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含情似乎并不在意,柳泉朝每个人礼貌地微笑招呼,当然对她也一样。利含情对我们说声抱歉,站起身迎上去,然后,我们看着他俩走到另一张桌子坐下。

    宴会正式开始了。

    虽然玄晓之也是同乡会的一员,但是她并没有出现,对此我全然不觉得奇怪,她多半是迟到了。

    菜上来了,简简单单的菜,这个季节并没有什么好的蔬菜水果可吃,肉也质量不高,但是所有人都显得很尽兴,人们聊着今天的奖项,以及学校里的八卦,以及各种各样的事。没过多久,已经有人醉醺醺地倒在桌上了。

    我们这桌一开始并没有喝酒,但不一会儿,有几个醉醺醺的汉子拿着酒杯过来,边走边说:“赶快倒上酒,喝点喝点!不干不是朋友!”

    看他们那“坚定不移”的眼神,我想我是躲不掉了。只好给自己和同桌的林书南与苗嘉木倒上一些,跟他们碰杯。刚碰完杯,这几个人满意地走了,但是马上,又有另一批人走了过来。

    啤酒的度数并不高,但是喝多了也是会醉的,再加上我已许久没有喝酒,不一会儿,就变得有些晕晕乎乎。这些人也真够疯狂的,为了一个庆功宴,竟如此地能喝!他们根本就是找借口拼酒来的吧!

    一边这么想着,我一边不情不愿地继续接受人家的“干杯”,喝到第**杯的时候,林书南突然在旁边一拍桌子:“你们这帮人一点都不懂得现代文明,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劝酒!”

    “嘿嘿!”那些个明显已经醉醺醺的家伙脸上挂着笑容,丝毫不在意林书南的意见:“不喝不是朋友……嗝……不喝不是中国人……干杯!”

    “草!如果中国人就值一杯酒这么廉价,那还是不要当了!”

    我按住他的肩膀:“别跟醉汉过不去,咱等会找个借口溜吧。”我怀疑他也有些醉了,才这么口无遮拦。

    眼见着那几个人要发火,苗嘉木端着杯子上去,笑眯眯地说:“好啦好啦,他们两个酒量不好,就别计较了,我跟你们干……”

    然而,那几人跟苗嘉木碰了杯,却还不放过我俩,过来帮我们倒了酒,说:“喝!咱可是年轻人,怎么能酒量不好!”

    我有点无奈地望着桌上的杯子,刚要拿起,却有一只手从我旁边伸过来把我的杯子拿走。我扭过头,看到林书南一脸邪气地说:“她喝醉了,我替她喝吧。”

    “哈?”我有点愣。我虽然喝得晕乎乎的,但我没醉,绝对没醉,我恐怕比他还清醒。

    我看着他一个人喝了两次,那些人走后,我问道:“你逞什么能?”

    他笑笑:“我酒量比你好。”

    “可是我没醉。”我说,“再喝三杯我也不会醉。”

    他摇摇头:“女孩子少喝点儿,对身体不好。”

    “男孩子喝酒就不伤身了?你这什么逻辑!”我说,“拜托,实在喝不了的时候我会逃走的,你没必要为我出这个头。如果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抵扣你欠我的那二十万的话,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哎哟。”林书南苦笑着说,“我的计谋居然被发现了。真是的,一般来说,替女孩子挡酒不是应该让女孩子感激涕零,然后以身相许么?”

    “我以身相许,你要么?”

    他愣了一下,随即严肃地说:“我要不起。真的,史兰,我严肃地警告你,永远不要对我以身相许。”

    大概因为喝了许多酒的缘故,他的口音有些含混,这让我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说的真心话。他似乎有些倦意,用手撑着头,半闭着眼看不远处的狂欢,过了很久他才说道:“你还不知道我现在的地址吧?”

    “你总算想起来告诉我了。”

    “黄金北街,232号。”他用很轻的声音说,我勉勉强强才能听见。

    又有一队过来“干杯”的了,林书南兴致缺缺地站起身,但是我先一步挡在了他的前面。

    “我们不喝。”

    我对那几个人说。

    他们面面相觑,我说:“今天我们是来庆祝的,不是来折腾身体的,我们不喝。”

    “偶尔不醉不归又怎么啦?”打头的那个说,“姑娘,你是有多娇弱,喝醉一次会死吗?”

    我微微一笑,说:“不会马上死,但迟早会折寿的。”

    他们全都瞪着我,过了一会儿,另一个说:“姑娘,你不是来砸场子的吧?”

