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三章

    夕阳西斜,ri暮将近,在通往京都建康的官道上,一辆马车飞快的奔驶着,官道崎岖,路面不平,马车颠颠簸簸。马车里,一个年近五十的老者倚在马车厢框上打瞌睡,马车一颠,把他晃醒了,他揉揉眼睛,拨开厢帘,对车夫道:“何生,我们到哪里了?距京城还有多少路程?”。

    车夫何生道:“老爷,我们刚刚过了昌平县,距京城还有三十多里路。”。

    话音刚落,大风四起,乌云翻滚,电闪雷鸣,天骤然变了。老人抬头看天,喃喃道:“看这天怕是要下雨了。”,低下头对车夫何生道:“何生,再快点,看天黑能不能赶回家。”。车夫何生回答道:“是,老爷。”,说双手一抖缰绳,厉声催马,骏马飞奔,拖着马车疾驰。

    天sè已晚,暴雨滂沱,卫三头顶着一块破衣衫,呯喳呯喳的跑进一个破庙中避雨。破庙已经荒废很久了,只有一个大殿还耸立着,大殿内破残不堪,处处漏雨,正对殿门墙壁前树立着一尊高大的佛像,上满是灰尘和蜘蛛网。

    卫三抖了抖湿透的衣衫,找了一个干燥处,垒起几块破砖,坐下身。他环视整座破殿,满是灰尘蜘蛛网的佛像,残破不堪的布幔,三条腿的供桌,散落的门窗,横七竖八的烂木头,几堆散乱的灰烬。

    突然,他无意间看到那个三条腿的供桌上放着两块石头,他起身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两石一碰,竟打出了一连串的火花。

    天sè漆黑,大雨倾盆,雨势甚急,一辆马车在雨中疾驰,车轮滚滚,溅起满地的泥水。车上的老者拨开厢帘,雨水顿时打进车厢,寒冷迎面,老者心奇:“怎么下这么大雨?”。再看看车夫何生,他已经浑身湿透了,正在雨中瑟瑟发抖,老人轻声道:“何生啊,离京城还有多远?”。

    正在浑身打颤的何生回头道:“老、老爷,也就十几里路了。”,他声音发颤,脸sè苍白,嘴唇发紫。

    老者瞧在眼里,起了恻隐这心,道:“算了,今ri回到府中也无事做,不必急行,找个地方我们歇息一下,避避雨吧。”。何生心中一暖,道:“老爷,不用,我捱得住!”。老者闻言重声道:“什么不用!听我的,找个地方,避避雨!”。何生眼泪一下子涌出眼眶,他赶紧抹了一把脸上,轻声道:“哎!”。

    老者抬头看看漆黑黑的夜。突然,他发现远处有点点光亮,那光亮在漆黑的夜里忽强忽暗,隐隐约约看似火光,看那光景是位于前方官道旁不远处的一片树林前。他指着光点问道:“何生,你看那是什么?”。何生抹了一把脸生的雨水,仔细地看了看,道:“老爷,那好像是一户人家。”。

    老者想也不想,立刻道:“走,去那里避避雨。”。

    ……

    卫宁颤声道:“哥,真的是你!”。

    墨镜男子平静地道:“不错,是我。”

    卫宁极力地压制颤抖,道:“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墨镜男子平静的说道:“你心里应该清楚,否则你也不会去英国留学。”。

    “难道钱比亲情还重要吗?!”,卫宁撕心般的嘶吼。

    墨镜男子闻言,开始变的不对经了,他额上粗筋爆起,双手紧握成拳,左手把手中的那副昂贵的墨镜握的粉碎,愤愤不平的嘶吼道:“够了!我告诉你卫宁,别给我提什么亲情爱情的,我不吃这套!”。

    卫宁痛心颤语数列道:“从小到大,无论我做错了什么事,都是你护着我。我在学校里跟人打架,是你帮我出头,把那家伙的手指打折两根,人家找到家里,父亲把你吊起来打到半夜!你都不肯说是因为我!我把邻居家晒洗的衣服扔进了茅坑,父亲让你跪了一夜的搓衣板!你仍然嘴硬说是你干的!我想吃冰棍,闹着要你给我买,你没钱买,就去偷人家卖冰棍的冰棍,被人家逮着打了你半个小时,你也不肯交出冰棍,拿着那个快化没了的冰棍回家给我吃!……这些你都忘了吗?”。

    墨镜男子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变形,他愤然嘶吼道:“别再说了!我没忘!我没忘从小到大无论我做什么事都是错的!我没忘无论我干什么那老不死的都看不顺眼!就因为我不是他亲生儿子!!!”。

