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晖,照亮万山千水一片酡红;晚归老雀,幽咽啼声生生催人晚。路上行人渐稀,万家灯火始明。

    黄裳在自己的阁楼上,呆呆的看着远处的山已经很久了。从他上一次病危被抢救回来就这样一直发着呆,鸣翠暗暗的着急,走到他身声道:“少爷,不要难过了,你这个样子,小翠好难受,不管少爷变成什么样子,小翠都不会离开你的。”说完,几滴泪珠就掉下来了,溅在黄裳的脸上。黄裳好似被这冰凉的感觉惊醒了,看着鸣翠,不由的苦笑,用手指檫去她的眼泪,道:“好了,不要哭了,我没事的。”

    看着鸣翠一脸不信的神情,黄裳只能用力的笑着,说:“你看,刚才我只是我想问题,恩,现在我饿了。”鸣翠顿时破涕为笑道:“真的吗?太好了,少爷你太坏了,老是吓小翠,我这就给你准备吃的,少爷你要乖乖的在这里哦。”

    听见鸣翠哄小孩子的话,黄裳又苦笑了,这是一个单纯的孩子,不过这样活着都轻松,自在,没有烦恼。不觉得跟鸣翠这一番打闹,让自己的心境变得好些了。其实,如果没有鸣翠自己大概已经寻死了吧,没有人知道其实他是一个穿越者,原本的黄裳已经在一个月的那次病中离开了,而自己则代替了他。

    自己是怎么穿越的啦?老是想不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什么天降紫色神雷啊,出现神秘黑洞的,甚至连出车祸啊,触电都没有,就这么糊里糊涂的穿了。而且灵魂附在什么人身上不好,偏偏是一个病秧子,走两步就会喘气晕倒在地上,现在更是连路都走不了,身上的大部分零件都是摆设,还三天两头闹罢工。也是这个病秧子的家庭好,可以供的起他,三天两头的吃明贵药品,才撑到了今天。

    先天不足啊!黄裳想着这个名词,是从大齐第一国手孙鹤年口中说出来的,这句话直接让原本的黄裳绝望,进而自闭,除了鸣翠在不见外人,所以现在的黄裳不用假装失忆的来蒙混过关,因为根本就不会有人来见他。

    这个阁楼中,到处是书,因为自从他自闭于阁楼以后,表示想看书以后,他父亲不只是出于什么心理,将他所能找到的书统统都搬到这里来,毫不夸张的说,全天下除了一两个地方外在没有比这藏书更多的地方了。黄裳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想打发一下时间,虽然穿越了一个多月,但大多数时间都在发呆,今天才第一次翻书。

    莫名的当他将书翻开,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老朋友一样,很亲切,如果只是这样黄裳就不会这么吃惊了,因为以前的黄裳就是整天看书,有熟悉的感觉并不奇怪,但重要的是他觉得这个老朋友是活的,并且坐在他的面前,衣冠整齐的要跟他论道一样。

    见鬼他的面前没有人。这是怎么回事?

    很清晰,好似面前真的有人,但,又好像超脱于物质。黄裳灵光一闪,闭上了眼睛。

    一个高冠长袍的儒生就端坐在他的眼前,大袖下摆,盘膝而坐,他笑道:“仁兄已有好久没来见我了,上次我们论道白马非马,不知仁兄可又有新的见解,上次仁兄的观点着实精辟,当浮一大白,呵呵。”黄裳好像有些明悟,走到那儒生面前,也盘膝坐下,属于以前黄裳的记忆顿时如海潮一样的涌来。他已然明了。

    这个儒生并不是事实存在的人物,而是由他臆想出来的,居于他刚才手上拿的那本书,根据里面的内容,字里行间蕴含的情感思维,进而创造出来的人物,拥有书作者在书里写的这一方面的所有知识,就好像那人来到了自己面前,与自己对书里的知识进行辩论,坐而论道。这虚拟的人物还可以就黄裳所读,所有的知识进行自我丰满,并不只局限在那本书上拥有的。也就是说两人共用一个数据库,知识思维方式不同,见解不一而已。

    黄裳洒然一笑,对他说:“苦思多日毫无所得,来看一下兄台是否有新的见解。”“好好。”那儒生整了整衣冠,道:“马者,所以命形也。白者,所以命色也。命色者,非命形也,故曰白马非马。”

    黄裳细思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对:“有白马,不可谓无马也。不可谓无马者,非马也?有白马为有马,白之非马,何也?”

    “求马,黄、黑马皆可致。求白马,黄、黑马不可致。使白马乃马也,是所求一也,所求一者,白者不异马也。所求不异,如黄、黑马有可有不可,何也?可与不可其相非明。故黄、黑马一也,而可以应有马,而不可以应有白马,是白马之非马审矣。”

    “以马之有色为非马,天下非有无色之马也。天下无马,可乎?”