    我想漂亮地回敬他一句,但一时想不起该回敬什么,最后只说出两个字:“不喝。”

    那几个人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善,我的心里有些紧张起来,虽说这种事应该不至于打架,但这些人都已经醉醺醺的了,天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来。但就在这时,苗嘉木突然拿手一指门口,大声说道:“玄晓之来了!”

    顿时,店内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门口,我当然也失去了关注度。我望向门口,看到一个修长蹁跹的身影。玄晓之,她今天穿着一件长长的外套,细高跟长靴,款款地走进来。

    “对不起,我又迟到了。”她说,对所有望着她的人点头微笑,随即朝我们这边走来,然后搬了一把凳子在我对面坐下。

    “已经吃了不少了?”玄晓之说。

    “不仅吃了不少,还喝了不少。”我说。

    “哎呀,可惜,前段时间身体不好,一喝酒就胃疼,虽然现在已经好多了,可还是不太敢喝酒。”玄晓之说,我看见无数男人们的眼中都爆发出了希望之情。

    “推得漂亮。”林书南说,“一下就拒人于千里之外。”

    “哪里,我只是说实话!”玄晓之有些脸红。

    要是你对待肖恩也那么干脆就好。我想。

    不愧是让无数男人为之倾倒的女孩,她吃饭的动作也是如此优雅,坐在她对面,我几乎都不好意思动筷子。“你的优雅是跟谁学的?”我问。

    “母亲教的。”玄晓之说,“她对我特别严格。”

    “挺幸运啊,有这么好的妈。”苗嘉木说。

    玄晓之摇摇头:“太糟心了,管得太紧,以至于我上大学前连朋友都交不到。”

    “哦?”林书南似乎有些好奇,但是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现在不一样啦,都是天高皇帝远,她管不着我,我也管不着她了。”玄晓之说,“唉,说到底母亲也都是为了孩子好,可是事到如今,我还是不想感谢她,她也不理解我做过的牺牲。挺无奈的,即便是怀着好意,人和人之间也是会互相伤害的。”

    “我爹很少管我,所以我不大清楚呢。”我说。

    “今天是个喜庆日子,还是不提这些了。”玄晓之说,“……咦?你们不是喝了很多酒,怎么从我进来开始,就只看到你们喝茶?”

    “喝酒那是被劝酒,出于无奈的。”我说,“你来正好,他们都懒得劝我们喝酒了,你又不能喝。”

    “看来我还来对了。”玄晓之笑着说,自己给自己满上一杯橙汁,“说说那个奖的事儿吧,那个获奖的中国人,是我的同乡。”

    “哦?”我说,“你是哪儿人?”

    “江浙一带。”她说,“我自认为是比较典型的长三角好人。”

    “长三角好人?”

    “嗯,因为长三角地区也有坏人,所以要把他们排除出去。”她笑说,“以前有段时间在某个地方读书,那里的人一听说我的故乡,马上躲得远远地,还说‘那女的肯定小家子气’,这是,气死我也。”

    我也笑了:“刻板印象害人不浅,我爹说过,生意场上一半的失败来自于武断。”

    “好在这里不一样。身在异乡的时候,才会想起大家都是中国人。身在欧美的时候,才会想起大家都是亚洲人。”

    随着夜幕降临,有不少人陆陆续续地离开,桌上的菜也早已不剩多少了,但仍有许多人坐在店里,打牌聊天,图一个不醉不归。

    “时间晚了。”苗嘉木看看表,说,“我明天还有早课,就先走了。”

    苗嘉木离开后,玄晓之提议道:“老待在这儿也没意思,要不咱们出去走走?”

    我们走出饭店,夜晚的风吹来,带着阵阵刺骨的寒意,我不由得紧了紧外套,不过外面的空气就是新鲜。

    “去河边吧。”我说。

    我们三个人走在阳明河边上,河上的风阵阵吹来,让人变得清醒。玄晓之和我并排走着,林书南在大约半米之后跟着。玄晓之说:“小时候我家附近也有这样的河,可惜我妈妈从来不让我去河边玩。”

    “真是个操心过多的母亲呢。”我说。

    她苦笑着说:“是啊,哪也不准去,整天在家学习,时间一长了,怎么好好跟人相处都忘了。”

    “所以你以前朋友很少?”林书南问。

    “是啊,自己都习惯了一个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所以,‘铁三角’对你意义重大吧?”

    玄晓之转身靠在江边的护栏上,说:“当然,说起铁三角,还有个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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