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卫宁收起银子,对老者道:“老伯,你们怎么会惹上这些人呢?”。

    老者叹了一口气,道:“唉,此事说来话长,皆因老夫秉公执法,得罪了这些歹人。”。

    卫宁奇道:“秉公执法?”。

    何生骄傲地说道:“哈哈,卫大哥,你还不知道吧?我家老爷就是京兆郡守何大人!”。

    卫宁有些吃惊,忙道:“老伯,不,何大人……”。

    何伯笑吟着打断他,道:“呵呵,恩公子不必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如不嫌弃,叫我何伯就行了。”。

    卫宁道:“何伯,虽然我不知道您跟那些人到底有什么恩仇,但是我想那些人一定还会再回来的,您还是快离开这儿吧!”。

    何生也叫道:“对对对,老爷,此地不可久留,那班恶贼怕是还会卷土再来的,我们还快些走吧,就算我们到城门口,也比在这安全的多。”。

    何伯点点头,对卫宁道:“那恩公子有何打算?”。

    卫宁笑容有些发苦道:“天大地大,四海为家,走到哪再说到哪吧。”。

    何伯道:“既如此,恩公子不如随老夫回府吧,一来好让老朽报答救命之恩!二来,就凭公子这身武艺,他ri入得朝堂必然会有番大作为”。

    卫宁摇摇头,道:“算了,老伯,我无拘无束惯了,真是那样我怕我不习惯。”。

    何伯不甘心,继续劝慰卫宁,卫宁推辞坚持不肯跟他回去。何伯只好点点头道:“那既然如此,就先就此别过,他ri再遇到恩公子,老夫定报大恩!”。卫宁点点头。

    何生回殿中收拾了一下东西,迁出马,套好马车,三人别过,何老伯二人驾车离去。卫宁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思索了片刻,迈开了脚步。

    天sè甚早,宏伟的建康城还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

    京兆郡府门前,何生“吁”的一声勒住马,马蹄声落,马车停在了府门前。何生上从车上拿下一个小凳子放在车旁,搀扶着何伯下车。何伯下了车,拾步走上府门前的台阶。刚上两个台阶,他突然转过身来,对何生道:“何生,昨夜我们遇袭的事,千万不要对小姐提起!”。

    何生道:“是,老爷,您放心,我一个字也不跟小姐说!”。何老伯点点头。何生赶紧上前为他叫开府门。进门的一瞬间,何老伯又道:“何生啊,你也累了半宿了,回去歇着吧。”。

    何生道了句“哎“,目送何老伯进院,回去驾起马车朝府衙后门走去。

    ri曦东出,沉睡的建康城慢慢地苏醒了,薄雾散去,宽阔的街市上人影渐渐多起来,铺户开张,叫卖声起,往ri繁华的景象正在逐步恢复。

    卫宁步入笑满楼。客栈里,店老板正埋头在柜台里打着算盘算帐,两三个伙计在摆放擦拭桌凳。一个伙计抬头看见卫宁进来,连忙迎上来,道:“三哥,你来的可真早啊!”。

    卫宁道:“小二哥,我……”。他刚“我”字出口,闻声绕出柜台急步走来的店老板,连忙迎上来热情的道:“哎呀,卫三兄!”。

    卫宁见店老板过来了,又开口道:“老板,我……”。他刚“我”字出口,老板就勉强起笑颜道:“哎,卫三兄啊,这个,实不相瞒,最近小店的生意是愈做愈差,仅这一个旬月,就亏损了几百两银子!唉,小店小本经营,所购置的酒水本来就不多,现在又无钱购买,已经所剩无几了,所以,所以卫三兄要想尽情畅饮,还是,到别家去吧,以免扰了您的兴致!”。

