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屋内,夏伐听灶头讲述着他父亲去世的经过。时间上来看,巧合得可怕,在他说出这个秘密后,就走进了死亡的倒计时,一切犹如被人安排好般。细观夏伐的表情,看不出喜悲,但却能清晰的察觉到,他在克制着自己外露的情绪,这甚至让夏伐嘴角不受控制的抽动起来。

    待灶头把事情说完,夏伐开口道:“灶伯离开前有对你说什么话吗?”

    “爹叫我以后好好帮少爷。”

    “就这些?”

    “恩。”

    夏伐微微点头,随即起身拍了拍灶头的肩膀:“你先休息,我们明ri晨初就要启程。”

    “少爷,小的肚子饿。”

    夏伐哭笑不得:“我会叫人安排,吃完后早些休息,少爷还有些事要去办。”

    找着夏伐后,灶头的心也算搁下,他点了点头便不在多言。

    夏伐带着岚枝走出房间,开口对门外的常石吩咐了几句,随即大步离开:“夫人,你去休息吧。”

    岚枝表情并无异样,心中疑惑接连而来,夏伐从走出灶头房间之后,情绪就完全暴露出来,可谓心事重重。岚枝yu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惋叹一声,带着蔓儿回房间,她清楚夏伐如果不打算说的事,就算她问,也问不出结果。而且……她察觉到一个让人深思的问题,夏伐现在似乎不想面对灶头。

    独自走到馆驿小院内,坐在石椅上,夏伐陷入沉思,他想法让人诧愕“灶伯死了,那这天下知道这秘密的也许只有李选了”不难从夏伐的心思看出,灶伯的死,他心中的喜,渐渐胜过了悲!至于李选,夏伐有些拿不准,他所掌控的东西也许不是这件事情,因为,如果他知道这个秘密,当年夏阔海还在位时,李选就不会只是个陆府军后监总管。

    就在夏伐独自沉思时,冯灿出现在他身后。

    冯灿见他黑白交替的脸sè,以为夏伐在想到临海之后的事或者眼前这些麻烦,所以,没出声打扰。直到夏伐晃目,余光看见他:“什么事?”

    冯灿上前:“统领,吉城县以守君为首,各部官员邀请你晚上去一聚。”

    夏伐摆手,语气有些不耐烦:“让霍庭、赵林代我去。”

    “这……”冯灿有些为难。

    “告诉他们,我身体不适。”

    冯灿细观夏伐气sè,他这模样那像是身体不适。眸sè两展,冯灿忍不住问道:“统领,你是不是在愁暗中敌人为何还不来与你主动联系?”

    夏伐愣了愣,冯灿这话中带着些许它意:“冯灿,你是不是想着什么办法了?”

    “卑职确实想着一个笨招。”

    冯灿所言,瞬间转移夏伐注意力:“说来听听。”

    “统领推断他们会主动找上门来,不过,现在却没有丝毫动静,咱们不如自己去找吧。”冯灿供着甚至,在夏伐耳边附言道。

    “自己去找……你知道是谁吗?”夏伐一时间还真没明白此话何意。

    冯灿低笑道:“不知道,但统领心中恐怕有所猜测吧?不如就从这下猜测中下手。”

    夏伐微微仰头,心中思绪辗转“冯灿这话倒是没错,等着不如主动些”想到这,夏伐开口说道:“就这样办,你带十人前往吉城县南两千里外坯壹,找当地赤家。通知赤烈骋帮我准备些点东西。”

    “赤烈骋,这人会帮忙吗?”

    夏伐侃侃笑道:“那是我妹夫,一定会帮忙。而且,我让他帮的忙也不难。你且让他准备两匹白布,全做成丧服。”

    冯灿愕然道:“统领,你要丧服做啥?”

    夏伐摆手道:“无需多问,你现在就带人前往。”

    “是。”

    待冯灿一走,夏伐手指敲打石桌,表情倒是显得如若平常。片刻,他突然起身向岚枝房间走去。

    ……

    第二ri晨,在馆驿安排下用过早食后,夏伐正打算带人出发,却接连来了很多客人,身份皆是地方官员。

    夏伐挑着眼眉,心中暗道“还真没一个是干净的”想想也是难,普州这地方太富裕,如同染缸中放多了料。

    夏伐没有表现得不耐烦,一一见过这才得走出馆驿。可笑的是,出了馆驿就没人来送夏伐,夏伐想到原因不禁哑然失笑,必定是因为自己现在的名声不好,这帮官员不想让百姓觉得,他们与自己走得非常近,典型的贪食却又怕烫。

    离开吉城县,夏伐回目看了看,随即开口对左右两人问道:“昨ri你们前去赴宴,宴席都说什么了?”

    “不就是让我们在统领面前多说些好话,不过,咱们光顾着喝酒,人名都没记着几个。”霍庭笑着说道。

    “没人送你们点什么?”夏伐面带微笑的问道。

    两人听后皆是一愣,回神连称不敢。

    “不收不可惜?”

    夏伐此话让人难分真假,霍庭、赵林相视一眼,心中皆是在想“统领此话怕是提醒我们吧?”想到此处,两人便不在多言,心中谨记。

    就在这时,灶头突然跑了上来,他气喘吁吁的说道:“少爷,少夫人找你。”

    夏伐点头,策马向后,来到车前俯身问道:“夫人何事?”

