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隐喝了一口劣质的茶水嘴里除了苦涩什么都没尝出来,他问青雾又好像在问自己:“一个好人,需要对一个坏人慈悲为怀吗?”

    这血雨腥风的三年,他为了平稳朝局暗地中做了多少事,手上沾了多少血,深究下去,恐怕不比莫莫在苍路原杀的人少。

    青雾在江湖中为他办的事情也有些为人所不齿的,他无法说主子是个好人但他肯定主子绝对不是个坏人!

    “主子您——”

    “殿下,请恕属下来迟!我们的人已经悉数进入禹京,您要的人属下已带到! ”一个穿披风的女人突然闯进来,单膝跪地。

    青雾这才明白过来主子到这里来不是偶然,是要跟荆北的人碰头。主子从来不把他牵扯进朝堂,他也对荆北方面的安排不甚清楚,

    容隐只是过来等消息,并没想到楚予动作这么快,已经把人送过来了,“未在国中一切从简,起来吧。”

    “是!”女人点头,一看就知训练有素,恐怕是荆北的兵将。青雾见状往后退了几步避开她们,让出地方给他们商谈。

    容隐道: “辛苦你们了,比我估计的时间早。我要的人也来了?”

    女人抱拳回答:“回殿下,人都来了正在外面,要让他进来吗?”

    容隐没回答,先吩咐退到一旁的青雾:“青雾,之前我跟你说过断掉东周的暗线,今天你亲自去跑一趟撤离人手,废弃这条联络线不能再用,办妥后同他们一起回去待命。”

    禹京毕竟是东周的首都,想要安插进荆北的人手十分不易,多亏他手上还有江湖势力可以调动。江湖人无处不在,目前这条传递消息的暗线是容隐动用江湖力量在这两年间一点一点渗透进来的。

    这条暗线几年里为他传了不少重要消息,但现在荆北的人已经赶到,这条消息渠道也该封起来了,万一被人发现他与江湖有关,他连最后的后路都会被人堵死。

    青雾楞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主子是让他回去!

    “主子,您这是要赶我走?您的安全怎么办?我在这不会碍事,我会立马跑一趟让我们的人撤离,求主子留下青雾!”主子在东周不是荆北,他怎么能放心让宫里的人护卫他的安危!

    主子太会拿自己冒险了,让他回江湖待命他放心不下!

    容隐像往常一样毫不留情拒绝:“你的作用不在朝堂,之后的事没有你能帮忙的,还是回去比较合适。”

    “可谁随侍您左右……”青雾还想争取,却被容隐的话打断:“你身在江湖不懂宫中的规矩,日后进宫你应付不了。回去,我自有安排!”

    青雾哑口无言,他懂的规矩都是江湖上的规矩,对日后进王府的主子来说是个累赘,“……是,青雾明白。”他按容隐的吩咐去撤掉暗线。

    青雾走后,容隐才对女人道:“让他进来吧。”

    女人将对方唤进来,对方的斗篷脱下,里面露出的赫然是青雾的容貌!

    “奴青梧,给殿下请安。”青梧一福,在容隐的默认下走到容隐身边服侍。

    容隐让穿披风的女人去好好安置楚予派来的人,按兵不动等他的消息。待人都走了,容隐问青梧道:“荆北的礼仪都学会了?”

    青梧低头答:“回殿下,都会了。”

    “从现在起称我为主,你与青雾身高相当性情却比青雾顺从谨慎,在莫浮洵面前放开些便是,不要多嘴。”容隐细细给他说道。

    青梧出身宫廷不用过多提点,立刻改口:“是,主子。”

    “她是个宽和的人,有时也会咄咄逼人。若她发现你的异常,你与青雾见过几面应知道他的性子,照青雾的反应做。等她接手国宴之后会很忙,切记恪守本分,我不需要你做多余的事,即便是皇姐吩咐的,听明白了?”

    青梧立马明白殿下这是在警告他,跪下低头道:“奴不敢,离国前三殿下就叮嘱过奴,命奴追随主子,一切听从主子安排!”

    容隐在宫里时身边的人都是楚予**好送给他的,他不担心这些人不忠,只是楚予有楚予的立场,他有他的做法,他不希望有他不知道的事发生在莫莫身上!

    容隐并没有叫青梧起来,他从来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青梧跪在地上,冷汗打湿了脊背,主子有的是办法让他彻彻底底听主子的话,他在宫里见多了惩罚人的下作手法,主子不齿于后宫的阴险手段,却能眨眼间让你看到什么是真正地狱!

