不会如孙文台般前来敦促你出兵,毕竟眼下的局面还是对我们很有利的。”

    “那你今ri前来又所为何事?”袁绍略感疑惑地问道,他总不会是想叙旧才来造访的吧。虽然说两人以前的关系很是密切,但最近却也有所摩擦,而且这在军中更不同于以往在洛阳时那么的逍遥了。

    曹cāo的面sè却变得凝重了起来:“我此来是因为刚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这才来找本初商议一下的。”

    “什么消息?”见曹cāo说得郑重,袁绍也忍不住心里一跳,赶紧问道。

    “洛阳那边出了大事,董卓丧心病狂,在把城中官员和富户都强项搬迁之余,更把主意打到了我大汉历代天子的帝陵上去了。听说由其麾下的得力干将吕布率众行事,已开始挖掘帝陵了。”曹cāo用很是沉重的语气道出了这个消息。

    “什么?”这一下,袁绍的面sè也陡然变了:“竟有此事?他当真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为天下人所唾弃的事情来?”

    “我派出了密探在洛阳,这个消息正是从他那边而来,应该是错不了的。而且以董卓向来的行事作风,也的确不会在意天下人的看法,不然他也不敢行废立之事了。”

    袁绍登时就陷入了沉思,这事实在是太大了,不但会让天下人一起唾弃董卓,就是他们这些人也逃不了干系。因为董卓是在与他们关东联军的战斗失败之后做下的如此之事,那有人便要问一问,为何关东联军在取胜之后却没有趁胜追击,彻底将董卓赶出洛阳或是消灭了,不然何至于有如此惨事发生呢?

    一时间,袁绍心头的压力就不禁重上了好几分。他眯起了眼睛,沉吟了起来:“这事究竟是真是假?若是假的当然一切好说,可一旦是真的,我们所要承担的压力就太大了。想必天下人很快就会声讨董卓,而我们这些人也必然为他们所指责。是否该早些出兵呢?这样一来,或许还能堵住天下人之口,让他们无法以此为借口来声讨我们。”

    想到这里,袁绍却又想到了前几ri里自己自以为聪明的一个举动,将一封措辞极其严厉的书信送去了洛阳,严令董卓交出天子和百官,从洛阳退兵。他当然知道这书信对方不会当一回事,之所以这么做却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忠义而已。同时,若董卓在随后退出洛阳——虽然在此之前他已把朝臣天子和洛阳财富都席卷一空——他袁绍以一封书信斥走国贼董卓的事迹也必然扬于天下。

    而现在,书信才到洛阳,董卓还没有做出回应呢,他们便悍然发兵了,这原来的打算便全部落空,甚至会让人看成这书信是袁绍迷惑敌人的手段,这就不是希望以忠义扬名的他所愿意看到的结果了。

    看到袁绍在听了这番话后依然没有当场做出决定,曹cāo的心里更是鄙夷:“这人究竟是怎么想到?难道还不明白事情的轻重么?却将一些蝇头小利看得比这些大节更重,此人当真是无能已极!”

    袁绍可不知道曹cāo心里正在暗诽自己,在沉默权衡了半晌之后,终于咬牙道:“孟德,看来这回我们是必须尽快出兵。不然光是天下人的舆论就能把我们这十多路联军给骂死!”

    “他总算是想清楚其中利害了。”曹cāo舒了口气,点头道:“本初兄说的是,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必须尽快做出正确的应对。这样对我们的声名才不会有所损伤。想必其他各路将领也会同意我们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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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当关东联军各路人马因董卓的这个疯狂举动而不得不出兵时,身在洛阳的董卓刚收到了来自袁绍的书信。看了那封措辞严厉,一副居高临下态度的书信后,董卓便冷笑连连,将之弃于地上:“黄口小子也敢在某面前大言不惭。他袁家满门皆被某所诛杀,难道某还会怕了他一个人么?”

    “主公息怒……以在下之见,他这不过是沽名钓誉的手段罢了,实在不值得主公如此动怒。”李儒却一眼看穿了对方的用心,冷笑着道。所以咱们对付他最好的法子,就是把此事秘而不宣,如此他想出名也出不了了。

    “唔,文优此言深得吾心。”董卓这才恢复了脸sè。而这一天明显不是个平淡的ri子,就在他们说完这话后,便见吕布派了人前来禀报:“主公,桓帝之陵已被我等掘开,其中有金银无数……”说便便把一串详尽的数字报了出来,却是一笔极其丰厚的财富了。

    董卓顿时站起了身来,然后哈哈大笑:“好,某果然没有打算错了地方,这帝陵确实所藏丰厚,一旦掘开那十来座陵墓,某就能再招一支jing锐之师去与那些反军再战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