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华君柔不带丝毫烟火气的喊声,李树轩的脸色迅速垮了下来。这个时候被华君柔叫过去,用屁股想都知道绝对没好事。在所有同事怜悯的目光中,李树轩满心郁闷的走进经理办公室。

    一进门,当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捧火红色的玫瑰,话说两者倒是很般配,一样娇艳欲滴,一样带刺。而且华君柔的刺比玫瑰的刺厉害多了,李树轩虽然没有买过玫瑰,但他也从来没听过哪个男人或女人被玫瑰扎过。

    见到李树轩进来,华君柔不爽的抬起头,没好气道:“李经理,最近古董区怎么样?业务有没有起色?”

    李树轩瞠目结舌,他哪知道这些,以前请假,今天去找工作,根本就没去过店铺那边。

    李树轩不回答,华君柔又道:“最近收到了多少新的古董当品?”

    李树轩:“……”

    华君柔怒道:“你就是这么工作的?拿着仅次于我的薪水,天天往外跑?”

    “经理,我是请过假的。”李树轩低声道。

    华君柔一愣,估计没想到李树轩居然还有理由,顿时更加怒道:“请假,你请的假还少吗?你……”

    话说到一半,她好像突然清醒过来,语气一变,道:“李树轩,后天周六,你有没有空?”

    “嗯?”

    对华君柔如此跳跃性的说话方式,李树轩愣是没转过弯来,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有。”

    华君柔神情突然变得很温和,嘴角一翘,笑眯眯道:“有空就好。后天上午九点,在公司楼下等我。”

    不知怎的,李树轩心中猛地一凛,全身发紧,有了极度不好的感觉。这种笑容,实在太诡异了。要说华君柔想请他吃饭,顺便表达点爱慕啥的,打死他都不会相信。他略微一低头,正好见到脚下踩着一枚花瓣,突然灵光乍现,瞬间明白了华君柔的意思。

    她这是火气还没下去要找人发泄啊!你妹啊,哪有这样的经理,天天找员工麻烦?

    商定了时间,华君柔的火气好像小了一点,点头道:“记得时间。现在回去工作吧,这件事别告诉其他人。“

    李树轩彻底焉了,他深刻体会到了躺着也中枪的最高境界,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就不明白了,华君柔怎么就和他卯上了。自己犯错误也就算了,怎么别人犯错也要自己倒霉,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

    第二天上班,整个一上午,李树轩就和死了一半似的,精神萎靡,没有丝毫精神。明天咋办,要是在被华君柔蹂躏,他觉得自己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了。

    下午,店铺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有人要典当古董,店员分不清真假。李树轩正纠结的要命,正好出去透透气。

    典当行大厅里,坐着一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普通,样貌普通,属于放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人。唯一例外的就是他的眼睛,精光闪闪,时不时的转动一圈,显示出他是多麽精明。

    李树轩刚刚走进店铺,立刻发现了年轻人,他也没和张肆打招呼,直接走到年轻人身边,笑道:“你好,我是华阳典当行经理,听说你有东西要典当,能不能先让我瞧瞧?”

    年轻人闻言点点头,从随着携带的包里掏出一个物件。物件用报纸包的层层叠叠,依次打开报纸,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黄色锦帛,估计是年代太过久远,颜色已经掉的差不多,有些地方甚至还有虫洞。

    李树轩小心翼翼的拿起锦帛,打眼一扫,顿时愣住了:锦帛背面画有龙形图案,正面则是几行字,不过已经斑驳不清。仅仅能够看出开头的几个字:奉天承运,皇帝……,这,看这样子居然是一份封建社会的圣旨。

    “请问,这东西,你是怎么来的?”李树轩神色阴晴不定,问道。

    年轻人镇定道:“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听我爷爷说,至少传了上千年。宋朝的时候,我家祖上曾经出过大官,跟随开国皇帝打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后来他年老致仕回家,这是皇帝亲笔手写的圣旨。”

    “祖传之物?平时如何保管,怎么损坏成这样?”

