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凌听明锦桃说要去找夏小满,便又是对她温柔一笑:“难得我们二人单独出来,怎么你还要再找一个不相干的人来吗?”

    “小满也不是不相干的人啊……”明锦桃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单独’这二字的意义,她的‘祁哥哥’说要跟她单独在一起,她又何尝不愿意呢?

    “祁哥哥,小满待我很好的,锦桃回来这些日子,也没能跟她打个招呼,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这倒也是。”颜凌拉上她的手,“那我们去瞧瞧你这个叫‘小满’的朋友吧!”

    “好!”

    明锦桃先是带着颜凌去了云仙客栈,客栈的黄掌柜差了小二去王府给夏小满报信,却迟迟不见回来,明锦桃等不住,便又拉着颜凌去了黄掌柜口中的满月楼。

    “快快,祁哥哥,我们走快点。”

    “嗯,”颜凌从怀中掏出一张薄薄的面皮,不着痕迹的敷在脸上,瞬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咦?”明锦桃眨眨眼,总觉得有那里不对劲,可又看不出个所以然,“祁哥哥,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

    “没、没什么……”明锦桃又忍不住看了颜凌一眼,‘祁哥哥’他……好像有些怪怪的啊?

    满月楼门口,夏小满正抱着一个装满腌梅子的陶罐猛吃,刚吃到一半,她便远远的看到了形似明锦桃的身影,于是一激动,一颗梅子便噎在喉口,引得她一阵猛咳:“咳咳咳咳咳!锦、锦桃!”

    “小满!”明锦桃拉了拉身边的颜凌,发现他并不超前迈步子,便回首看向他,“祁哥哥?”

    颜凌温柔的抚了抚她的脑袋道:“难得来见你的这位朋友,就这么空着手去也不大好,不若祁哥哥现在去帮你们买些好吃的,如何?”

    “好,好!”明锦桃连连点头答应,‘祁哥哥’他真是太贴心了!

    夏小满抱着陶罐走向明锦桃,指了指颜凌的背影,问道:“那人是谁?”

    “他、他就是祁哥哥,”明锦桃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满,我这些日子跟祁哥哥在一起,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你不要生气……”

    那个男子是溪王翁祁?夏小满望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你跟他和好如初就行了,我不会生气的。对了,他怎么不过来坐坐?”

    明锦桃一听,便笑道:“他说给我们去买些好吃的!”

    “这样啊。”夏小满将装腌梅子递给她,与她在街边等‘翁祁’回来。

    半个时辰过去,夏小满便有些乏了,“锦桃,我们去店里坐坐?”

    明锦桃伸着脖子,有些不安的朝颜凌离去的方向看了看,道:“小满,要不我去找找他吧?”

    “你去找他做什么,皇城的路这么好认,你的祁哥哥总不会笨得不识路吧?”

    “可……”明锦桃担忧的咬了咬唇,这些天‘祁哥哥’对她好得出奇,她真是怕这只是她的一场梦,现在梦醒了,她的祁哥哥便要弃她而去。

    思及此,明锦桃便将怀中的陶罐递还给夏小满,头也不回的跑出了满月楼。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夏小满的暗卫追风匆匆赶来,向她禀道:“王妃,云仙客栈的黄掌柜说方才锦桃姑娘去客栈找你,他便差人来给您报信,可那个报信的人却一去不返,他到处找寻,才发现那人已经溺死在后院的井内了!”

    “看来是有人不想让我和锦桃见面了,”夏小满闭了闭眼,“你即刻出发去追查锦桃的下落,顺便查一查她身边的那个男子是何身份。”方才那个‘溪王翁祁’,看着着实有些可疑。

    “是!属下即刻就去!”

    “等一下,”夏小满捡起地上的一枚陈旧的桃花木簪,这簪子看着做工粗糙,定是溪王翁祁亲手为锦桃雕刻的,“派人将这个簪子送去雁国。”。

    “是!”追风一个闪身便隐匿在了人群中。

    明锦桃在皇城内兜兜转转,经过小巷时,突然被人拉进了巷子内。

    “祁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呀?”

    颜凌勾唇不语,片刻后,他便出其不意在她额头轻啄了一下。

    “祁哥哥!”明锦桃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惊得有些不知所措,愣愣地跟他进了巷子内的密道。

    “主子。”楚傲南在密道内等点灯引路,这条密道错综复杂,常人很容易迷路。密道两边的石室内皆有人声响动,似是有人在低泣,伴着昏暗的烛火,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明锦桃害怕的往颜凌身边靠了靠,“祁哥哥,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没事,别怕,有祁哥哥在。”颜凌安抚道。他如今能在皇城内神出鬼没,就是靠了这些隐秘的地道。

    “嗯。”明锦桃对颜凌的温柔几乎是毫无抵抗,只觉得自己像是泡在蜜罐子里一样甜!

