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狱终于将视线转移到了穿着白色西装的英子煞身上,面对着这张全世界唯一一张跟自己如此相似的脸,战狱的内心十分复杂。

    但听到英子煞用带有讽刺意味的话语提到战凛和郁梓的时候,战狱浑身的气势立马就变了,就连英子煞都能感觉到战狱此时很生气,因为战狱的眼神,简直恐怖得像要吃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战狱的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喻驰是他的逆鳞,谁若要触碰了,战狱定不会放过,战凛和郁梓是他的家人,他们爱他养他,战狱也绝不允许有人侮辱他们或他们之间的爱情。

    英子煞扬起一抹冷笑,“两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有孩子,也只有你才会被骗到,那个男人算什么?他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生你的人,和母亲比起来,他什么都不是!”

    英子煞确实被战狱的刚面对英薇的态度激怒了,他不明白,郁梓明明跟他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英薇才是他战狱的亲生母亲,为什么战狱却那么在乎郁梓,而对英薇,更是比对谁都冷漠。

    战狱握紧了拳头,受伤的一边拳头旧伤未好,又因为战狱的过于用力冒出了新鲜的血,英薇看得心里发怵,忍不住惊呼道:“孩子,你的手……”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战狱深邃的瞳仁里折射出危险的光芒,这种时候,没有人会觉得战狱是在看自己的弟弟,说他的眼睛此刻对着的是他的仇人都不过分。

    英子煞看了一眼有些难过的英薇,毫不服输地道:“再说多少遍都可以!”

    没错,英子煞与英薇的关系的确不亲不疏,但不管怎么说,母亲还是母亲,是一直在背后默默看着他成长的人,尤其是经常亲眼目睹英薇因为战狱而伤神,他是多么地嫉妒战狱。

    暗中筹划,甚至刚开始利用了喻驰,就是为了让英薇见上战狱一面,在英薇的生日宴会上出现,给她一个惊喜,却没想到战狱在知道身世的真相后,并没有将他们当作是一家人,竟然如此过分地惹英薇伤心,早知道,有这个哥哥和没这个哥哥根本没有两样,他何必做这么多。

    既然战狱眼里没有他们,还想轻易挽回喻驰的心?凭什么?喻驰可是他救回来的!是他一天天地等待亲眼看着喻驰苏醒的,而曾经将喻驰伤成这样的战狱,又有什么资格谈挽回?

    “那你呢?就因为这个女人是你的母亲,你就护着一个插入别人感情的第三者?”战狱被英子煞的语气气道,当下也言辞犀利起来。

    英薇听到战狱这么说她简直心痛万分,但是她又何曾真的插足过战凛和郁梓之间的感情,明明是他们早已有了婚约,之后因为家族的利益只能牺牲自己的爱情,为求两全。

    “子煞,不要吵了,今天是母亲的生日……”英薇劝阻着英子煞,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一出,她宁愿一辈子也不见战狱,也不想看到兄弟俩为他们长辈过去感情的纠纷发生争执,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

    第三者?!

    英子煞皱起了眉,忽的双眼一眯,一记拳头打在了战狱的脸上,英薇拉都拉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战狱的嘴边淌下了血。

    战狱也犯了狠,言语解决不了的问题,自然只能用道上的暴力解决,两人打得难舍难分,身上都挨了拳头,英薇心疼战狱也不是,心疼英子煞也不是,急得团团转。

    忽然才想起宴会厅李布置了家族的人,英薇冷下脸,喊道:“来人,将他们给我拉开!”

    “滚!”打斗中的战狱抬起头,目光凛冽地瞪着靠近他们的人。

    英子煞也冷着脸,“谁敢靠近这里的立即逐出家族!”

    现在英子煞才是英氏家族的族长,所以族里的人自然是优先听英子煞的话,此话一出,那些人也只敢围在旁边观看,不敢再上前一步了,英薇眼看他们打得不可开交,却束手无策,而周围的人则都在看热闹。

    “战狱,你这个混蛋!”英子煞咬牙切齿地骂道,一拳砸上了战狱的腹部。

    战狱也毫不留情地还了手,义正言辞地道:“你敢侮辱他们就是跟我过不去!”

    “好好搞清楚谁才是第三者!”英子煞低吼道。

    又是一个翻身,战狱占据了上风,猛地将英子煞压制住,“我不想再跟你争论这个话题!”战狱望了喻驰一眼,指着喻驰道:“他,是我的,把他还给我!”

    英子煞冷哼,“你没资格!”

