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的,就算所罗门只是在跟他们拉家常,如果他们一直待在附近,迟早也会发现你的。”我说,“现在好在他们英语不好,跟这里很多人都语言不通,不然……恐怕他们上回就该发现了。”

    “我知道。”他说。顿了顿,他又说道:“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会搬离这个地方。”

    我想了想,说道:“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

    “你暂且住到远一点的地方去,小旅馆什么的。”我说,“由我,或者其他信得过的人,来冒充那房子的屋主,如果他们找来,我就告诉他们,你已经搬走了,现在房子出租给了别人。”

    他点了点头:“这个法子,听上去倒是可行的,只是如果要搬走毕竟会比较麻烦,能不能像想象的那么顺利,我有点担心。”

    “只能希望会顺利了。”我说,“我们还是回店里去吧,不然,表现得太可疑了也不好。”

    虽然我不知道林书南为什么非要躲着那两人,但是这件事让我如芒在背,仿佛真的在进行一次生死逃亡。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不得不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些,同时像个特务一般,随时注意着其余人的表现。虽然其实其他人或许根本就没有对这件事上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不觉间,又是晚上十点半了。林书南站起身,说道:“回家!”

    苗嘉木也开开心心地站起来:“回家!”

    千易贤还沉浸在他的论文中,羽鸟十香则是低着头看书,两个人都没有理我们。

    走出店门,我小声地对林书南说:“你今晚还是住在自己那里?”

    “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想离开自己的地盘……虽然不算是温馨的家,但至少也是……”他说,“唉,可能只是拒绝改变吧,反正我不想离开。”

    很快就到了我们所住的紫荆区,我四处看看,并没看见任何可疑的人物,这一带没有旅馆,那两人不可能一天到晚都待在这里。

    苗嘉木一看到我们住的房子,立刻像一条脱了缰的哈士奇,率先奔了过去,我送林书南到他的屋子门口,这一路上,什么可疑人物都没有遇见。

    “明天见。”他关上门前,我说。

    “明天见。”

    我回屋时,正好遇见所罗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抬头瞥我一眼:“这么晚才回来,是去了哪里?”

    “快考试了。”我说,“复习呢。”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继续看电视。我说:“你今天也很晚啊?”

    “嗯。”他说。

    “听说下午来了两个客人。”

    “没错,你认识他们?”

    “算不上认识,以前有过几面之缘。”我说,我想起自己其实有那个男人的联系方式,“听说你跟他们挺熟的样子。”

    “哦,也没有。”他冷冷地说,看样子不打算告诉我更多信息了。

    整个对话过程,所罗门的眼睛一直盯着电视,可是当我走进自己房间的时候,却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看着我。

    ……

    “……叮铃铃铃铃铃铃铃!”

    闹钟响起,我从床上跳起来,才想起今天有早课。我揉着眼睛,恍恍惚惚地洗漱,恍恍惚惚地走出去。也许是因为时间太早了,其余人都还没有起来。

    好困……好想翘课……

    我想起昨天晚上的事,看来得去看看林书南还好好活着不。

    时间还很早,天处于亮和未亮之间,空气冷得刺鼻,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我敲开林书南家的门,他睡眼惺忪地过来开门:“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那就好啊。”我说,“你怎么才刚起来?我记得你今天是有早课的。”

    他笑着说:“我本来还想要不要翘了呢。”

    “上课吧。”我说,“指不定就划重点了。”

    我们一同走在去学校的路上,路上人很少,并且在街上的人一个个都满面倦色,哈欠连天。当然,我自己也哈欠连天,一边想着今天有些什么课,一边在思考着要不要给林书南的父亲打个电话。迷迷瞪瞪中,差点一头撞到路边的灯柱上去,林书南拉住我的手臂,说:“你是不是学习学傻了?”

    “累傻了。”我说,“果然凡人的躯体跟不上我高尚的灵魂。”

    他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这天早晨的课,我和林书南并不是同一节,我一个人听课,简直无聊得要死,下课的时候,我在走廊里给林书南的养父打去电话。电话一打通,马上就有人接了。

    “喂?”

    我愣了一下,那个男人,他的声音比我印象中更加苍老而疲惫,让人想起积了一层灰的废弃房屋。

    那边见无人应答,又改口道:“hello?”