    “可我把你当成了亲哥哥!”,卫宁嘶哑的嗓音嘶吼。

    ……

    “啪”火堆不知烧到了什么,迸出几个火星。卫三用木棍拨了拨熊熊燃烧的木头,红彤彤的火光映在他的脸庞上,映出他亮晶晶的眼眶。

    突然,卫三听到一阵滚滚的车轮声由远及近,他扭头看向门外,片刻,一阵马嘶长啸,一辆马车停在了外面。赶车的年轻车夫赶紧下车,拿了一个小方凳放在马车旁,一个老者掀开厢帘下了马车,车夫赶紧搀住他,二人疾步走进殿中。

    老者进殿,看见坐在火堆旁的卫三,双手一拱,道:“这位小哥,我主仆二人行至半途,突遇暴雨,周身湿透,寒冷难耐,可否借贵地歇息片刻?”。

    卫三瞄了他一眼,道:“庙又不是我的,你想待就待呗。”。

    何生见他如此无礼,气立刻不打一处来,刚要上前开口,老者伸手栏住了他,何生气呼呼的退回来,站在老者身后,突然,他眼珠一转,走向门外。一会儿,他迁着马进回到殿中。老者见状惊道:“何生,你这是做什么?怎么把马迁进来了?”。

    何生眼睛望着卫三,没好气的说:“老爷,我们要是被雨淋,病了,还能回家找个郎中诊治,这马要是病了,谁驼我们回家?”。说完把马栓在墙角的木头上。不想,对于他的所做,卫三始终没有抬头看一眼,自顾用木棍拨弄篝火。

    老者看着何生把马栓进墙角,叹了口气,上前又一拱手,微笑道:“小哥,老朽能否借这篝火暖暖身?”。

    卫三仍没有抬头,用木棍拨了一下火堆,道:“烤吧。”。

    老者拱手道:“多谢小哥!”,上前走到火堆旁,何生赶紧搬来几块残砖,铺了一些干杂草。老者坐下。看到何生还站在一旁,叫道:“何上,你也烤烤。”。何生看看卫三,哎了一声,脱掉上衣拿在手中,蹲在火堆旁烤了起来。

    三人静静的烤火,一时殿中寂静无声。

    老者见状,轻轻的咳嗽咳嗽,微笑道:“不知小哥如何称呼啊?”。

    卫三面无表情,也不抬头,嘴里干迸出两个字,道:“卫宁。”。

    “哦~”,老者不为他的态度所动,仍微笑着询问道:“那小哥这是要到哪里去呀,怎么也被困在这旷野之中了呢?”。

    “他眼里从来就没有我这个儿子!他眼里只有你卫宁!”墨镜男子的脸在卫宁眼中一闪而过。

    卫宁手中的木棍顿时停住,他仿佛出神似的,愣愣的说:“我也不知道我从哪里来,要哪里去,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

    老者“哦”一声,似有些尴尬,没有继续说话。

    片刻,老者起身,走到门前,看着外面茫茫的雨夜。夜sè漆黑,雨势不减反增,比刚才尤更胜几分,看情景怕是一时半会停不了啦。何生穿上衣衫,追过来,轻声道:“老爷,要不冒雨走吧,反正也就十几里路,捱一捱就过去了。”。

    老者回头看了看何生,见他衣衫未干,面sè仍然苍白,道:“算了,夜黑路滑,还是待明ri再走吧,今晚我们就在这将就一宿。何生,还要再辛苦你一趟,去把我们的干粮和衣物取来。”。何生道了声“好的,老爷”,飞奔出去,不一会儿掖下夹着两个包裹会来了。

    二人拿着包裹回到火堆旁。老者打开包裹,拿出一件干衣服道:“何生,换上。”。何生连忙道:“不不不,老爷这是您的衣服!”。老者道:“换上!”。何生不敢再推辞,接过衣服换上。老者看着他换好衣服,才动手换掉自己湿漉漉的衣服。

    二人换好衣服后,何生拿出面饼递给老者道:“老爷,您吃!”。

    “嗯”,老者接过干粮。

    “咕噜噜……”,卫宁的肚子响起了饥饿声。

    何生心里“扑哧”一下乐了,故意大口大口的嚼起手中的面饼。

    老者闻声,收回已咬在口中的面饼,对何生道:“何生,我们还有多少干粮?”。

    何生边吃边又从包裹里拿出一个面饼,递给老者道:“老爷,您吃,还多着呢。”。

    老者接过面饼,伸手递给旁边的卫宁,道:“小哥,吃些干粮吧!”。

    卫宁抬起头,黑洞洞的眼睛望着他。老者道:“你请我们烤火,我请你吃干粮。”。“咕噜噜……”卫宁的肚子又一阵响。卫宁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轻声道:“谢谢!”,接过面饼在上面咬了一小口。

    老者见状,脸上露出微笑,似是欣慰,扭头对何生道:“何生,水!”。何生不情愿的递过水袋,老者接过,递给卫宁,道:“小哥,水。”。卫宁没有接,摇摇头,轻声道:“不用,谢谢!”。老者收回水袋,放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