    两人越打越烈,场面渐渐有些失控,英薇听到战狱提起了喻驰,便问喻驰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喻驰漆黑的眼珠随着他们不断地打斗左右转动着,眼里浮起了与从前无异的光,脑袋又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喻驰眼前一花,有些模糊的画面占据了脑海,是他跪在一个与战狱长得十分像的男人面前,许下要陪在战狱身边的诺言。

    转眼间画面又消失了,喻驰晃了晃脑袋,看见一个好好的宴会厅因为他们两兄弟的打斗而变得一片狼藉,酒杯茶具摔得遍地都是,额间青筋都在跳跃。

    站在角落里的童莫自然也大吃一惊,英子煞曾经跟他提过有一个哥哥的事,但童莫没有想到,英子煞跟他的哥哥竟然是双胞胎,两个人长得这么像。

    由于童莫距离他们较远,并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会打了起来,但童莫还是为英子煞捏了一把汗,因为战狱的眼神和身手,都太吓人了,可他即使出面,又有什么用?

    英子煞大概会觉得,自己根本没资格替他担心什么吧。

    童莫眼神黯淡地离开了,他管不了,但他也无法一直袖手旁观,看不下去,干脆离开吧。

    英子煞的言语刺激渐渐令战狱失控地掏出了枪支,而英子煞也在下一秒掏出了枪,两支黑洞洞的枪互相指着对方。

    英薇不知道这两兄弟为什么才见面就这么多矛盾和纠纷,这吵架和打架的源头,究竟是因为他们长辈从前的事还是因为喻驰这个男人?

    英薇有种预感,战狱打从心底里根本不在乎英子煞和她,会来参加这个生日宴会,除了为郁梓羞辱她外,更多的就是为了喻驰。

    英薇看着喻驰的目光里带着复杂,这个孩子好像听说还失忆了,刚救回来的一年里都只是个植物人,既然已经变成了植物人,为什么还要醒过来呢?让他的两个孩子变成了这样。

    但英薇感觉英子煞对喻驰应该不是那方面的意思,又为什么要一直这么刺激战狱呢?

    “子煞!放下枪!”英薇见他们拔枪相对,满眼骇然。

    英子煞抿着唇,他的黑发已经因为打斗而湿透了,脸上身上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战狱没有任何动作,英子煞自然不会听英薇的话。

    喻驰看着好好的一场宴会变成了充满硝烟的战场,有些头晕脑胀地迈开了步子,一步一步地朝着两兄弟走了过去。

    “喻驰,这种人不再值得你对他好!”英子煞气愤填膺地道。

    战狱却痛苦地望着喻驰,泣血般吐出五个字,“喻驰,我爱你。”

    喻驰闻言浑身一震,双脚不自觉地在他们兄弟二人间停住了脚步,原本战狱和英子煞互相指着对方的枪支顷刻间都变成了指着喻驰,两人的手不约而同地颤了颤,又怕误伤了喻驰,战狱和英子煞压下翻滚着的不甘的情绪,勉强放下了拿枪的手,战狱放下的那边手,还在不断淌着血。

    战狱说出那句话的刹那,喻驰突然间心痛万分,从前似乎曾经有过的一种绝望的心情突然浮现,就像曾经他笑过哭过傻过为他伤过痛过绝望过甚至死过,好像就是为了听到这么句话,喻驰不知道是不是,但他此时的确有这种感觉。

    一滴泪从喻驰的眼角滑落,他看了看英子煞,又看了看战狱,茫然地颤抖着双唇,依旧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所以两人都在全神贯注地注意着他的嘴型,喻驰说:“我...我到底是谁?”

    刚说完,眉头便紧紧皱起,脑袋的剧痛令向来在基地里、出生入死的打斗间、甚至连在道馆里都一直强悍的喻驰,在战狱和英子煞中间像一张脆弱的纸片般,晕了过去。

    “喻驰!”战狱和英子煞不约而同地喊道,最后却是战狱抢先一步,将晕倒的喻驰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举起枪指着英子煞恶狠狠地道:“不准过来!”

    战狱低下头,深情缱绻地将一个吻印在了喻驰的额头上,英薇将英子煞扶起来,果然,战狱是为了那个男人……

    门口再一次出现了骚乱,战凛和郁梓听说喻驰还没死而且和英子煞在一起后便感觉不妙,匆匆地赶了过来,入眼的已是满目狼藉。

    “御天……”郁梓喊了一句,战狱仿佛回过了神,将喻驰打横抱起,喃喃地道:“医院,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