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羌人乱军这一段的ri子很是难过,陇县之败对他们的打击那是相当沉重的。先是两万最jing锐的羌军铁骑被伏杀,就大大地削弱了他们的战斗力。要知道那ri中计入城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羌骑,他们本来是想夺得入城首功的,以及想要在入城之后进行杀戮和掳掠的,结果却成了赶进城去送死,两万jing锐只有五千多人跑了出来。

    而兵力的折损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更严重的是剩下人马士气因此一落千丈。本来以为可毕其功于一役了,而且自开战以来他们都没有吃过什么败仗,羌人乱军的士气已经到了,却不料一战便输出去了大半,使军心士气瞬间落到了谷底。但是这也不是最让羌人首领们感到不安的,真正让他们感到威胁的是军中势力的突然转变。

    本来,这支乱军自然是以羌人为主了,无论是兵力还是战力,后来加入的他族兵马以及韩约为首的汉人军队都只是个陪衬。可是两万jing锐羌军被杀陇县,羌人在这支人马中的势力便即大跌,原来一直不敢做主的韩约已经开始显露锋芒,有时候已敢于在北宫伯玉等羌军主将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想法了。虽然这一切都只是藏在水面之下,寻常兵卒都不知晓,可如北宫伯玉和李文侯这样的主将却是能够清楚知道的。

    对此他们虽然很是不安和愤怒,可随着势力的转变,他们想要压制住韩约也已经变得不如以前顺手了。这也使得羌人的内部开始变得不稳,再难如之前般上下一心了。事实上,这支依然被人称为羌人乱军的军队在经此一败之后,已经名不副实了,真正占主导地位的变作了与敌军一样的汉人!

    不过即便如此,羌人在失利之后依然不肯就此罢手,还想再尝试着夺取陇县。因为他们知道陇县对整个西凉地区来说的要紧作用,只要真个夺下了西凉,位于西域各地的其他羌族之人就会来归,他们的势力便能重新再次庞大起来,从而再次控制一切。另外,夺下西凉,也意味着他们的兵锋就可直指中原腹地,到那时,入主中原也未必是梦了。正因为怀有这样更高一层的想法,羌军上下才会继续逡巡在陇县附近,韩约也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

    但随着张温率军出城与羌人连战数场而不落下风之后,羌人的这个妄想才轰然崩塌。原来已经重振士气的汉军根本不象他们所想的那般无能,以如今自身的实力已经不可能在这路汉军的手中夺下城池了。

    羌人意识到此点,便想要撤军了。但最让他们害怕的事情随之发生了,董卓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率军赶到,堵住了他们的退路。前有张温的四万多人马,后有董卓的三万多人马,羌人顿时就陷入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之中。

    当然,要是羌人乱军硬是要走,全力突围攻打董卓军的阵线的话,也是能冲出去的。毕竟论兵力他们还在董卓军之上,可不同于之前汉军被围时的场景。但是这样一来,伤亡势必大增,无论是北宫伯玉还是韩约都不想冒这个险,所以羌人便僵在了这里。

    但时间过得越久,对羌人就越是不利,这点眼光他们还是有的,所以在经过几次试探之后,他们还是决定拼一把。不想,当他们还在思考着该如何于尽可能地保存兵力的情况下突围出去时,一个让他们颇感意外的消息传了过来:“董卓军突然后退三十里,让出了向西的道路!”

    “这会不会是汉人故意卖出的破绽,为的就是让我们堕入他们的陷阱?”这是听到消息后,羌军上下人等的第一反应。没有办法,已经吃过大亏的他们现在都成了惊弓之鸟,对汉人的jiān狡用兵已经深怀戒心了。

    “我以为这应该不是什么yin谋,而是汉军之间出现了问题。”韩约却有自己不同的看法:“或许你们不在西凉官场,所以对这个董卓并不熟悉。事实上,此人向来是有野心的,而现在张温的到来已经明显威胁到了他的地位,所以他才会如此行事,为的就是扯张温的后腿!”随着在军中势力的增强,他不再象以往般沉默,以表面自己的立场。

    “都到了如此时候了,你们汉人之间还会产生这样的分歧和矛盾?”李文侯颇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的,这便是汉人的特点所在了。”韩约苦笑了一声:“不然是无法解释他为何退兵的理由,这分明就不利于对我们的围困。至于说这可能是个陷阱,董卓军这么多人马在此地根本藏匿不起来,汉军也没有了其他军队,根本不可能设下什么伏兵了。所以,以我之见,我们该趁这个机会立刻退兵!”

