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真是精彩。”

    老查德威克大笑着鼓掌,赛拉斯等人也附和着鼓起掌来。

    “你们可以退下了。”古斯塔夫赞许地命二人退下去,虽说只是表演,但是刚度和迪拉诺二人都已经多处挂彩。

    “慢着。”就在这时,只见一直坐在查德威克身边默不作声的城守夫人说话了。

    憋屈了许久的城守夫人蓦地站起身来,对着刚度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得到城守夫人的夸赞,角斗士们更来了精神,一个个把身体扳得跟标枪一样挺直,底下的掌声也更加热烈。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立刻让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只见城守夫人竖起的拇指突然转了个向,变成了拇指向下。

    角斗士们都愣住了,刚度和迪拉诺更是呆若木鸡,拇指向下,代表的是杀。

    这只是一场为宴会助兴的表演,不是生死博杀,谁也没料到城主夫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城守夫人眼瞅着自己的丈夫和卡洛琳当众卿卿我我,满腔怒火憋了许久,竟然发泄到了角斗士的身上。

    刚度和迪拉诺两道目光齐齐望向庄主维德里奇,一脸求助的表情。

    维德里奇看了看城守夫人,城守夫人脸色铁青,又看了看查德威克,只见查德威克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看样子像是默认了夫人的非分要求。

    维德里奇心知此事无法善了,心下一横,伸出一手握手成拳,掉转拇指向下。

    刚度眼中现出一片死灰的颜色,迪拉诺更是脸色苍白。角斗士并不怕死,自从成为角斗士的那一刻起,就是要时刻准备裹尸还的,但角斗士的宿命应该战死在血与沙的角斗场上,而不是为了取悦一名妇人毫无价值地死去。

    刚度的手在颤抖,在被卖身为奴之前,刚度和迪拉诺都是金三角联邦的军人,在战败被擒之后才被卖入维顿庄园成了角斗士。二人情同手足,在角斗场上一起出生入死,联手纵横角斗场数年,记不清有多少次为对方挡过刀剑,哪曾想有一天要向自己弟兄下手。

    刚度握断矛的手不住颤抖,城守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铁青,刚度却始终都没有扎下去,厅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贵庄的角斗士还真是不同凡响啊。”老查德威克的面色也开始不善。

    维德里奇朝着卡塞尔一点头,卡塞尔立刻带着一众侍卫从两边包抄向刚度和迪拉诺,马绍尔和艾塞斯坦等人也站起身来,只要维德里奇一声令下立刻就要发难。

    “兄弟,动手吧。”迪拉诺一脸决绝地看着刚度。

    “不行,大不了我们弟兄合力杀出去。”

    “你疯了?两个人死不如让我一个人死,动手吧。”

    刚度的手上关节因为用力握得发白,半截长矛被捏得咯吱作响,但却怎么也下不了手,卡塞尔和侍卫们的手已经握到了刀柄上。

    “动手!”迪拉诺暴喝一声,抓住半截长矛使劲向下一拉,断矛深深地扎入了肩窝,鲜血顿时涌泉般飚射出来。

    肩窝的位置往下半尺就是心脏,迪拉诺这一拉往下刺入了一半,痛得脸色发白额上冷汗直冒,已经没有力气再把断矛往下拉,一脸痛苦的神色以哀求的目光望向刚度。

    “啊!”刚度暴喝一声,振聋发聩,断矛猛地向下一扎。

    迪拉诺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一头栽倒在地,肩窝飚射出来的鲜血溅了刚度一头一脸。

    刚度面无表情,举步走下台去,这一刻他的身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抽空了,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侍卫们纷纷让开了道。

    城守夫人满意地坐回了位置上。

    “来两个人,把他抬下去。”

    马绍尔摆了摆手,克里安和大奎尔低头上前,二人抬起迪拉诺的尸体走出大厅。

    迪拉诺的尸体还是温的,鲜血汩汩地从肩窝恐怖的创口中涌出,克里安和大奎尔心中无限悲凉。二人虽然和迪拉诺虽没有什么私交,但是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角斗士的性命在这些达官贵人的眼中原来不值一钱,一名老妇人的一时好恶,就能让一名千锤百炼的角斗士当众枉死。

    训练场边的断崖便是处理尸体的地方,二人抬着迪拉诺的尸体朝断崖方向走去,行到半路时,只见黑暗中走出一个身影,拦在了二人面前。

    “把他交给我吧,我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来的人是刚度,刚度从二人手中扛过迪拉诺的尸体,转过身朝训练场边的断崖走去。

