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是什么?”欧阳佯装不知,轻声问道。

    碧溪叹了口气,随口说道:“没什么。”

    犹如一桶冰水当头泼下,欧阳的脸色由青转白,他等了这么久,花了这么多心思,她终究没按照他预想的那样,提出成亲的要求。

    俩人都沉默下来,碧溪能感觉到欧阳心情很不好。她做错了吗?

    “你会拒绝吗?”碧溪喃喃说道。欧阳几次提亲都被拒绝,若是她此刻提出来,也被他拒绝了,那她该如何面对他。

    “傻瓜——”被拒绝多次还能如此尽心的照顾她,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她在担心什么?

    碧溪眼角流出泪来。是啊,她如果不傻,怎么信了独孤岚,她真的很傻——。

    “我没有很高的地位,也没有权势,只有一颗与你同生共死的决心。”欧阳眼角也流出泪来,分别的这些时日,日夜都忍受着煎熬,担心失去她,害怕她受伤,最令他恐惧的,是她会喜欢上别人。时间就像一把迟钝的刀,缓慢的割着他的肉,他忍受着这样的折磨,终于等到了团圆的时刻。

    “可是,这对你来说是种屈辱。”欧阳不像那些贫穷书生,没钱养家所以选择入赘,欧阳有钱,是京城鼎鼎有名的调香师,她怎么能要求他入赘?一旦入赘,今后他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同别人谈情才是屈辱,娶她并不是什么屈辱的事情。

    “可是以后孩子也得姓独孤——”这是一般男人都接受不了的。尽管碧溪本来也不是这个姓,可是男子都接受不了孩子不跟自己一姓。

    “没事,你在就好。”孩子姓什么他不在意,因为他本来也不姓欧,他是陈叔宝的儿子,本来该姓陈。姓什么不重要,只要是他的孩子就行。

    “可是——”可是她心里还有独孤岚,欧阳若是知道了,会介意吗?想了想,碧溪最终忍下了。什么也没说。

    尽管欧阳说的情真意切。碧溪还是有些犹豫,欧阳的性格有些强势,本应该找个性格温顺的女子成亲,而她显然并不是那种人。

    “听说驸马和郡马都不能纳妾。欧阳。你可以纳妾的。”碧溪淡淡的说道。心里想道:要她将欧阳伺候的舒服只怕是不可能。与其俩人闹的不开心,还不如让他纳妾,让别人服侍他。这样才算皆大欢喜。

    欧阳被她气乐了,他花费这么多心思娶她,她反而让他纳妾。

    “听说女子不能妒忌,你可以妒忌。”欧阳握着她的手,轻声说着:“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碧溪也被逗乐了,笑的时候身子抖个不停。

    欧阳掀开床幔,她正眯着眼睛看他,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他的傻丫头,终于又回来了。

    “那么多女子喜欢你,我若是喜欢妒忌,岂不是要累死自己。”碧溪轻声抱怨着。欧阳的魅力有多大,你可是见识过的,马车走在街上,都有女子拦住马车,她很好奇,女人们为什么不拦别人的马车,偏偏拦他的马车。

    “谁让你夫君长的这么好看呢?”欧阳将脸贴在她脸上,碧溪羞的满脸通红,举起粉拳捶他,怪他太无礼。欧阳待她捶完了,才又说道:“你看,你又调戏我,一会我调戏你,你可不许生气。”

    碧溪推开欧阳,让他先去给独孤跋诊脉,然后将此事告诉独孤跋,想来因为欧阳救过独孤跋,此事他应该不会反对,欧阳也正有此意,于是俩人依依不舍的分别,待欧阳离开,碧溪让吴婶进来为她梳洗,吴婶服侍她穿好衣裳,为她挽平常发髻,戴上几个金钿,碧溪看了看镜中的人儿,只觉得娇艳无比。

    选欧阳做夫君,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媒婆介绍的那些人除了长的好看,没一点真才实学,除了拖累她,没别的用处。而欧阳,好歹还会医术,会调香,跟欧阳在一起,起码不用担心被人下毒了。

    “小姐真打算选欧阳吗?老奴觉得他总是色迷迷的,不规矩。”吴婶撅嘴不满的说道。

    碧溪伸手抚弄胸前垂下的一缕头发,微笑道:“但是他足够优秀。”,让她选那些个贫寒书生做夫君,她宁愿终生不嫁。

    “小姐怎么戴这么多金饰,衬的脸色发黄。”吴婶本来想给碧溪插两根金簪,无奈碧溪要戴发钿,发钿虽然轻薄,但是个头大,戴几个发钿就好像整个头上都金灿灿的。

    “把我衬的黯淡无光才好。”梳好头发,碧溪扶着吴婶的胳膊下楼,除了绣楼便往独孤跋的院落走去。

    俩人走了一会,便到了独孤跋的院落,让守门的丫鬟通传了,丫鬟让她去大厅里稍等,碧溪便独自走入大厅,在下首坐下。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尹氏和独孤跋都走了出来,碧溪看到独孤跋手腕上绑着新的纱布,碧溪已经不绑纱布了,她嫌碍事。欧阳跟着走出来,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