    岚枝掀起帘子:“夏伐你先进来。”

    夏伐面带疑惑。岚枝很识大体,这一路上因夏伐作为统领,她从来不让夏伐进她马车,惹来闲话,这次突然,也说明必定有什么要是。

    夏伐毫不犹豫,当下翻身坐进马车。

    “夫人怎么了?”

    岚枝在袖口拿出一封信:“方才蔓儿整理行李,箱子中不知何时给人塞了一封信进去。”

    夏伐愣神,同时抬手接过信。信上无署名:“夫人,你看过了吗?”

    “没有。”

    夏伐搓了搓手指,随即打开信。

    看他没避的打算,岚枝按耐不住好奇,身子靠着夏伐一起打量心中内容。两行入眼,岚枝眉头大皱:“这是告状信。”

    夏伐沉眉,盯着信看了好几遍:“这一定是方才那帮官员到馆驿送行,有人乘乱塞入从你房间搬出的箱中。这样一来,信自然能落在我手上。”

    “可在上面的内容,值得相信吗?”

    “楚贤……说来有些怪,我在临海府生活了十几年,从来没听说贤王府蛮横霸道,欺压常人。可这信中所说的事,都是很好调查的,只要留心便能辨别真假。”

    “你打算怎么办?”

    夏伐拿起信又看了一遍,随即说道:“马上就到坯壹县,到时找赤烈骋问问。”

    “赤烈骋?”岚枝眨眼,一下没反应过来是谁。

    见她这模样,夏伐哑然失笑:“夫人,赤烈骋你忘记是谁了?”

    “哦~~~想起了,杨玲的未婚夫婿。”

    话到此处,夏伐掂量着信,开口笑叹道:“这信真假先不说,倒是证明了一件事。”

    “什么事?”

    “普州内,明里还真没人敢招惹楚贤。”

    岚枝听此言,不禁心中思绪辗转,片刻担心道:“你要主动找上他吗,会不会有危险。”

    夏伐收起信,嘴角渐渐划出一道弧线:“老虎的屁股常人摸不得,可这只却把屁股对在龙头上,这不是找死吗?”

    夏伐的形容非常不堪,岚枝忍不住掩嘴笑道:“皇帝要是知道你这么形容,恐怕要找你麻烦。”

    “怕啥,难不成夫人还会告诉别人?”话到此处,夏伐把信递给岚枝:“代我保管好,进了临海府我就找个可靠的人,把这信送回楚都,给皇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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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内烟雾弥漫,一位装作打扮非常富贵的老者横躺在床上,撑着头,半闭着双眼,似乎非常享受。

    一边站着一名中年男人,男子勾着身子显得非常恭敬,但,在是如此表做也难掩眸中辗转的神sè:“岳父大人,您看我给你说的事?”

    老者深吸一口气,吐纳间吟声道:“这次带来的比以往还好啊,可惜少了些。”

    “您放心!我那还有,等会全给你送来。”

    老者睁开双眼,眸带喜sè:“好!”

    “那小婿说的事?”

    “放手去做吧,那叶家要是敢找麻烦,我出面帮你解决。”

    男子喜sè展露于面,跪谢道:“岳父大人,小婿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老者摆了摆手,看来是不想多言。

    男子出门后,搓着手掌,那模样甚是不堪,口中念叨着“叶丛山,这下你还不死?”也许是想到高兴处,他独自站在廊外便大笑了起来。

    出府廊见他那模样chun风得意,迈出大门就要上马离去,正巧此时!身后一阵马蹄声响,男子下意识扭头看去,只见十几人快行前来。心想他们是来拜访楚贤,于是乎带着好奇多看了几眼,谁料,别人策马直接从他身边过去。

    神sè一顿,靠近瞬间他注意到,这些都是禁军。坯壹这地方禁军几位将官与他都是熟面孔,可这队人为首那官员,男子看着觉得陌生,他眸sè一颤,心中暗道“是那夏伐的人?这么快!?”

    莫名心中一阵慌张,他翻身上马,扬鞭而去。看来是急着去什么地方……

    ……

    坯壹县内一家酒楼。

    二楼坐着一行两人。这两人夏伐都不陌生,杨伯羽、叶凡仁。

    叶凡仁目光不停向楼梯处打量,表情已有些不耐烦。

    杨伯羽倒是不见着急,不过,见他眉头微皱的模样,显然是在想其他事:“叶凡仁,此人真有证据,证明叶家所做恶事?”

    “杨大人,他是这样对我说的。”

    “你是如何与他认识?”

    “我在逃跑时,他帮了我。”叶凡仁早已把自己的遭遇对杨伯羽老实交代。

    杨伯羽眉头皱得更深,他发现自己与叶凡仁偷偷前往此处,表面上确实做到掩人耳目,不让叶家察觉,但却也暗藏诸多危机!

    叶凡仁不像杨伯羽这般,心中思绪良多:“杨大人,你就放心吧。那位大人看着气度不凡,不像是坏人。”

    “看是看不出来的。”杨伯羽斜眼。

    叶凡仁正要答话,表情一顿,酒楼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下意识伸头向外看去,眸sè凝聚,片刻回目看着杨伯羽喜道:“来了!”

    杨伯羽跟着向楼下看去,来者一身富贵打扮,头戴一尺立冠,确实是个很有身份的人:“他是地方官员?”

    “应该不是吧。”叶凡仁似乎也有些拿不准。

    “看他打扮应该有勋位在身。”

    叶凡仁抓了抓后脑勺,像是没听明白。

    见他茫然模样,杨伯羽忍不住皱眉问道:“你好像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吧?”

    “呵,呵呵……”

    杨伯羽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