    听他一番说辞,卫宁愣了,喃喃道:“老板,我是来还你钱的……”。

    “还钱?”,这下轮到店老板愣了。

    “对呀,我昨天喝了那么多酒,就身上那点钱恐怕不够吧?”,卫宁解释道。

    旁边的店伙计闻言反应过来,道:“嗨,三哥,您不用还了,昨天有位公子已经替你付过了!”。

    恩?卫宁眼睛看向他。店老板狠狠的瞪了那伙计一眼,直瞪的那伙计一阵畏缩。老板转过脸来,笑着对卫宁道:“噢,这个,卫三兄弟,你的酒钱昨天已经有位公子替你付过了。”。

    “付过了?谁替我付的?”,卫宁纳闷。

    “这个……”,店老板也有些为难道,“这个,我也不认识那位公子。”。

    卫宁站在那里,沉思了好一会儿,抬头道:“老板,你真的不认识那个人吗?”。

    老板摇摇头,“不认识!”。

    “如果你要是再看见他,还能认出他吗?”,卫宁问。“能”,老板肯定道。

    卫宁又道:“那,麻烦老板你再看到他的时候,替我问清他的姓名住址,我好把钱还他。”。

    老板点点头,道:“这个倒不成问题。”。

    卫宁拱拱手,道:“那就谢谢老板了!”。

    老板道:“小事一桩,不必客气。”。

    话说完了,卫宁又想坐下来再喝些酒,忽然想起了店老板刚刚说的那番话,终究还是没有坐下来,道辞出门去了。

    繁华的隆正街上,店铺林立栉比,行人比肩接踵。白衣公子萧云走在街上,身后还跟了一个仆从。不过,观那仆从的摸样,马大身高、虎背熊腰、斗大眼睛、络腮胡须,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个仆从。

    萧云边慢腾腾逛着,边回头跟那仆从大汉聊道:“刘彪,你看这隆平街的景sè如何?”。

    街道店铺林立栉比,货物琳琅满目,叫刘彪的大汉早已看花了眼,此时听到萧云问话,挠挠头,嘿嘿道:“热闹的很!把俺眼睛都看花了!”。

    萧云闻言扑哧笑了,笑着摇头道:“唉,跟你这棒槌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

    刘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脚下加快一步,与萧云平齐,开口道:“公子,你每天出门都干什么啊?都是来逛街吗?”。刘彪憨厚粗犷,又自幼与萧云一起长大,在萧云面前早已没了礼数,当下,萧云也不在意,开口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我riri出门,便为伯乐者!”,说着他扭头看向身旁的刘彪,见他如坠雾里般,又道:“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我们再逛一会,就去何府把燕妹接回来。”。

    前方突然人影空空,卫宁抬头一看,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卫宁赶紧躲到路边。

    “哗……”一盆脏水泼在卫宁身上。卫抬眼望去,一个十六七的女孩,皮肤白净,面容娇秀,身穿粗布衣衫,腰扎花布围裙,手里还拿着个木盆,正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卫宁。

    卫宁低头看看自己,衣衫湿透。

    那女孩慌慌张张地走下门前的两个台阶,颤颤巍巍,语无伦次的说:“对,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时,门里响起一个中年人的叫喊声,“玉奴,玉奴?你在外面干什么呐?怎么倒个水还用那么长时间?”,话音落地,一个市侩模样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口,他看到卫宁怔了一下。

    卫宁昂起头看看门上的门匾,上面书写着四个大字“潘记酒家”。

    那个叫玉奴的女孩声音仍颤颤巍巍地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卫宁低头看看她,开口道:“这里是酒店?”。

    那市侩中年人走下台阶,看了卫宁一眼,道:“是啊,你有什么事?”。

    卫宁大步走进店中,看了看,找了张桌子坐下,道:“给我拿几坛好酒。”。那市侩中年人没有动。跟着进门的玉奴走上前,声音仍有些颤动,道:“对不起公子,我、我赔你衣服。”。卫宁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衫,抬头道:“算了,湿就湿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中年人瞧着,躬身对坐着的卫宁施礼,道:“小女手脚笨拙,泼湿公子衣衫,还望公子莫怪!”。

    卫宁道:“算了,她又不故意的,湿就湿了。你快去拿几坛酒来,再弄两个下酒菜。”。

    中年人潘父又一躬身道:“谢公子宽宥!”。可是身子还是没动。卫宁纳闷片刻,忽然恍悟,从怀里掏出何伯送的银子放在桌子上,道:“我付钱。”。

    潘父道:“公子您稍等片刻,我马上给您去拿。”。

    不一会儿,潘父潘玉奴拿来了几坛好酒和两盘下酒菜,卫宁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吃喝起来。潘父收起银子和潘玉奴也各自去忙活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突然一暗,几个人影摇晃着进了店门。潘玉奴一看见为首者,吓得连忙想要躲起来。潘父硬着头皮迎了上去,陪笑道:“茹公子来了!”。卫宁抬起头,才看清进来的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风流倜傥公子哥,他身后跟着七八个家奴装束的仆人。

    那公子哥一把推开潘父,满脸谄笑的走到潘玉奴面前,柔声道:“玉奴!”。吓得潘玉奴连连后退。那公子哥又上前一步,“玉奴,你让我想的好苦啊!我一ri不见你,如隔三秋啊!”,说着一捂胸口装作很心痛的样子。

    潘父连忙跑过来,把潘玉奴护在身后,连连对公子哥陪笑道:“哎哎,茹公子,您别这样,您这样会吓到小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