    “马固有色,故有白马。使马无色,有马如已耳,安取白马?故白者非马也。白马者,马与白也;马与白马也,故曰:白马非马也。”“马未与白为马,白未与马为白。合马与白,复名白马,是相与以不相与为名,未可。故曰:白马非马,未可。”

    “以有白马为有马,谓有白马为有黄马,可乎?”曰:“未可。”曰:“以有马为异有黄马,是异黄马于马也。异黄马于马,是以黄马为非马。以黄马为非马,而以白马为有马;此飞者入池,而棺椁异处;此天下之悖言乱辞也。”

    “有白马,不可谓无马者,离白之谓也。是离者有白马不可谓有马也。故所以为有马者,独以马为有马耳,非有白马为有马。故其为有马也,不可以谓马马也。”

    “白者不定所白,忘之而可也。白马者,言定所白也。定所白者,非白也。马者无去取于色,故黄、黑皆所以应。白马者,有去取于色,黄、黑马皆所以色去,故唯白马独可以应耳。无去者非有去也。故曰:白马非马。”

    “好好,兄台果然厉害,到叫你狡辩胜了。”黄裳大笑道没,忽然,他觉得有人在摇晃他的身子,睁眼看到鸣翠哪一张怯生生的脸,她小声说道:“少爷,吃饭了,在不吃就凉了。”

    “好,呵呵”黄裳很是兴奋,他不得不兴奋,本来以为这病秧子一无是处,没想到还有如此逆天的能力。虽然以前的黄裳没有发现,只把他用语儒家经典上,但现在不同了,以前的黄裳因为心灰意冷,不在想练武,但现在,他可以把武学的书也将他拟人化,手把手的教他,更可以把医术等也进行拟人化,说不定对他的病症就有救了呢?

    想到这些,就不由得他不兴奋。忽然,有一只小手抚在他的额头,然后一个声音说:“没有发烧啊,为什么少爷会这么奇怪呢?少爷要不要叫医师啊?”“不用,我没事的。真的。”黄裳好不容易将鸣翠安抚住,虽然她还是一脸的不放心。

    黄裳很快将饭吃完,就连忙跑去找记载武学的书架,放眼看去,什么《大力猿魔诀》,《萍踪飘影》,《莽牛拳》,《青龙八大势》等等的满满一大书架,黄裳找来找去,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本《冷月绝剑》,剑乃百兵之君,在他年少的时候,就总是幻想着持三尺青锋,剑试天下,做一个大侠,所以在这堆秘籍中他首先就选择跟剑法有关的。

    迫不及待的翻开,就见扉页上写着“昔,余练剑至深夜,其时,有冷月高悬,遍洒清霜,遂叹曰,若剑光如月光,遍洒天地,则何人可躲。而后四十三年,创《冷月绝剑》,然,终不如愿。”一股深深的遗憾透纸而出,黄裳,眼前忽然,出现一幅画面,他为创《冷月绝剑》日日苦练,但带着遗憾而死去。脸上忽然就哭了。

    黄裳收拾一下心情,缓缓的将这剑诀翻开,将那无名剑客一生的心血翻开,忽然,觉得好沉重。

    将剑诀看完,然后细细的咀嚼他的精意,闭上眼,就有一个长身玉立,背着一把长剑的人,远远走来,衣袂飘飘。而场景是一个月夜,冷月,翠竹。

    黄裳向那人行了一个礼,敬他为剑痴狂。那人长啸一声,也不答话,长剑出鞘,剑气凌厉,人随剑舞,激起满地的竹叶,并纷纷碎裂。他的剑好似月光,悠悠然,有一种很静很空灵的韵味,剑好似没有了实体,只有如光的幽幽。一套冷月绝剑舞完,黄裳还沉浸在那种意境中,良久才回过神来。

    黄裳恭谨的道:“还望冷月居士不吝赐教。”冷月居士长叹一声,道:“我初创这《冷月绝剑》有一百零八式,剑剑快如雷霆奔电;而后是十年,偶有所悟,不在拘泥于速度,《冷月绝剑》有七十二式。其后十年,知自然之道,删改三十六式;更后十年,于剑意更有领悟,将月清,月幽,月冷,融于剑中,只有一十八式。最后十年,我问剑天下,凡一十三败,剑意精纯,后《冷月绝剑》只有九式。然,至此在无所得,郁郁而终。”

    冷月居士收回看月的眼,看着黄裳,一股滔天剑意冲霄而上,他一字一顿的说道:“要学此剑,首先要观月,懂月,与月为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