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读到一半,高杣手一抖,实在念不下去。不说周围这些大臣,就是他自己都觉得儿这封信内容实在暧昧,说高通与楚旷没有任何特殊关系,身为父的高杣都不相信……猛爬在地上,哀嚎道:“圣上!小二一时糊涂啊!”

    “高杣,这信你也看懂了。”楚建业仰着头,低眉,斜眼,那种冷厉的态度直刺高杣。

    “这信是小儿还未当上禁军府步兵营统领时写的,当不得真啊圣上!”

    “哼,这就更加该死!之前就与楚旷联系,这是不是在意图着什么?要知道,朕出行可都是他在带队护卫,如若动得什么歪念头,朕就要随先皇而去了。”此话如利刃,高杣要害部位被楚建业一下刺穿。而且,楚建业的语气听上去没太大波动,特别是越说越冷静,恰是如此表明他心中杀意越发浓郁。

    高杣就这一个儿,想方设法也得让他活着:“圣上,小儿怎敢如此,您如若真是怀疑便撤除他的官职。”高杣反应倒是不慢。

    楚建业是安心要杀一个,来jing示众人,怎么可能松动口风。大手一挥,开口喊道:“去禁军府把高通给朕带来!”

    这一喝,高杣不禁老泪横流。

    这里谁人不是心镀铁?场面既寒又冷,让人唏嘘不已。夏伐望着墨良,看他会不会开口。

    结果,墨良别过头去,没看高杣,他觉得皇帝所作所为已经非常宽宏大量,那些信其中肯定还有不少带着异样心思的人,皇帝一挥手全免死了,但,如若不杀一jing百,这帮人的心都得沾上油水,一滑便不好掌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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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军府内,一旁将官坐着喝酒打趣,倒不是不尽职,而是平ri楚都实在清闲。

    其中一人回目向后看了看,随即低声对围坐几人说道:“统领这段时间是怎么了?天天魂不守舍的。”

    “呵呵,我猜首领是在惦记着杨戬大统领升官之后,留下的位子……四营马军统领,谁看谁眼红。听说,兵部协吏部、中书上了几人的名字,这其中恐怕就有高统领。”

    “那也不至于这样魂不守舍吧?昨ri进城郭,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高通似乎听见这几人讨论,他皱着眉头,起身开口喝道:“还不去巡逻,在这做什么?”

    这帮人低着头,挨着全走了,倒是没有什么怨气,要怪只能怪自己说话太大声了……

    高通站起身,来回在屋内,整个人焦急不安到了极点“怎么办,嵋恭王死了!我的事会不会给发现?”

    想什么来什么,外面一阵响动,接连一位禁军守卫跑了进来:“高统领。”

    高通回头,见此人佩戴着红柄大刀,金胆黑甲,就知道是皇宫内做事的禁卫,他心神一挑,连忙问道:“可是圣上召见我?”

    瞧见高通做贼心虚的模样,来者冷笑:“是的,看来高统领知道要发生什么。”

    高通嘴皮都颤了起来,他断断续续说道:“等……等一下,我去穿将甲。”

    “不用了,都快没命的人,还穿什么将甲。”禁卫这话随口而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

    可高通听后整个人完全慌神了,他心中呐喊“果然被皇帝知道了!怎么办法……”到这一刻,知道了要面对的事,高通反而渐渐冷静了,他余光打量着已经背身走出去,打算在门外等他禁卫,心中升起一丝杀机!

    禁卫走到门外,等了片刻,渐渐有些不耐烦,他回头表情一顿,高通正巧走了出来:“走吧。”话刚一说出口,禁卫转身走在前面,没出两步,瞳孔猛的放大!接连一只手绕到身前,捂住他的嘴。

    高通恶狠狠的说道:“算你命不好!”话语间,又刺了一刀!

    禁卫瞪大双眼,眸中光sè渐渐消失。

    高通见他没气,连忙拔下他黑甲,随即自己穿上。片刻后弄好,他快步离开……走出禁军府,把守的人瞧见这装扮也没有多问,高通顺利离开。

    出府后,他牵走三匹快马,骑着一匹,看样子是打算逃跑!这古怪的行为,惹来陆府军看马人的疑惑,他上前想要开口问道,不料高通丝毫不jing彩扬鞭策马。

    禁军府的马,可是有数的,这一下被个皇宫禁卫牵走四匹,到时怪罪起来他可担当不起,毫不犹豫连忙去找高通,要把此事汇报……

    当他到正堂门前,一眼就注意到地上的血迹!在联想方才那人诡异的举动,心瞬间提起。一把推开门,里面一具尸体,看马人顿时惊惶喊道:“快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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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议事殿中,传召半个时辰还不见人,这种事情非常少见,而此时此刻的情形不禁让众人怀疑“这高通果然有鬼!”

    地上的高杣也不哭了,他突然想着一个问题“信的内容虽然暧昧,但却没有说到任何关键!”冷静下来后,他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反应:“圣上,这信只能证明犬子与楚旷关系亲密,却不能证明他与楚旷有密谋!”

    “那你觉得如何才算证明?要高通亲自告诉你吗?”

