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禛祁残忍地吐出“毒品”两个字的时候,宁殊御身子一震,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向他,目光温和中渗出森寒的杀意:“你说什么?”

    楚楚的瞳孔猛地收缩,毒品,这个词汇对她来说太过陌生,陌生到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接触到这东西的可能。她虽然过早地接触了社会,也知道社会的复杂和阴影,就连血腥的场面也见过,可还是——

    不敢相信……

    “不好意思,我事先没有说清楚,我要给她下药让她虚弱无力是真的,可我也没有说我不会再加进去别的东西啊,”霍禛祁笑得更加邪气,“楚楚,这还只是第一次,你会越来越喜欢这种感觉的。”

    楚楚心头怒火中烧,她知道眼前的这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毒品的事……恐怕也是真的!

    她身上无力得厉害,双手却因为这份难以遏制的愤怒紧紧地攥成了拳,指尖深深地刺进了手心也浑然不觉。霍禛祁看着她气得浑身发抖,身体虚弱无力地躺在床上,一双向来淡漠的眼睛却燃烧着几可化成实质的怒火,明亮夺目得想咬人,真是……有种让人颤栗的美啊!

    宁殊御上前一步走到霍禛祁面前挡住了他看楚楚的视线,“霍禛祁,你给我想清楚了,做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识时务的话,你最好把戒毒的药拿过来。”

    他的话说得极为缓慢,像一把锋利的刀缓缓地割过人的心脏,清晰地让人感受到每个字的沉重。

    “游戏刚刚开始,好玩儿的还在后头,我现在就自动结束游戏算什么?”霍禛祁的嘴角愉快地勾起,“宁少,我会让你看到,你在这里什么也为她做不了——”他的眼睛瞟了瞟他的身后,转身笑着走出了这个房间。

    “现在,”霍禛祁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站住,“我该去跟我的老朋友打交道了。”说完,他离开了这里。

    他走了之后,立刻有人监视了这里。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楚楚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

    霍禛祁走出楚楚的房间以后直接去了二楼另一端的尽头,那里是他暂居的房间,也是他这两天办公的地方。一进房间他的手下就上前向他汇报,“霍少,冷少打来电话了。”

    “哦?是吗?好极了,把电话拿给我,”他一手接过手下递上来的手机,声音不掩愉悦:“冷易,反应很快嘛。”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放了她,我把合作的机会让给你,”冷易一双凌厉的剑眉飞扬起森寒的弧度,如同淬了寒冰,“你别动她。”

    “这么轻易就答应我了?你的父母会同意吗?你不需要再想想?”霍禛祁很有耐心地问他,另一只空着的手把玩着一支笔。

    “他们同不同意那是我的事,你只需要知道我能办到就行,霍禛祁,我再说一遍,放了她。”冷易一边跟他隔着电话谈判,一边悄无声息地挥手下了搜索的命令。

    “我现在还不想放了她。”霍禛祁慢条斯理地坐在了椅子上,“好戏刚刚开始,我倒想看看你能为她做到哪一步。对了,你的好朋友宁殊御也在我手里,他现在正陪在楚楚身边,这可是他主动要求的。你看,为她献殷勤的男人可不缺,她还差你一个吗?你值得为了她,放弃你事业上大好机会吗?”霍禛祁恶质地诱惑劝说道。

    他就是这样,简简单单得来的东西不要,冷易如果不愿意为楚楚放弃他的合作伙伴他八成会谴责冷易凉薄无情,冷易愿意放弃了他又想诱哄对方这样不值得。

    “值得不值得那是我的事,放了她,我给你想要的东西!”冷易听着他的话丝毫不为所动,在这件事上他不会有犹豫,公司的发展和楚楚孰轻孰重根本没有疑问,他在事业上自有他的野心没错,但楚楚才是他最大的野心!

    “好一个冷易,真是看不出来你为了一个女人还有这样的魄力,”霍禛祁冷笑,“实话告诉你,我还想留她在手上玩儿两天,至于她最后会怎么样,我可不敢保证。”

    “你要对她做什么?”冷易的目光刹那之间变得阴鸷,任是谁被这样的目光盯住都会头皮发麻,“我警告你,凡事掂量清楚再去做,你敢动她我就宰了你!”

    这一句话他说得杀气凛然,连他周围的手下听了都止不住打了个哆嗦。冷易深深地知道霍禛祁是个睚眦必报而且极度高傲的人,之前楚楚在飞机上曾给过他迎头痛击,打击了他的骄傲,现在他一定想让楚楚还回来!

    “我告诉你,我迟早会找到你们在哪里,如果到时候我看到楚楚少了一根毫毛,我让你后悔做出今天这样的决定!”冷易心急如焚,握着手机的手指噼啪作响,他的楚楚会遭遇什么,他想都不敢想。

    “好,好极了,那你就找上来啊,到时候让你看看到底是你找人快还是我动手快!”霍禛祁“啪”地挂掉了电话,现在楚楚体内的毒品应该开始发作第一波了,他要好好看看她能坚持多久!