    李树轩心中微动,作为造假大师,他对文物做旧的各种手法了如指掌。眼前这份圣旨,一看就是在地下埋了一段时间,最近才被挖出来。如果真是祖传之物,谁会埋到土里,不怕损坏吗?

    听到李树轩询问,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很快道:“这件东西,我以前也就是听说过,三十多年前就遗失了。最近翻修房子的时候,才从祖屋的一处角落找到,当时盒子都快腐烂了,能够保存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你看看能值多少钱,出个价吧?”

    年轻人一解释,李树轩心中更加疑惑。几十年时间,如果说盒子腐烂还有可能,但这些圣旨都是经过防腐防蛀处理,岂是那么容易破损?而且他也看出了年轻人的言不由衷,不过这些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的工作就是鉴定真假,然后开价。看年轻人的态度,明显就不准备将东西赎回去,死当无疑。

    对于圣旨的鉴定,李树轩不怎么在行。这玩意儿比较少见,而且并不想其他物件一样,每件物品都有它独有的特点。只要熟悉制作者,很容易鉴定出真假。

    圣旨的价值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如果是皇帝亲笔,或许还能值几个钱。如果是太监代笔,最多就是有几分研究价值,收藏价值不算大。

    “小张,给我拿个放大镜过来。”

    无论如何,这可是自己成为经理之后的第一单生意,李树轩还是很重视的。接过放大镜,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查看,从锦帛的年代到字迹的特点,仔细推断这些字迹可能出自何人之手。

    过了半响,李树轩放下圣旨,斟酌道:“这件东西,破损太过严重,基本上没有多大价值。”他现在只能确定,这件东西的确出自北宋初年,至于是不是皇帝手书,还需要回去仔细研究。而且外人在场,他也不好叫小雪帮忙。

    年轻人好似不怎么在意,闻言笑道:“我知道,这件东西,你看能值多少钱,差不多就行。”

    李树轩心中更加疑惑,莫名的打量了年轻人一番,穿着打扮并不名贵,显然不是有钱人。可是他为什么对这件东西那么不在乎?不解,非常不解。

    年轻人虽然不在乎,李树轩却比较厚道,想了片刻,道:“这件东西的确出自北宋初年,但是价值不大,我们最多给你八千。如果同意,现在就可以办理典当手续,如果不同意就拿回去。”

    年轻人闻言一笑,欣然道:“好,八千就八千。这玩意儿留着也没用,再过几年,恐怕更不值钱。”

    送走年轻人,李树轩疑惑的抚摸着手中的圣旨,百思不得其解。

    李树轩谈生意的时候,张肆并没有过来。年轻人一走,他立刻走过来,咧嘴笑道:“树轩。”

    听到张肆叫他,李树轩赶紧回身,笑道:“四哥,工作还习惯吗?”

    “还行。”张肆摸摸大脑袋,道:“就是每天都来上班,俺实在有点心烦。唉,还是在山里好,自由自在。“

    李树轩哈哈一笑,道:“四哥,这就是外界的生活,虽然忙碌却很精彩。”

    “不错。俺现在每天都能见到很多人,而且,而且还有女人约俺吃饭,不过俺没去。”张肆颇有点不好意思。

    李树轩顿时奇道:“没去?为什么不去?你不是还没女朋友吗?还怕她吃了你?”

    被李树轩调笑,张肆有点脸红,怒道:“俺又不傻,那女人不是好人。”他又道:“刚刚那个年轻人,身手很好,而且我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见张肆说的郑重,李树轩神色一敛,正色道:“奇怪的味道,是什么?”

    “俺说不清楚,但能感觉出来,只有常年和死物打交道的人才会有。”

    张肆居然有点恐惧,估计他的弱点和李树轩差不多。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飘飘。

    李树轩心思急转,常年和死物打交道,再联系到手中的物件,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那个年轻人,莫不是盗墓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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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补昨天。还有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