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老先生?”众人纷纷重复这个名字,一起摇头,看来都没听说过。

    李剑仁嘿嘿一笑,暗地里朝林峰眨了眨眼。

    “梅老前辈德高望重,定能住持公道,各位,请随我来。”林峰驾着墨延,引领众人穿越千山,到达群山环抱的小雀台梅谷上空。

    “诸位稍等,我去探探路。”林峰御剑一个俯冲,直奔梅林。

    片刻之后,他满脸尴尬飞了回来,黯然道:“梅前辈不在家中,对不住……”

    “什么!他不在?”李剑仁脸色骤然黯淡下来。

    “这位道友,你莫不是在耍我们吧?”夜无尘冷笑道。

    林峰陪着笑道:“前辈,我们百花宗弟子行走在外,万不敢随意毁坏门规律法,怎会耍诸位同道?”

    “既然人证不在,如何能让大家信服?诸位,现下两桩血案在此,六剑派会盟在即,若不及早清除杀人凶手,恐为我六派埋下祸端!”夜无尘脸色凝重,看向周围数百同道。

    “对头!夜前辈所说有理!”不知是哪个先冒出头来,浑水里又搅上一把。

    “胡扯,杀人凶手不见得就是李剑仁!”持反对意见的人也有一些。

    “若不是他杀的,还能有谁?”

    “没有铁证,我看你也像凶手,这里谁都可能是杀人凶手!”

    南剑盟六剑派,说是同气连枝,暗地里却谁也不服谁,为了能与函山剑派、天山剑派这样的大剑派齐名,不得已才组建在一起,在整个修真界来讲,说是乌合之众也不为过。六剑派彼此仇视,又相依相托,其中复杂之处一语难明。

    现在,因为李剑仁之事,各方矛盾顿时凸显,梅谷上空,喧闹吵嚷声越演越烈,以夜无尘为首的骊山剑派,集合望海剑派、玉剑门部分人,对上池山剑派、藏剑门两方势力,唇枪舌剑,针锋相对!稍微稳重一些的铸剑派弟子聚在一起,冷眼旁观,他们在六派中实力最差,这么多年来盟主之位只轮过一次,与其他五派没有太多利益纠纷。

    这三方阵营分列开来,在半空遥遥对峙。

    值得一提的,人人如凤的玉剑门弟子个个口舌伶俐,加上善于煽风点火的翩翩公子夜无尘从旁相助,这些刁蛮女子在她们门中长辈淳于燕率领下,叽叽喳喳吵个不休,直把池山剑派、藏剑门两帮人气个半死!

    “万师兄,莫与这些女人争执,天下间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说话的是藏剑门高手华中宣,此人身着黑衣,道冠高束,脚底一柄巨型飞剑呈墨色,身材瘦弱,双目却非常犀利,却是剑道高手。

    万雪原微微颔首,向他投去谢意。

    “华中宣!你再说一遍!你们藏剑门出剑不规,行的鸡鸣狗盗之事,你们才是正经小人!”淳于燕娇斥道。

    “呸!你们玉剑门又是光明正大的?嘿嘿,恐怕你淳于燕早就委身于夜无尘了吧?不然,你们两人为何穿一条裤子?”华中宣洋洋得意反击,引发众多肆无忌惮的笑声。

    “完了,这事不能善终,六派之间难免爆出一些争斗……”另一边,林峰抱着手臂暗暗思索,却找不到解决办法。

    李剑仁愁眉苦脸,孤立在场,似乎旁人都忘记他才是关键所在。

    “华师兄,你这话差矣。淳于师妹与夜师弟是否两情相悦,也碍不得旁人闲事,莫非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俊朗洒脱的袁杰站出来,轻轻笑道:“我听闻华师兄早年也曾追求过某位道友,好像被人拒绝了,不知是否属实呢?”

    “袁杰你这小人!”华中宣愤怒至极,手掌一挥,那脚下飞剑骇然冲出,杀向对方阵营。

    华中宣所掌飞剑名“磐毫”,取磐山石精锻造,通体乌黑,重剑无锋,大巧不工,速度虽慢,但却势不可挡。

    “华中宣你敢动手!”袁杰大怒,白芒飞剑及时冲出,铿!两柄飞剑绞杀在一起,爆出两簇刺眼光辉。

    袁杰的飞剑名为“定光”,细而利,巧而尖,材质柔软,延展性极佳,这两位筑基后期高手实力相仿,但磐毫剑胜在威势强横,将定光格飞后,剑气直冲袁杰而去。

    “哼!”夜无尘脚底一闪,金剑飞鞘射出,“叮”的一声脆响,两柄飞剑剑尖相碰,磐毫剑剑势一弱,反向弹回,夜无尘那柄金剑趁势追到!