    “啊,是我。”我说,“你还记得我吧?我是……”

    “我记得,有来电显示!”那头说,语气兴奋起来,“你就是那个小姑娘吧?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那个,我能不能问问……”我犹豫地说,“你们,为什么要到处找他?”

    对面传来一阵杀气腾腾的沉默,我觉得自己大概说错了话,过了有一会儿,那边说道:“这个说来话长了,现在不能说。”

    意料之中。

    “好吧。”我说,“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他本来就住在我家附近,但是就在前几天已经搬走了。”

    “搬走了?”我听见那边的语气明显有些愤恨,“搬到哪儿去了?”

    “这个,我问了,但是没人知道。”

    那边又是一阵不祥的沉默,然后那个声音说道:“好的,我知道了。”语气里带着意料之外的坚定。

    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想。我都已经告诉他林书南原来的住处就在附近,那么,他一定会在附近的人中间询问。在那之前,我得把他引开。可是该怎么做呢?谁又是信得过的人?

    想了好一会儿,我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利含情的电话。

    第二天下午的事情,我没有亲眼见到,但是羽鸟十香的摄像机拍下了一切,后来我们聚集在一起看录像回放,这种感觉真是有点好笑。

    第二天下午,大约四点钟左右,那对中年夫妇出现在了林书南的住处门口,他们风尘仆仆,脸上带着疲惫、期望和紧张的多重神色,在门口犹豫许久,男人率先伸手按响了门铃。

    不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是利含情,在看到对方时,三个人都露出了有些惊讶的神色。

    “你们是……”利含情疑惑地说。

    “那个,不好意思……”女人有些不安地说,“你知道林书南……他英文名叫埃德蒙……在哪儿吗?”

    利含情露出思考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才答道:“啊,他原先确实是住在这里的,不过现在已经搬走了,抱歉啊。”

    “搬走了,知道搬到哪儿了吗?”女人不依不饶地问。

    “对不起,我不知道。”利含情礼貌而冷淡地回答,“你们累了吧?可以进来坐坐,不过,找人的事我帮不到你们。”

    他们互相对视,女人轻声问道:“屋里还有人吗?”

    “还有一个房客。”

    他们再次对视,男人小声说:“那我们……进来了?”

    “进来吧,不用换鞋……外套就放这儿。”利含情说着,把两人领进了屋。两人进了客厅,消失在摄像机的拍摄范围之外了。

    以下是屋内的另一台摄像机拍下的情况:

    两人进屋后,利含情让他们坐在沙发上,去泡茶。两人多少显得有些局促,谨慎地打量着这屋子。屋里的布置已经重新调整过,墙上挂的画变成了伦勃朗,茶几上和柜子边多了一些有女性气息的饰品。另外,几个卧房的门,其中一个是关着的。

    “你们是哪儿人?”利含情一边给他们倒茶,一边随口问道。

    “中国。”男人说,“中部地区。”

    他没有报具体的地名,利含情也不好追问,只说道:“在外乡不容易吧?”

    “唉,确实,这里东西贵,语言又不好懂。”女人叹着气说,“我们也是逼不得已。”

    “住在这里的人,多半是不得已。”利含情说。

    两人小心翼翼地跟利含情拉着家常,打探一些这附近的事儿,这时候,利含情回答得非常漂亮。关于林书南的事情,她只说不知——这并不是说谎,对于林书南,她确实只有几面之缘,对他的生活和行动都并不了解。

    夫妻俩坐了没多久,便站起身,准备告辞,就在这个时候,那扇关着的卧室门打开了,羽鸟十香从里面探出头来。

    “啊,这位是……”女人眼睛一亮,说道。

    “这是前几天新来的房客。”利含情说。

    女人冲上前去,就要握住羽鸟十香的手,羽鸟十香退后了一步,避开了。

    “那个,不好意思。”女人有些尴尬地说,“你……是这儿的房客?”

    羽鸟十香轻轻点了点头。

    “你认不认识林书南?英文名字叫埃德蒙的。”男人说道。

    男人说的是普通话,而且语速多少有些过快,羽鸟十香愣了一会儿,利含情正要给她翻译一下,她摇摇头,说:“不认识,只是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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