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开州,康元府外两百里一座山林中。

    此山虽无名,周围人却都知甚凶。内中猛兽无数,别说晚上就是白天来往的人都不会选择从此处过。

    沉重呼吸声,凌乱脚步,重伤之人冒险从山逃亡。黑暗中的猛兽嗅到那血腥味,全走了出来。渐渐的包围重伤人,数张血盆大口齐齐张口,那刺鼻的气味几位笼罩了森林上空。

    庶杰捂着还在流血的伤口,苍白面孔在一吐一纳呼吸牵动下,变得更加赫人。他没在动,因为前方去路被一只奇怪的老虎挡住。

    这是老虎全身雪白,虎纹如墨,夏伐要是瞧见不会觉得有啥稀奇,可在内陆人们常识中的老虎只有黄sè,这雪白的凶兽显然是一只异物。

    而且,它在此挡道,周围那些潜伏着的猛兽都不敢上前。

    庶杰脸sè很差,他清楚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绝对不是这只凶兽对手。

    凶兽盯着庶杰,黑夜中双眸内含一条紫sè的“线”细观,犹如闪电霹雳,让人心生畏惧。

    “吼~~~~”凶兽一声低吼。

    庶杰抽出剑,向后退去一步。

    “吼!!!!!”凶兽的低吼突然变成咆哮!震耳yu聋,周围那些野兽全都伏地称臣。

    就在这时,凶兽向前迈出步子。

    每一步都如重锤砸在庶杰心坎,他从来没有过这种紧张得让人窒息的感觉。他吐出一口浊气,做好了与凶手厮杀的准备。

    “吼~~~”凶兽来到距离庶杰十步的位子又是一声低吼,随即转过身去。

    这让庶杰看了莫名其妙。

    凶兽向前走了两步,回头又对着庶杰吼来吼。

    庶杰恍然大悟:“让我跟着你走?”

    “吼~~~”

    庶杰眉头一皱,这显然是遇见怪事了。但,他心想“他刚才帮我赶走周围野兽,现在又让我跟他走,应该没害我之心”心绪到此,庶杰不在犹豫迈步跟上了凶兽。

    ……一路上凶兽非常平静,时而回头看一看庶杰,就在没任何表示,伤害庶杰的举动更不曾出现。

    庶杰心中越发疑惑,这只凶兽带他走进老林深处。夜幕下此处泛着一股yin森气息。

    “~~~~~~~”突然!一阵悦耳的琴声林间飘然而来,yin森气息如云,被这琴声拨开。

    庶杰听后神sè一震“这琴声……”莫名的,庶杰整个人似乎从这琴声中获得强大力量,他大步向里面跑出,很快超过了凶兽。

    身边密林如藏开大门,庶杰视野中出现了一处空地,空地zhong yāng一间草房,草房外一位白发老者,盘膝坐在树桩前抚琴。

    庶杰大步过去,临前跪地:“老师!”

    老人睁开双眼,望庶杰的目光满是慈祥,但,注意到庶杰身上的伤痕后,表情突变,满是皱褶的面容带起一股怒气:“谁伤了你!”

    庶杰像是没听见老人的话,他跪地上前,大喜道:“老师!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想不到在我最危急的时候,您出现在我身边!”

    老者起身,拉起庶杰:“先进屋……”

    ……进屋后,老者帮庶杰清理伤口,随即叹道:“内陆能伤你的人不多。你是遇见谁的高徒了?”

    “老师,我遇见仙山南仲达的徒弟。”庶杰沉声道。

    老者大惊:“他有徒弟?”

    “恩!而且,身份不简单,严国文安王严永谦!”

    老者神sè辗转,白发无风而动:“想不到啊,山中仙也耐不住寂寞,出来了……我听闻文安王入楚讲和,你怎么会和他产生矛盾?”

    “哎……徒儿是奉太子之命刺杀严永谦,让他不能活着回严国!谁料,这严永谦藏得如此深,先前我根本没有听说过他手上有功夫,交手之后在恍然,这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我从他路数认出是仙山的路子,质问他也没有否认。”庶杰叹声道,他本不会败得如此惨,就是没有丝毫准备,碰上一块硬石头。

    老者听完庶杰的讲述,眸中一丝异样神采:“杀严永谦……楚子骁有这样的魄力,看来这些年来成长很大。”

    庶杰一愣,随即微微低头。

    老者侧目要开口在问些它事,正巧对上庶杰异样表情。他神sè一顿,疑声道:“难道不是楚子骁自己想到杀严永谦,灭后患?”

    “嗯……”

    “李选?”

    “不是。”

    “墨良?”提到这名字,老者自己就摇头,语气肯定的说道:“应该不是他吧,墨良有这谋略,却没有这份毒辣。”

    “提议此事的人叫夏伐。”

    “夏阔海的孙子?”老者反应非常快,同时,他一语就能道出夏伐身份,说明对于楚国内部人系非常了解。

    庶杰点头。

    老者神sè上扬,沉吟道:“这是个人物。”

    “徒儿与夏伐关系不错,他是个很难琢磨的人。”

    “智者都是如此。”老者笑叹,随即起身走到草屋门口。

    庶杰穿好衣物,跟着站了过去:“老师,你什么时候回到楚国的?”

    “我根本没走。”

    “啊?”

    老者望着天空,他似乎在寻找一颗原本应该存在的星星:“我走到哪里楚建业都能找到我,那我不如就躲在这算了,呵呵……看来这样的选择没错,楚建业没有在找到我。”

    庶杰沉眉,疑声道:“老师,你为何要躲皇帝?他对不是很尊敬你吗?”

