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公!”杨度意气风发的回到了北平大总统府——既然共和了,京城也不适合叫京城了,还是叫北平顺当。“白元则不负大总统厚望啊!一万条枪,三十五块一支。随卑职一同回京的,有两千支和五十万粒尖头子弹。剩下的,三个月之内全数交到北平!”

    “哦?”袁世凯有些意外,他是受到过杨度拍来的电报的,说是谈成了,但是没想到,白步鳌会这么爽利的先送来了两千支快抢,袁世凯最近过得并不如意,还是南方的革命党闹腾的。南京参议院正式选举袁世凯为临时大总统。依据中华民国临时约法,改总统制为内阁制,大大削减袁世凯的权力,但他坚持在北京就职。

    这就成为了民国初年的一场可笑的政治闹剧。

    大总统在北京,参议院却在南京。

    当然这个笑话持续的时间不会太长,因为袁世凯拒绝南下,参议院又被迫同意袁在北京就职,放弃了原来建都南京的主张,并决议将临时政府迁往北京,南京临时参议院也同时北迁,并改组为北京临时政府参议院。虽然革命党跟老袁掰腕子,最后还是他老袁赢了。但是他却嗅到了,将来这个国会,将会严重制约到自己的权力。他头疼的,是这个事。

    当然了,在关于将国家政治中心放在南京还是北京的问题上。南方革命党,败的一塌糊涂。

    孙公中山提出的“临时政府定都南京”的主张,在临时参议院内遭到大多数议员的反对。2月14日,临时参议院开会讨论建都地点,连街头巷尾卖报的小童都知道《大公报》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先后发言者俱主张北京,间有主张南京者”,投票结果是:共有28票,“其中二十票主北京,五票主南京,二票主武昌,一票主天津”。

    参议院的决议称,“前经各省代表指定临时政府地点于南京者,因当时大江以北尚在清军范围内,不得不暂定临时政府适宜之地。今情势既异,自应因时制宜,定政府地点于北京”,从而否定了孙中山的要求。

    孙公中山、黄兴闻知后,当天即召集参议员中的同盟会员开会,“严责不应为袁张目,黄兴尤怒不可遏,双手插入军服口袋中踱来踱去。李肇)、黄复生以交回复议为请,黄兴遂曰:‘政府决不为此委曲之手段,议院自动翻案,尽于今日;否则吾将派宪兵入院,缚所有同盟会员去。’”

    当临时参议院开临时大总统选举会时,“忽有广东、广西议员起言,临时政府地点须重议,非改在南京,吾辈愿以身殉会场。众谓不可如此,即欲重议,亦须俟总统不以前议为然,交令复议乃可。言未毕,而交复议之咨文已到,遂重议。其结果仍用记名投票法,开票计得二十七票。其中十九票主南京,六票主北京,二票主武昌”。

    复议虽推翻了原案,仍以南京为都城,但孙、黄的做法引起了参议员们的普遍不满,“有多数参议员主张辞职”,这无疑加剧了临时参议院与同盟会的对立情绪。

    “大总统,卑职替大总统多问了白元则几句话。”杨度跟袁世凯说话的时候,可丝毫没有在奉天时的倨傲,而是恭恭敬敬的说道:“白元则以为:革命党好大喜功、懦弱不堪,实不可与之为谋。”

    “哦?”这下,袁某人更加喜出望外了:“他还说什么?”

    “没有了。”杨度毫不迟疑的摇了摇头:“卑职话没问透,白元则已经把话说透了。”

    “皙子啊!”袁世凯满意的拍了拍手,半眯着眼睛说了句:“我看呀,梁秘书长那里还缺个副手,你看你是不是要去帮衬一下?”

    “嗯?”杨度的眼睛突然明亮了!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诸葛亮三顾茅庐、文王求太公之类的画面!这是,这是贤臣遇见明主啊!“卑职敢不忘死以为大总统前驱!”

    “行了!场面上的话,就不用多说了。这北平临时参议院的组建,你跟梁秘书长,还要好好商量一番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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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山海关以南发生的一切,白某人还是那句话。只要他们不到山海关下,奉军绝不会率先出关跟北洋决一死战的。东北的重中之重,是发展,是工业,是实业。临时哪有那么多功夫去掺和南北双方的那堆烂摊子。

    奉军接下来几个月要做的事情,也早都定好了。第一,反复演练步炮协统作战,尤其是对炮兵、步兵的默契程度要求很高的弹幕徐进战术;第二,开始演练步坦协同作战,以及飞行队的演练。连戢翼翘都让他放到下面连队里跟着一起军演去了。

    此时的阜新城,还在景额的手里。

    不过这里的阜新,聚集了太多的旗人。白步鳌图一时省事,让景额拉着太半脑后有反骨而且有血性的旗人一起到了阜新,现在要处理起来,反倒是有些棘手了。大开杀戒吧,不好,怕散了民心;这不动屠刀吧,阜新又是自己垂涎已久的地盘。

    这个时代的阜新,不是属于奉天的,而是蒙古王公的地盘。从图尔根河往东,库昆河往南,从奉天的清河门往北,这一大圈的地,临时都姓“依尔根觉罗”。

    当然了,阜新的发展,比起已经初步实现了部分工业化的奉天来说,还是太落后了。唯一跟现代化有关的,怕就是作为奉省渗透计划之一的火电厂了,这让阜新的夜晚,还有几盏亮着的电灯。

    “四爷,您看,咱们今天是不是就住城里头了。”几个穿长衫的男子大摇大摆的进了阜新城,一脸的旗人大爷做派——连那身长衫也是。尽管这身打扮、神态,在奉天是落后的、愚昧的象征,但是在阜新,却不然。

    “住?当然住这了!”那位叫四爷的把长衫下摆哗啦一甩,大马金刀的往路边客栈下面的木椅子一靠,干瘦的手掌往桌面上一拍,大喇喇的喊了声:“小二!爷今儿个住店,把你们家最好的酒菜,给爷端上来!爷不缺钱!”

    说着,十几块亮闪闪的鹰洋,便在枣木的桌子上嗡嗡的打着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