    此时,万雪原适时出手,沉水剑指向夜无尘那金剑,两剑再度相交,首次出手势弱的袁杰怒喝一声,定光剑转了个圈直向磐毫追去。

    四柄飞剑,在空中追尾厮杀,电光剑气纵横,让人眼花缭乱。短短一刹那间,四人已交手数次。

    “还等什么!”华中宣怒喝一声,顿时,这边池山剑派与藏剑门众人脚下飞剑全部出鞘,各种色彩霎时将天空填满,剑气肆虐,飞剑如决堤洪流,向对面杀去。

    “杀!”袁杰一声令下,骊山剑派、玉剑门弟子同时出剑,这一方又是近百道剑光,汇成剑潮,汹涌而上!

    梅谷上空,无数剑气驰骋,爆裂声不断响起,仿佛千万道神雷劈在这里,落英缤纷,雪雾四起。

    一百多枚飞剑齐射,碰撞之后带起的火光、剑气如同火山喷发一般,杂乱而恐怖,耳边只有呼啸与惊叹声,接连的惨叫开始出现。

    两方人数相当,但这么多飞剑群舞,谁也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法宝飞行方向,乱成一锅粥的剑潮在混乱绞杀中,不少飞剑当场崩碎,更有几枚不受控制的飞剑划出诡异方向,穿透数个面容惊恐的修者。

    观望的铸剑派弟子、林峰、李剑仁等,个个瞠目结舌,不敢相信六派中的四派竟在这里展开厮杀。

    “牧倚天,你为何不出手?”袁杰百忙之中,回头向望海剑派一方的盟友喝道。

    “哈哈……你们骊山派与池山派争斗,关我们什么事,帮帮阵势可以,要我们望海剑派出手,你出的起价吗?”这个牧倚天在两拨人动手群殴之际,已随同门弟子撤出数十丈远。

    “无耻之徒!”袁杰愤愤骂了句,却又无可奈何。铮!一柄银白飞剑杀至眼前,袁杰身形一闪,衣衫霎时被削去一角,惊出一身冷汗。

    一轮剑潮引发下,是接连不断的飞剑碰撞与混乱,难有脱身之剑。这一团巨型球形剑光就像海底纷乱的鱼群,看不清其中属于自己的那柄,只能凭感觉向对面刺去。

    “李师兄,快走!”见形势越来越乱,林峰顿生退意。这个场面,已经失控。

    “你走吧!我不能坐视同门师兄弟不管,这都是我一人引起的灾祸。”李剑仁一声怒吼,冲到了最前方,脚底子母双剑先后飞进那大潮。

    “大家不要怕,尽管杀!杀光他们南剑盟就是四派相争!”华中宣怒睁两眼,火上浇油大声呐喊。

    “不错!华兄,万兄,我等助你们一臂之力!”牧倚天遥相呼应,手下一挥,望海剑派众人同时出手,杀向骊山、玉剑门两派!

    腹背受敌!一个呼吸间,骊山剑派、玉剑门两派人死伤数十!

    “怎么会这样!”林峰异常震惊,南剑盟六派此刻只有铸剑派没有出手,一直稳占上风的骊山、玉剑两派情势急转而下,不断有人从空中坠入梅谷,血洒长空。

    这场疯狂厮杀染红了天际雪域,剑鸣惨嚎声在群山之间不停回响。

    “你们!牧倚天!华中宣!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淳于燕破口大骂,众多弟子惨死在盟友剑下,是她从没有料到的。

    “哈哈!你们玉剑门今日谁也别想苟活!”牧倚天放声大笑,极尽疯狂之色。

    “为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峰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望海剑派临阵倒戈,难道理由仅仅是要除去玉剑门、骊山两派年轻弟子?难道他们不怕其师门报复?

    更为奇怪的是,这几派的师门长辈都哪里去了?昨晚去派中求援的池山派弟子田荣怎么还未归来?

    一边防备着乱剑穿身的惨剧发生,一边思索前因后果的林峰眼角一瞥,忽然发现远处天际正有数人风驰电掣赶来,从他们控御法宝的速度来看,必是高手无疑!

    “总算来人了!”他缓缓松了口气。

    “大家坚持住,前辈们来了!”夜无尘大声高呼,骊山剑派弟子死伤惨重,若不是他与袁杰拼力相搏,这时候恐怕已没有一个活人。

    “给我杀光他们,一个不留!”牧倚天面色狰狞,指挥望海剑派众人抓紧最后时机袭杀玉剑门女修们,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念头。

    就在这两息之间,那十几位御宝而来的高手已到面前,而此时玉剑门弟子仅剩下不到十人,骊山剑派也仅余二十多人,且人人都有伤在身!

    当所有人看清这些“前辈”面孔后,无不震惊失色,池山、藏剑、骊山三派人几乎在同时收手,唯有望海剑派仍旧向玉剑门残余人等痛下杀手。

    “够了!”为首一人脸罩黑纱,脚下踏着彩色双环,婀娜身段引人无限遐思,脖颈间透出的雪白肌肤如脂玉一般,可以想象,这定是个相貌极美的女子。

    在她身后左右,分别立着一男一女,那男子年约三旬,一身华贵金色胄甲,脚踏一杆赤色长枪,相貌极为威武,气势如山岳一般宏伟。那女子,身下一柄雪剑,白衣白肤,绝世容颜不改,冰冷一如既往,不是冷凌澜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