    他的提议还是很有几个人支持的,大家都清楚继续留在此地已经不可能改变战局了,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确实是到了退兵的时候。但有人依然还有着顾虑:“但是,你全无根据就判断汉军内部有了矛盾是不是太武断了?要是这就是汉人引我们退兵,然后趁我后退时突然两面夹攻的yin谋,我们却该如何是好?”

    “对此我虽然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但有一点却可以作为佐证!那就是这几ri里我们与汉军交锋时两路人马之间形同陌路的表现。我们几次与城中汉军交锋,但身后的董卓军却总是按兵不动,要是他们真有心联手击败我们,根本就不用设什么陷阱,只要两路人马前后一夹,我们就败定了。所以从此看来,汉军也不可能一心。何况,如今我们军中粮草将尽,再继续留在此地也是死路一条,为什么不趁此机会退兵呢?”韩约继续坚持着自己的主张。

    “这个……”一些羌人将领顿时也没了话说,他们自然最清楚眼下军中的困境了,的确若不走的话,只怕全军都要折在这里。

    “那就退兵吧!”最终,北宫伯玉这个现在还是羌军首领的人下达了命令。他已经从韩约说话的语气里听出其已经下定决心要走了。要是自己继续坚持,只怕会引起这支队伍的分裂,现在的韩约绝对有这样的底气这么做。而且,他还知道西边的边章手里尚有几千残兵,只要把这几千人马重新整合,或许军中势力不会被汉人所夺,这才是他这么决定的关键。

    羌人的行动效率的确是要高于汉人的,在作出决定的当天夜里,几万羌人就趁着夜sè的掩护突然后撤,从两路汉军的眼皮底下逃之夭夭了。而当次ri天明,城中汉军登城看下去时,只看到了那原来有羌人驻军的地方是一片的空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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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羌军居然突然撤军了?”直到中午时分,董卓这里才得到了这个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消息,董卓更是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来。自己这一下可有些托大了,居然让羌人有了这么个可趁的机会。

    而马越身为董卓的心腹谋士也是心里苦笑不止,他早在主公下此命令时就有过这样的担心,只是因为此事涉及到某些争斗,他才没有出言劝止。但现在最坏的后果出现了,他身为谋士的却还是有些责任的:“是在下一时疏忽了,才让羌贼有了如此可趁之机。不过,现在我们最该上心的还不是如何追击退却的羌人,因为这已经没有必要,而是如何应付对面的人!”

    “不错,张温身为此次平乱的主帅势必要对此负起责任,但他也会把罪责都推到了主公头上,我们必须尽快想到应付之法。”李儒也不无忧心地道。

    “这一点,却是谈何容易哪。”许令好不容易才抓到了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他张温无论是地位、权势,还是在朝中的靠山,都比主公要强得多,要是他真个向朝廷进了言,只怕……”

    董卓听着手下谋士们担忧的话语,脸sè也变得很是难看。本来只是一个要挟和表态,却想不到闯了这么大祸,要是张温向朝廷告他个有意纵敌的状,他可就真吃不了兜着走了!这张温可是朝中当权的宦官们推举出来的人物,只要这些阉人向皇帝一进言,自己这个刚到手还没捂热的官职就又要被罢免掉了。

    “如之奈何?”在思来想去依然没有解决之道后,董卓再次将目光落到了李儒和马越的身上,这两个他最是亲近的谋士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予自己帮助,现在也可以么?

    但这次马越也没了话说,他确实想不到有什么法子能帮到董卓解眼下之危,反倒是李儒在沉思了良久之后,终于谈起了头来:“如今,或许只有一个法子可行了!”

    “却是什么?”董卓连忙问道。

    “在朝中找一个可以替主公说上话的靠山。”李儒当即给出了自己的意见:“主公以往因为怕身陷朝廷纷争之中无法自拔,所以一直不曾真个投靠某人。但现在,我们必须要找个坚实的靠山了,而且此人还必须有能力与那些宦官一争的大人物。就我所知,现在朝廷之中还真就有这么个人物,只要主公能投到他的麾下,来自张温和宦官们的压力便会轻上许多。”

    “你是指让我彻底投向大将军何进?”董卓当然不可能对朝廷里的情况一无所知了,尤其是如今在朝中与宦官们斗得正烈的皇后之兄,当年国舅,大将军何进之事他更是清楚。如今看来,投靠到何进麾下,与投靠在宦官手下的张温一斗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正是。”李儒的回答也很是干脆,却让听得这话的马越心里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