    独孤跋坐下,尹氏端了茶水送到他嘴边,独孤跋小声嘟囔着:我自己能行。尹氏却不依,非要喂他喝,独孤跋只好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

    “你来的正好。”独孤跋清了清喉咙,说道:“欧阳刚刚与我说,想娶你,我把你的情况与他说了,他也愿意当郡马,你不如考虑一下欧阳,怎么说他也救了为父的命——”独孤跋还当碧溪不喜欢欧阳,会拒绝欧阳,觉得此刻拒绝欧阳不是明智之举,便特意在后面补充了两句,希望碧溪可以慎重考虑一下,就算要拒绝,也不用现在就回绝。

    碧溪看了欧阳一眼,他也正深情的看着她。这样的深情,怎么她以前竟然没发现?

    “好,但凭父亲做主。”即使她和欧阳早就通过气,此刻也要给足独孤跋的面子。在国舅府住了这么久,对于独孤跋和尹氏的脾性她早已摸清楚,他们都喜欢按照自己的想法拿捏孩子,所以他们最喜欢听话的孩子。

    独孤跋和尹氏都露出满意的笑容,在他们看来,欧阳救了独孤跋的命,是大家的救命恩人,此恩无以为报,唯有满足他的心愿,将女儿许配给他,才算还了这份恩情。

    “好,既然如此,你们也该准备成婚的事宜,等册封的旨意下来,你们就举办婚礼。”

    碧溪微笑着低下头,心里想道:终究还是逃不过嫁人的命运,哪怕已经成为郡主,也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是!”欧阳回答的高亢有力,他恨不得立刻举行婚礼,昭告天下,他们结为夫妇,从此再也没有人能够抢走她。没有人能够抢走她,独孤家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了独孤家的庇护,他再也不用担心碧溪被别人抢走了。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拘着你们,欧阳你时常过来走动,顺便给老爷调养身子。”尹氏这会已经顾不得其它,一心只想治好独孤跋的病,听说他身上的余毒未清,尹氏比独孤跋自己还着急。

    欧阳笑着应声,然后转头看向碧溪,碧溪也正微笑着看着他。

    “你们玩你们的,婚前应该多沟通,不过可别打架,若儿上次把俩个弟弟吓的不轻。”想到俩个孩子竟然被一个女人捅了魄门,独孤跋也忍不住笑了。欧阳一脸疑惑的看向碧溪,尹氏皱眉,赶紧制止独孤跋,示意他不要乱说,独孤跋又自个儿笑了一会,才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俩人走出院子,吴婶过来扶住碧溪,欧阳与她并行。

    “你怎么吓唬俩个弟弟了?”欧阳疑惑的问道。实在的独孤跋的忍俊不禁让人好奇心大盛,而且听国舅的意思,不是担心他欺负碧溪,而是让碧溪别像欺负弟弟似的欺负他,为什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没有啊,只是说了些大道理。”她怎么能告诉欧阳,陶晶用腊肠捅了他们的魄门,这事搁任何人都说不出口,陶晶也是知道他们受此凌辱也不会说出去,所以故意这样对待他们,不得不说,陶晶还是挺有脑子的。

    “哦?”欧阳怎么可能相信,只是碧溪不愿意说,他也不多问。原本以为独孤跋还会提各种要求,没想到他答应的如此爽快。

    “我还欠你八千两银子呢。”欧阳侧头看向碧溪,眉眼里都是笑容。

    碧溪也笑了,当初的事情历历在目,他突然冲过来,惊吓到马儿,导致她从马车里摔出来撞破了头,那时候她对他印象坏透了,觉得他要暗算她。

    “不如我把银子都折算成首饰给你吧?”他知道她不缺首饰,每次看到她,她戴的首饰都不是俗物。可是他还是想表表心意,让她能戴上他送的首饰。

    “不用了,我不是买了调香的书籍吗?”碧溪微笑着拒绝,当初她让欧阳选择,要么给钱,要么给调香的技艺,他选择了后者,俩人的债早清了,何来欠债一说,她可不想白白的占人便宜。

    “那本就是属于你的,你想买什么,尽管买吧,要不然去了封地,可就没这么便捷了。”欧阳继续游说,碧溪如今身上没多少钱,哪有钱大肆购买东西,她的钱还在独孤岚那里呢。

    封地——想到要去封地,碧溪不由的皱起眉头。皇城里如此繁华,她舍不得离开。让欧阳陪着她去那贫瘠的地方,她也担心欧阳会不适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