    容隐淡淡的看着青梧,他需要一个清醒伶俐的人而不是一个顺从的傀儡,今天说这些话只是为了将他敲打一番,不然他也不会白费力气让楚予将青梧送过来。

    睿亲王府后院里,穆落年正担心的看着莫浮洵在后院“厮杀”。

    这些年穆落年在王府上操持的事情虽多,但身份没得到过莫浮洵的肯定一直有有些尴尬。尤其王府里的人都被莫锵母女两个带坏了,崇尚武技,一整个王府的武力值畸高,下人多多少少都能舞刀弄枪。

    穆落年出现之后很多人都不怎么认同这个突然出现的武力值为零的养子,三年里穆落年全靠着鹰首的暴力“镇压”才辛苦支撑到现在。

    莫浮洵跟王府里的这些人混了十几年还能不知道她们是什么德行,吃完饭就让陈总管把人都叫到王府的大型演武场里,挑出那几个私下对穆落年意见大的出来跟她比试。

    说是比试,其实不过是莫浮洵单方面殴打对方,武力值相差太大,根本连莫浮洵的衣角都摸不到一片,直到对方被揍服气了,莫浮洵停手,晃晃手腕,“下一个!”

    等到所有对穆落年有意见的人都被揍趴下,莫浮洵才转身把在一旁干着急的穆落年拉过来,她回头看见这些有头没脑的女人被自己打的躺了一地,暗骂她们没出息的同时尴尬的在穆落年面前笑了笑。

    她只顾着教训这些不安分的兔崽子,忘了哥哥还在旁边看着,他会不会觉得她太暴力了……

    于是莫浮洵装开始装乖,眼巴巴问:“落年哥你站着累不累,我去给你搬个凳子?”一副哥哥你尽管吩咐的样子。

    莫浮洵话说完,整个王府的下人都楞了,她家王爷是不是今天没吃药,怎么在穆落年面前整个画风都不对了?就算老王爷健在的时候她也是一句不合动手开战!从没见过她这么好脾气的在谁面前装乖过啊!

    来个哥哥就转脾气了,王爷你的节操在哪里!

    节操早就碎一地的兄控莫浮洵表示:你丫才这么暴力,我可是很温和很谦虚很好说话的!

    她就这一个哥哥,虽然还不怎么熟络也没有血缘关系,但这是她跟莫锵之间的联系,就算莫锵不在了她也要好好保护好穆落年,将来把天下的好女儿都弄来任他挑选让他有个稳妥又幸福的未来。

    至于在嫁出去之前,当然要让她享受下有亲人的舒爽感觉!

    莫浮洵见穆落年一点也没有要告状的意思,就连旁边的侍从云凉想要说点什么也忍住了,本着让谁受委屈不能让哥哥受委屈的理念,莫浮洵又把几个管事的拖了出来暴打一顿!

    莫浮洵看教(殴)训(打)的差不多了,活动活动五指,颠颠跑到穆落年身边训话,那说话口气十足像个混道儿的大姐头:“你们好样的啊!这几年你们身上的一针一线都是谁在操心?一个个狼心狗肺养你们是让你们欺负人的吗!从此以后,内宅里我哥的话就是我的话,不服气来找我单挑!欺负男人的女人算什么东西!”

    莫浮洵琢磨了一下,觉得揍的轻了继续补充:“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睿亲王府的人敢作敢当,自己犯了多少错自己去找陈总管领军棍,之后想办法补偿!”

    睿王府的下人们崇拜强者,他们本心不坏都愿打服输。等莫浮洵收拾完他们,他们也十分自觉:认错的认错,跪搓衣板的跪搓衣板,有几个聪明的把王府所有的地都擦了一遍,更绝的竟然看见穆落年就跪着走,云凉拦都拦不住!

    穆落年心里明白这些人只是性格固执脑子轴,心眼实没有坏心,但他们总这样拿他当神供着也不是办法,最后他无奈去找莫浮洵,让她发话以后这些人的行为才正常了点,好歹没有把井里的水都挑干了恨不得让王府一年都不缺水喝。

    莫浮洵简单粗暴的处理了下家事,又意思意思的过了遍王府名下的产业,托莫锵从来不靠谱的福,她从小就管过账也理过铺子,粗略过了一遍所有的项目地契,心里也有了个大概。

    得利于苍鹰铁骑的镇守,王府的产业基本保持原来状态,不过收益难免下滑,因为她不在,一些土地上的买卖被暂时搁置还需要经过她点头再处理。

    就算她以后想撒手离京,这些人也要想办法好好安置才是。把所有都安排好了已是深夜。

    莫浮洵揉揉酸痛的脖子,看着天空的悬月,点漆的眸子里突然平静下来,清凉如水。吹熄房里的灯,莫浮洵踏着月色进了空了许久的东上阁,莫锵屋里陈设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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