    在地道中辗转了一个时辰后,便到达了城郊的地宫,颜凌将明锦桃哄入石室休息后,便对楚傲南道:“情况如何?”

    楚傲南倏地跪下道:“恭喜主子,傲南的丹药已经完成了大半,只是皇城内的女子近日警惕了许多,几乎是足不出户,想要捉她们来试药有些棘手。”

    “嗯,”颜凌点头道:“先前捉来上百名女子试药,动静大了些,不若还是去城外找吧。”

    “是!”楚傲南扭身欲离开,正好看到在门口踌躇不安的翎羽,便向她使了个眼色。

    “翎羽,”颜凌不等翎羽走近,便上前将她拉入了怀中,“沈潇是个难对付的,失败个一次两次也是在所难免。”

    “主子……”

    “翎羽,你可以永远跟在我身边。”

    一句似承诺般的话语,让翎羽将心中的不甘愿又咽了下去,她,愿意为他不惜一切!

    九王府书房内,夏小满蹙着眉,又进入了焦虑不安模式。她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确定锦桃是被人骗走,她真是后悔自己刚才没有留住锦桃!

    啊啊啊!这个世上为什么没有后悔药卖!夏小满狂躁的挠头,让一旁埋头公务的沈潇眼角默默的抽搐。

    “夫人,平心静气。”他头也不抬的道。

    “哼!”夏小满鼻孔出气,“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倒是试试,保准你比我还悔!”

    “嗯,夫人说得有理。”

    沈潇这会顺着她说话是不想让她动气,毕竟肚子里还有一个,他还是心疼得紧的,可谁知这话到了夏小满的耳朵边上怎么也进不去,她耳朵眼圆,这话就是个方形的,听着一万个不顺耳!

    “你少敷衍我!人要是真出事到时我看你怎么向溪王交代!”明锦桃第一次是在九王府名下的客栈附近失踪的,第二次则是在满月楼,这要清算起来,她跟沈潇怎么也脱不了干系,更何况明锦桃单纯善良,真要是被男人骗了……那在古代可是很严重的事!

    “夫人莫急,天塌下来为夫替你顶着。”

    沈潇虽是轻描淡写般的语气,可却让夏小满心头忽的一紧,记忆深处,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信息在翻滚涌动,可却又难以捉摸,她定了定神,道:“天若是真的塌下来,我同你一起顶!”

    “行,这会儿你就安生些吧,别累着。”沈潇摇头笑道。

    皇城外十里亭,景安王源心武的车马在此停留,按理说他这次讨要粮饷惹了景皇沈弘的嫌,朝中是没有大臣来送他的,可偏偏二皇子沈伽禄向他递了条子,于是源心武也就勉为其难地让他送一送了!

    “二皇子前日在宫宴上约见本王,不知所为何事?”源心武受了沈弘的气,对沈伽禄也是端着架子说话。

    沈伽禄见状,便放低了姿态:“王爷莫要生气,如今正处多事之秋,到处都是要用银子的地方,父皇他也是有他的难处。”

    可惜源心武依然不买账,他冷哼一声道:“二皇子今日约见本王,难道就是为了帮他说情?若是如此,大可不必!”

    沈伽禄笑着摇了摇头,正色道:“比起给他说情,我还是更热衷于为自己铺个后路。”

    “哦?”

    沈伽禄叹道:“若不是现在朝中只有我一个皇子,说不定我现在还在温柔乡内过我的逍遥日子!如今虽说是迫于无奈,可我手中却并无可用之人,王爷乃是四王之首,我这小辈不敢说‘用’,却是想卖王爷一个人情。”

    “什么人情?”源心武靠在亭柱上,双手插袖,显然是对沈伽禄这个‘小辈’起了兴致。

    沈伽禄将一个锦盒交到源心武手中:“愿此物为王爷解一时燃眉之急。”

    源心武打开盒子,发现里内装得是一枚铸着稻穗图案的金币,唇角一勾:“稽山城的金铸粮币,二皇子果然很有诚意。”

    “只是这盛产粮食的稽山城远在落照与溪国边境,还是要劳烦王爷亲自跑一趟了。”

    “无妨,你父皇已经应下先下方一部分军饷,想必他亦不会食言。”源心武摩挲着那枚金币,眼含笑意,稽山城是天下商贾汇集之地,说不定他还能做上一笔好生意!

    “如此,那我便恭祝王爷一路顺风!”沈伽禄目送源心武远去,坚定的握了握拳。从政后,他要忙的事还有很多,只是当下严蕊腹中的胎儿让他甚是挂心。没了沈伽辰的庇护,日后他们便只是孤儿寡母,若是被不轨之人利用了去,那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沈伽禄烦恼了许久,却依旧想不出什么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