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驰死死地盯着青爷,火光已经几乎从他的双眼中燃了出来,将他整个人都包围住了,喻驰紧紧地呡着唇,王青这个人渣!竟敢当众用个男人羞辱战狱!

    喻驰的手不动声色地摸往自己的后腰,作为跟在战狱身边的教官,喻驰的身上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缺少枪和子弹。

    青爷这样的混账,他到死都不可能原谅!战狱绝对不会在所有人面前对青爷妥协的!

    手被人从后面按住了,喻驰一惊,看到了向啸严肃的脸,向啸握住了喻驰冰凉的手,对他摇了摇头,向啸不知道喻驰此刻为什么会那么气愤,可现在明显不是跟青爷正面起冲突的好时候。

    凛爷没有动作,少爷也没有命令,他怎么能允许喻驰冲动地做这只出头鸟?

    喻驰狠狠地闭上了眼睛,将满腔怒火暂时压了下去,浑身的肌肉依旧紧绷着,如一只危险的蓄势待发的野兽。

    向啸见他冷静了下来,便松开了他的手,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战狱从一开始就没有正眼看过丁言,透过连骨子里都透着妩媚的丁言,战狱在众目睽睽之下坦然接受了青爷送给他的“成人礼”,“那就多谢青爷舍爱,将丁言送给了我,青爷应该不会后悔吧?”

    青爷有些意外,他以为战狱只不过是一般的沉不住气的毛头小子,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战狱竟然这般的能屈能伸,不怕被别人耻笑居然还真接受了丁言这双“破鞋”,既然激将法用不成,将丁言这个小贱.人送过去说不定也能对他有点儿帮助……

    “怎么会,送出去的东西自然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希望战少用得满意。”青爷咧着嘴猥琐地笑道。

    战狱点头,这才将目光投到了丁言的身上,朝丁言伸出了右手,丁言在青爷不舍的目光中缓慢地走向战狱。

    将丁言送给战狱,青爷自然是不舍的,技巧这么高超又会做人的好宝贝可不好找,可再不舍又能怎样?

    丁言对于青爷来说不过是一件可供发泄的物品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要有钱、有权,等他将战狱干掉后,丁言还是有回到他身边的机会,想到这一层青爷心里又平衡了一些。

    “少爷!”喻驰突然低吼道,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丁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战狱竟然向青爷妥协了,为什么?!难不成战狱真的喜欢那个男人吗?

    可是,喻驰之前分明看到青爷跟那个男人举止暧昧,这样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的男人,战狱为什么会喜欢?

    喻驰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下子冲动地挡在了战狱的面前,一双被怒火烧红的眼睛看着战狱,流露出不敢置信与哀伤。

    “让开。”战狱沉声道。

    喻驰攥着双拳,“少爷,你怎么可以……”

    “住口!”战狱的双眸射出恐怖的光,喻驰从来没有见过战狱用这样凌厉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自己不是他的教官,而是他的敌人。

    喻驰心一震,不,丁言是青爷的人,他绝不能让青爷的人碰战狱一分一毫!

    耳畔仿佛响起了当年那道令人心神俱裂的枪声,那颗银色的子弹就在喻驰的视线中射进了战狱小而结实的后背中,陷入皮肉的声音令人胆战心惊,喻驰猛地凝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拔出了后腰上的枪,倔强的眼神盯着战狱,枪口却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丁言!

    看着黑洞般的枪口指着自己,丁言有些手脚发麻,不论多惨烈的s都曾经历过,可从没有一次像这一次一般,令他觉得自己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丁言后退了一步,眼神闪烁地回头看着青爷。

    青爷也莫名其妙地盯着突然冒出来的喻驰,打量着这个“勇气可嘉”的男人,一边伸手拍了拍丁言的肩膀,低声道:“有爷在呢。”

    “滚!”战狱此时已经被喻驰的举动气得怒火中烧,好不容易才将喻驰这个人隐于身后,让所有人渐渐淡忘他曾为了喻驰亲手废了老七手下的双手,喻驰竟又这般沉不住气,在这样的场面中冲动地与青爷杠上!

    青爷哪里是好惹的角色?被青爷注意到了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青爷本来就是好男色的人……

    战狱神色一凛,瞪着挺拔站立在原地呡紧唇不肯动弹的喻驰,又瞥了瞥青爷狐疑的脸,有些颤抖地抬起手,下一刻,一个巴掌毫不留情地落在了喻驰的脸上!而从来对战狱毫不设防的喻驰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旋转。

    那一刻,每一个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双眉一跳,有人甚至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站在距离战狱不远的人都能很明显地能感觉到那阵凌厉的掌风,可想而知这巴掌打得有多重!