    “他这个人呐……不好琢磨,我能感觉到,当初我说不会帮他时,他下了杀心。要不是我察觉得早,你以为楚建业会放我离开楚都?”

    庶杰愕然,但,很快他就察觉到老者这一席话的含义:“皇帝怕老师去其他国家?”

    “恩。现在想来还是南仲达狡猾,我去找皇帝,他去找二皇子,哈哈哈哈哈!和他斗了一辈子,这一次我是输了。”虽然自认不如,但老者这语气却全是笑意。

    庶杰听后心中有些不服气,他忍不住说道:“老师,你与南仲达其名,输赢在正常不过。何况他南仙山选了严国,本来就是一个错误,而我们西苍谷选择的楚国才是真正大势。”

    “哦?你为何如此认为?”

    庶杰开口,把严国与大草原、昌国的战事发展推测说了出来,这一番话是他从楚子骁那里听来,而楚子骁是从夏伐那里听来。见老者沉思,他接连说出严永谦的纵线战略以及夏伐想出的破解之策。

    这些东西老者当然都看透了,但,他却惊异楚国还有人能看得如此清晰。没有认为是庶杰想出来的,那是因为老者非常了解自己的徒弟。听完后,他沉思良久:“一个王者陨落,却出现另一个王者,这世间轮回交替总是如此jing彩。这些是楚子骁琢磨出来的吗?”

    “不是……”

    老者一愣,他显然是想岔道了,把庶杰一席话误认为是楚子骁说的:“那是谁?”

    “夏伐。”

    老者惊异,夏伐能提议杀严永谦灭绝后患,老者暗中对夏伐的评价已经不低,这时得知看透一切的还是夏伐,夏伐在老者心中的位子就提升得非常高了,他清楚整个内陆能看透的人恐怕都没几个。同时,一个疑惑升起:“据我所知夏伐应该还不到立冠之年吧?”

    “恩。”

    老者又一次陷入沉思,他很惊讶,没想到自己躲在老林内这几年,楚国出了这样一个人物。他心中暗自琢磨“夏阔海死得早,夏门风虽不简单,却教不出这样的儿……难不成夏家真出一个妖孽”心思到此,老者沉言道:“我要见他一面!”

    “那老师与我一起回楚都?”

    老者摇头:“看来你还不知道此事。”

    庶杰疑惑眨眼。

    老者接连说道:“睦州藩镇起兵造反,我听闻带兵之人是太叔云长子太叔崇义,副帅韦灵,监军便是夏伐。”

    庶杰大惊:“睦州怎敢起兵造反?”

    老者望着天:“这就是势变,内陆的混乱不是一个严国就能带动起来。你可知道这场内乱的背后,是谁在推动吗?”

    问题来得突然,来得莫名,庶杰疑声道:“老师的意思是指,是皇帝逼藩镇逼得太死,导致他们破釜沉舟?”

    “是与楚氏有关,但却不是因为藩镇,而是因为数年前楚氏建国皇帝楚元做下的一件糊涂事……”老者叹道。

    “请老师明示。”

    “楚元已建国,四大家族也交出兵权,甚至交出大半财产。可是,楚元他本来就是篡国之臣,做贼心虚,riri夜夜担心四大家族会学他这般,发起政变颠覆他的国家。哎,那四大家族死得冤枉,不怪他们如此嫉恨楚国……”

    庶杰听得莫名其妙,但,他捕捉到一个关键:“老师是在说灭楚?”

    老者嘴角上扬,苍老面孔变得柔和:“看来你这些年知道了很多楚国秘密,没错,我说的就是灭楚。”

    “藩镇是被他们控制?”庶杰顺藤摸瓜。

    老者摇头,沉言道:“灭楚有一个智者,名叫王其楚,此人自称赵王。十几年前,我与他见过一面,他想请我出山助他灭楚,我拒绝了,但,却从他口中得知一个瞒天过海的yin谋。”

    “什么yin谋?”庶杰莫名的感觉有些紧张。

    “如今的覃国恐不在是楚国的朋友了,他们脱掉羊皮,生出狼心。奈何,楚建业居然在这时走了,这场大乱楚国无人能定。嗯……正好去见见夏伐,在帮楚国把这麻烦解决了。”话到此处,老者看向庶杰:“南仲达都出山了,我没理由享受这闲云野鹤的ri子。”

    也许先前的话,庶杰听得莫名其妙,但这一句话入耳,庶杰听懂了。他不禁疑惑:“老师,既然你有这样的打算,为何当初不帮皇帝呢?

    “楚建业这样的皇帝,我不敢帮…因为,他比谁都聪明。在他身边做事,除非能有墨良那种大智慧,否则必死于非命,你放眼看去,申裴就是一个比楚建业还聪明的人,他死于非命,夏阔海呢,呵呵……”

    庶杰听后倒吸一口冷气:“老师,夏阔海是皇帝杀的?”

    “这是一个高明的借刀杀人,可是,在我看来夏阔海更高明!他看透了,却还是选择去死……现在的夏家,虽然一长一幼,可却比他夏阔海当年在时还要势大!”

    庶杰听后沉默良久,最终他忍不住低声道:“墨公是不如他们还是比他们都聪明?难道,老师不如墨公吗?”

    “不,我只是不想学墨良。定名寄天下,这才是我的愿望……而此时此刻,天降势,人造势,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