    高杣低头说道:“最少得有确凿的证据……”

    “证据?”楚建业冷笑:“朕要是真找到了证据,就不单单是你儿子要死了!”

    这话,是说到底了,高杣不禁心中阵阵寒意,同时悲伤之情直灌脑门。

    夏伐在一旁皱着眉头,其实,这信如果放宽心来看,不算什么,可是,要安心以它为理由杀个人,太容易。现在高通还没来,确实不对劲,夏伐不禁暗道“难道高通没在楚都内?可他这个公安局长没大事绝对不会出门啊……”心思辗转,夏公子表情变得越发古怪“难不成给我蒙对了?这高通还真有问题!”

    这一刻,夏伐想到楚旷准备反之前,他心想过的一个问题“楚旷敢反,有赌的成分,但,胜算实在太低,他一定有个后招”当时的夏伐觉得,可能是灭楚的出现,让楚旷有了把握和决心;如今,高通的事情给了他一个提醒“要是高通和楚旷真有勾结,等楚旷兵临城下,岂不是城门大开!?”

    就在这时,外面急急忙忙跑来一人,甚至,忘记了通传。他冲进议事殿内,跪地急声说道:“圣上!高通杀了前去传召的禁卫,换上禁卫装扮,带四匹马从南门跑了!”

    这话一出口,顿时惊得众人瞪眼!而楚建业听后片刻愕然,回神怒笑三声:“带上一百禁卫,去朕追!追到后直接杀了,提他人头来见!”

    “是!”

    这一刻,高杣已无话可说,不是要证据吗?高通拿出了最直接的证据。

    楚建业走到高杣跟前,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不是要证据?这不是来了……朕也说过,要是有证据该死的就不高通一人了。”

    高杣跪地颤抖着,口中连连哀嚎道“圣上饶命”楚建业丝毫不为所动,抬手一挥:“打入官狱,封高府门宅,其三族皆是同罪,立即抄封入牢!”

    夏伐也惊在一旁,不是惊异楚建业的大怒,而是惊异高通居然真和楚旷密谋!想不到,这个常常被他嘲笑的公安局局长,居然有这胆魄。看了看楚建业,夏伐明白他如此暴怒的原因,在他觉得最坚固的地方,原来早被人打了一个窟窿,心中那些许余悸自然连生出勃然怒火。

    暗中李选擦了擦额头冷汗,显然,做贼心虚。

    楚建业愤怒过后,心中却是放下一块大石“想不到楚都内了那个人,居然是高通这个贼货!”这事情,楚建业有些犯糊涂,可能是愤怒下的原因。他忘记了楚旷是楚旷,灭楚是灭楚,两者虽然有联合,却是完全相同的两个单位。

    没人敢喘大气,此刻站着都非常小心,大家都清楚皇帝虽对常事仁义宽厚,但,一旦触动他底线,是没有丝毫情面可讲的。

    最终,还是儿子出面。楚子骁走到他跟前,低声说道:“父皇,莫要动怒伤了身体,高通他跑不远!一定会被抓来。”

    楚建业长出一口气,随即说道:“今ri起,禁军步兵营统领的责任,就由太子兼任。”

    楚子骁大喜!这完全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先前可想都没想过!如今几位皇子,没有任何一个是掌管兵权,现在他楚子骁不同了,这毫无疑问让原本就有正统继承权的楚子骁,心中更加安稳。当然,此时此刻绝不能露出喜sè,楚子骁跪地说道:“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让您失望。”

    “恩。”楚建业上前扶起楚子骁,随即冷声对众人说道:“你们这些得到信的,明ri每人上一份自检!”

    “臣等领命!”

    “墨公、夏伐、太子留下,其余的人都退去。”

    说出这话时,大多数人才注意到夏伐的存在……目光不禁齐齐看向他,各种心思瞬间生出。

    夏伐微微低着头,站在与这一群大臣不沾边的位子。

    墨良回目看了他一眼,也没什么过多的表示。

    在杨伯羽从夏伐面前走过时,夏伐低声说道:“老哥要是没急事,就在外面等我片刻。”

    “好。”杨伯羽毫不犹豫。

    待该走的全走了,楚建业坐回上位,开口第一句话:“夏伐,明ri起你就每ri入宫做事吧。墨公要是没有什么急事,等会就带夏伐到处看看,替朕教他一些规矩。”

    夏伐有些疑惑,怎么点墨良来带自己逛皇宫熟悉路,这不是用宝刀切肉的问题,完全是用轩辕剑砍木材。而墨良心知肚明,叹息之余却又有些感慨“看来圣上是决定重用夏伐了,这是告诉我他的决意已定”:“臣会带夏伐大人在熟悉皇宫一切,圣上放心。”

    “好。在此,还有一事,四ri后大将军夏门风归都,你们三人与我同行前去。”

    这事情安排完后,墨良与夏伐离开,太子单独留下:“父皇,对儿臣还有何安排?”

    “朕昨ri与夏伐交谈了一些事,你身为太子有必要知道一些,这是我们楚国未来的目标……”

    楚子骁听此言,心中升起些许疑惑,表面不动声sè:“父皇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