    喻驰的脸一下子肿了起来,嘴角更是被打裂开,一连串的血珠从喻驰的下巴淌下,滴落到了红色的象征着喜庆的地毯上,与那刺眼的红色汇成了一体,喻驰僵硬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样子令战狱的喉咙里好像被刺进了一根很长很长的刺,由于拔不出来,连呼吸都带着疼痛与血腥的味道。

    “请认清自己的身份!你有什么资格用枪指着青爷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现在立刻给我滚!回到基地后自己去领罚!”战狱冰冷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宴会厅里,打了喻驰的那边手好像丧失了所有的知觉……

    站在战狱身后的向啸后背都湿了,不禁为喻驰捏了一把冷汗,可他现在却只能看着喻驰那样无助地垂着拿枪的手,脸被打肿了,还在流着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散发着奢华的光,洒在喻驰的身上却更显落寞。

    向啸知道喻驰疼,不是脸疼,是心疼,所以向啸看着喻驰,恨不能替他疼。

    在这场表演里唯一感到满意的只有青爷一个人,虽然喻驰这块突然出现的程咬金令他有些不爽,不过既然喻驰被当众教训了,他也不能太小心眼再咬着人不放,青爷哼道:“战少的人的确该好好管教。”

    “青爷说得是。”战狱点头,主动向前迈步,漠然地经过喻驰,走向了丁言,而后在所有人的视线中揽着丁言的腰跟青爷握手,平淡的眼神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潮汹涌。

    郁梓看着喻驰,而后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战凛,战凛摇了摇头,“这些事交给他们自己解决。”说罢拉过郁梓先行离开了。

    喻驰的手几乎颤抖得无法握住枪,血染红了他的唇,然而他却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依旧木然地看着战狱的背影,直到战狱那双曾经拉过抱过他的手,揽上别的男人的腰。

    耳边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是被战狱狠狠的一巴掌打碎了吗?

    喻驰不认为自己有错,却从没有一刻感觉自己这样狼狈过。

    脑子开始有些晕眩,在喻驰快要倒下的时候,一双有力的臂膀将他扶起,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战狱跟丁言还有青爷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将喻驰带走。

    战狱瞥到向啸带着喻驰离去的背影,手掌不由用力,掐疼了丁言的腰,丁言皱着眉,又不好意思提醒,只能偎依在战狱强壮的胸膛里,努力地想要吸引战狱的注意力。

    喻驰被向啸带出了英皇酒店,向啸按着喻驰的肩膀让他坐在酒店门外的花坛上,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挑起喻驰的下巴仔细地替他擦干净嘴角的血迹。

    冰凉的夜风吹醒了喻驰,他颤巍巍地问道:“向啸,我...做错了吗?”

    “错了。”向啸毫不留情地道,手下的力道也不由地加重,喻驰的眉毛皱得死紧,一声不吭地抬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神情严肃的向啸。

    为什么,为什么?!

    “喻驰,你听着,你只是少爷的教官而已,无权干涉少爷做的任何决定,他是他,你是你,如果不能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做什么都是错!”向啸捏着喻驰的下巴,郑重其事地道。

    他是他,你是你……

    身份……

    喔,原来如此,原来他竟是一直都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吗?喻驰清冷地笑了,僵硬地转过脑袋,眼神空洞地望着远处。

    美好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喻驰想起在自己二十周岁生日的晚上,他们也曾经放下身份玩闹过;在路上遇到暴风雨的时候,他们也曾经肩并肩手携手一同走过;在加纳斯孤岛上的时候,他们也曾肌肤相贴相互取暖过……

    明明他们也曾经那么靠近,那么靠近,为什么如今却告诉他,这种身份的隔阂让他只能看着战狱抱着别人,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喻驰很冷静,他只是在难过地呼吸着,捂着肿了一边的脸,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自己被打的那一刹那,战狱是什么表情。

    “可是向啸,那个男人是青爷的……”喻驰无助地想要辩解,他只不过是怕那个男人会对战狱不利,并不是故意……

    向啸摇头,“够了,这件事少爷自有分寸。”

    “可是向啸,我的心很痛。”伴随着呼吸,喻驰喊出这句话的同时,向啸只觉得自己的心此刻一定比喻驰更痛一万倍,因为他不仅要替喻驰痛,还要替自己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