    “迪拉诺大哥平日待我不错,我也去送他最后一程。”大奎尔招呼一声,跟上刚度的脚步走入到黑暗中。

    克里安也想跟上去,但犹豫了一下后又停下了脚步,自从撞破刚度跟艾尔玛的好事之后,克里安一直刻意跟刚度拉开距离,只怕刚度对自己下黑手,此刻黑灯瞎火的更不敢跟刚度走得过近。

    见二人扛着迪拉诺的尸体在消失在黑暗中,克里安转身往回走去,在走到宴客厅旁的一处廊桥时,只见一个身穿黄衣的人影突然出现在附近的一座假山前。

    这个人影一身鹅黄的衣裙飘飘,面上戴了一副黑白相间的雨燕面具,身形如梦似幻,看上去就像是遗落凡间的女子,克里安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口中轻唤一声:“阿琪,是你吗?”

    黄衣女子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摘下了面具,只见一张明眸皓齿的绝美脸庞,肌肤如雪又清丽动人,除了朝思暮想的阿琪还能有谁。

    “阿琪,真的是你,你还活着!?”克里安心中的激动无以复加,猛地冲了过去一把抱起阿琪娇柔的身躯,兴奋地围着假山打起转来。

    “你知道吗,刚刚他们说象甲宗的人都死了,我好担心你。”

    “傻瓜,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哎呀小心。”

    克里安兴奋之下脚下被茅草一绊,二人大笑着摔倒在地,一下子滚到了假山脚下。

    “阿琪,我好想你。”

    月光下阿琪面带笑意,双手环绕到克里安身后,鲜红的双唇娇艳欲滴,克里安哪还把持得住,朝着那诱人的双唇猛地吻了下去。阿琪猝不及防之下嘤咛了一声,片刻的推却之后便不再抗拒,更开始温柔地回应起来。

    克里安刚刚几杯酒下肚,酒的后劲开始显现出来,只觉得体内躁动难忍,在怀中娇躯的刺激下,下身马上开始有了反应。阿琪明显也感觉到了,不胜娇羞地想要推开克里安,克里安好不容易才把朝思暮想的女子揽在怀中,哪敢轻易让她挣脱魔掌,手上不安分地往阿琪怀中伸了进去。这一抓抓得阿琪浑身一擅,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本来想要挣脱的娇躯又紧紧地贴了过来,似乎是想以柔弱的身躯压住克里安的魔掌,让他不能乱动。阿琪身体过于紧张才出了这一昏招,这一下简直送羊入虎口,让克里安更加得意,手上更是肆无忌惮。

    克里安正深陷温柔乡之际,忽听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阿琪一惊之下连忙挣脱了克里安的魔爪,一闪身躲进了假山中。克里安回头一看只见是几名巡逻的侍卫,趁着侍卫还没发现,立刻也蹑手蹑脚地躲进假山中去,但假山中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一时找不到阿琪身在何处。

    “阿琪,阿琪。”克里安低声呼唤,但良久也不见阿琪回应。

    ……

    阿琪躲进假山中后,只觉得黑暗中伸过来一只手,阿琪以为是克里安,放心地让这只手拉着自己走到了假山后面。

    阿琪被拉着走出假山,在朦胧的月光辉映下,只见拉着自己的男子明显比克里安矮了一截,阿琪这才发觉认错了人,连忙将手抽了回来,警觉地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我倒是想问问你想干什么?”男子转过头来,月光下只见男子人五短身材,一张面黄肌瘦的脸配上两个朝天鼻孔,鼻毛外露,说起话来两撇八字胡须一动一动的,那模样只能用獐头鼠目来形容。

    “老爹,你怎么来了?”

    如果克里安在的话,一定会马上晕倒过去,獐头鼠目的男子竟然是阿琪的老爹,这父女俩一个如过街地鼠猥琐不堪,一个如天上皓月明艳不可方物,任谁也难以将这两人联系在一起。

    “我怎么不能来?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有了男人就不要爹了。”

    “你胡说,人家哪里不孝了,阿琪对老爹最好了。”

    “少给我灌**汤,交给你的任务呢,完成得怎么样了?”

    “都已经成了一半了,那个赛拉斯已经把人家献给老城守了,但是老爹,这个老城守可不是省油的灯,比那个象甲宗的傻大个可厉害太多了,你可不要贪得无厌,阴沟里翻了船。”

    “你老爹什么时候怕过谁来,到了魔窟就是老爹的天下,什么狗屁城守,难道他能有三头六臂?”

    “到时候偷鸡不着蚀把米,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你懂什么,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抓不着流氓。”

    “你个老东西,就知道拿自个闺女套狼。”

    “先别什么套不套的,我先问你,刚才那穷得叮当响的臭小子是谁。”

    “那个……他是人家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