    “给我搜!”冷易被挂了电话以后把手机往座位上重重一扣,“不要把消息透露给罗卡上下,免得他们人心不稳,方董事长那里我去说!还有,秘密通知宁董事长,把事情的大概情况和他说一下!”

    “是!”立刻有人下去办了。

    “调转车头,去市内第一医院!”冷易的背靠进车后座,脸上恢复了冷漠。只有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手紧紧攥成了一个焦急的角度。

    与此同时,楚楚虚弱地躺在床上,心口有恶心的感觉一阵阵地涌上来。她难受得几欲从床上起来干呕,可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她现在却做不到。

    宁殊御看不得她现在这副难受恶心的模样,赶忙把她从床上半扶起来,让她的背靠在他身上,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怎么样?有没有好点儿了?”

    “你为什么要跟过来?你敢肯定他不会也对你下手?”楚楚强忍着恶心呕吐的感觉侧过脸来问他。

    “我不跟过来,他会怎么对你?”宁殊御眼里的温和多了丝丝心疼,“有我在,好歹你难受的时候还能把你扶起来,好歹还能有个人陪你说话不是吗?”

    “你……”楚楚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唉……谢谢你。”

    “我……呕!”楚楚想去洗手间里上个厕所,谁知道她一开口就又是一声干呕。她推开宁殊御的手,“我要去洗手间,你别跟来。”

    “你能行吗?”宁殊御不放心地看着她。

    “能行……”楚楚艰难地伸出一条腿下地,她突然想到白昕岚,昕岚姐每次病重虚弱的时候不也是自己坚持着下地的吗?她能做到,自己就更应该可以!

    宁殊御看着她一点点地下了地,一只手撑着他的胳膊努力往起站。她的动作虽然缓慢,却平稳决然,站起身这一个动作现在对她来说实在艰难,可她还是忍着恶心晕眩做到了。

    “好了,把我带到那边的柜子跟前。”楚楚看向在他们不远处的一个木柜,宁殊御扶着她,慢慢地带她去了那里。

    “好,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能走。”楚楚一只手撑在了柜子上,一点一点地走过去。

    宁殊御没有跟过去,他知道,这是楚楚在努力地维持她的尊严,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不愿意变得狼狈,所以她拼着难受虚弱也要自己来。

    这是她的坚持。

    等楚楚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咳…呼……”她扶着墙面对他站定,嘴角露出了一抹欣慰的淡笑。她虽然有些气喘吁吁身上却没有一丝狼狈,衣服整整齐齐地穿着,只是整个人的气色又不好了许多。

    宁殊御看着她苍白却微笑着的脸颊,心里难过得微微一缩,她在被绑架被注射毒品不知道未来几天还会遭遇什么的情况下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还能笑出来,是什么让她这样坚强?

    “过来坐。”他上前把她扶到了一把椅子上,又在房间里找到纸巾给她擦额头上的汗。“我来吧。”楚楚从他手里拿过纸巾,自己给自己擦起了汗来。

    “这里的地形我看过了,整栋小楼的正面那条路是崎岖不平的山路,背面是陡峭的滑坡,除了树以外什么可以附着的东西都没有,”宁殊御低低地在她耳边说起这里的情况,“而且你也看到了,这里连二楼的窗户都上了铁栅栏,我们几乎不可能出去。更何况,我们的手机都被他们搜走,你现在的体力又太过虚弱,这就更是难上加难了。所以在我找到出去的可行方法之前,你一定要稳住自己,好吗?”

    “嗯。”楚楚点头,她不能给宁殊御制造麻烦。

    门突然在这时候被打开,一个人推着餐车走了进来:“该吃饭了。”

    “走。”宁殊御扶起楚楚走到餐桌边坐下,那人正在把餐车上的食物一盘盘地往桌上端。

    “请慢用。”那人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话,又推着餐车离开了房间。

    “来,快吃,这样多少能补充点儿体力。”宁殊御把一碗粥放到她的面前。

    “嗯。”楚楚确实也饿了,当下也不推辞,拿起汤匙开吃。

    一顿饭解决完,楚楚的脸色好了一些。宁殊御看着她的脸色刚有些欣慰,门却再次被打开,还是刚才送饭的那个人推着餐车走进来把桌上的碗碟收上车,在离开前把一张纸递给了宁殊御:“这是霍少带给二位的话。”

    说完,他推着餐车又走了出去。

    宁殊御直觉地皱起了眉,他一把打开折叠的纸,一行可恶的字跳入他的眼帘:二位,刚才的饭好吃吗?不好意思,粥我只准备了一碗,给身体虚弱的人补充体力再好不过,可惜,我的第二波毒品已经下进去了,你们,是吃了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