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的训练日复一日,每一天都像是在生死线上徘徊,最要命的是填不饱肚子,奴隶一天只有两餐,每天一到开饭的时间克里安和那罗便如同饿狼扑食一样杀向饭盆,受这二人的余荫照拂,罗兰加洛斯也勉强能混个半饱,要不然就算没被累死也被饿死了,但是稀得见底的稀粥刚一下肚就被辘辘饥肠迅速分解,那些发黄发馊的馒头就成了救命的口粮。

    只一个月不到,同一批来的奴隶只剩下了克里安等三人,其他人要不被坎诺活活打死,要不就是被残酷的训练活活累死,尸体被像垃圾一样从悬崖上扔下。

    第一个月的器械训练才是第一阶段,进入第二阶段后,坎诺又加入了新的训练方式,以去除箭镞的弩箭对奴隶们攒射。坎诺让教官和侍卫们手持弩箭排成两排,然后让奴隶们从两排人墙之间跑过去,教官和侍卫们弩箭齐射,虽然用的是去掉了箭镞的弩箭,但射到身上还是会被射得鲜血直淌,严重的还可能撞断肋骨。在这样的弩箭攒射下,只有用变速跑才有可能避开弩箭,第二阶段的训练才开始没几天,又有几个老一批的奴隶被弩箭射成重伤,活生生地被侍卫们扔下了悬崖。

    奴隶们的训练强度令人苦不堪言,但那罗却是异类,再大的训练量似乎都无法满足她,每天回到营房后那罗还要加练,看得克里安和罗兰加洛斯咋舌不已。老泰温配制的解毒药铺以罗兰加洛斯特有的恢复技能,那罗手臂上的余毒以极快的速度清除,十多天下来就已经完全拔除。

    一个多月训练下来三人都脱了一层皮,尤其是那罗,本来就纤细的身材瘦成几乎皮包骨了。

    这天一早众人照例在侍卫的押送下前往训练场,刚走到营房门口的时候,两名侍卫突然把那罗和克里安给拦了下来。侍卫将二人带到训练场的唯一出口铁门旁边,其中一人用刀柄在铁门上敲打了几下,铁门吱嘎一声打开了一条缝。

    一名侍卫笑嘻嘻地给门外的侍卫递上两枚银币,门外的侍卫皱着眉头:“又是你们这两个家伙,上次那个水牛有去无回,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把这事给遮了过去。”

    “嘿嘿,今天要是赢了钱,保证少不了你的好处。”侍卫谄笑着又递上了两枚银币。

    “好吧,快去快回,别让总管大人发现了,要不我也吃不了兜着走。”

    “放心吧,保证去去就回。”

    铁门打开了,侍卫押着二人一路往庄园大门外走去,大门外正等着一辆马车。

    “两个小兔崽子,怎么这么慢,这个657号和658号能行吗?”

    “队长,我观察了好几天,那些奴隶中就这两个还行,想要赢回老本就只有靠他俩了。”

    “行了行了,快弄上车,快点。”

    克里安认得马车上的人是侍卫队长卡塞尔,维顿庄园共有三名侍卫队长,其中一个负责警戒训练区,一个负责铁门另一边,也就是生活区,另一个休息,天天轮换,今天就轮到卡塞尔休息。

    卡塞尔不耐烦地催促着两名侍卫,将克里安和那罗架上了马车,立刻就有一名侍卫给二人戴上了眼罩,又咔嚓一下扣上了枷锁。

    “动作快点。”

    “驾,驾。”侍卫驾着马车风驰电掣地上路了。

    “快点,趁着庄主今天不在。”

    “早去早回,要是被总管大人发现可就惨了。”

    “奶奶的,上次老子把存下来逛窑子的钱都给输光了,这次要是不赢回来,这几个月都别想去找老相好了。”

    “可不是吗,这次要再输,可就要去跳崖了。”

    “没想到那个野兽一样的毛森出手这么狠,三两下就把水牛打废掉了。”

    “那只野兽真有两把刷子,你找的这两个瘦不拉叽的,能成吗?”

    “我看了他们的训练,应该不在水牛之下。”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马上就能见真章了。”

    水牛是比克里安和那罗早几天来的一名奴隶,水牛人名其名,身材壮实得跟一头水牛一样,本来一直在跟众人一起训练,几天前开始突然就没见到他,原来竟是被人打死了。

    克里安和那罗一路闷声不响地坐在马车上,眼睛被蒙起来之后也辨不清东南西北,估摸着大约走了有十几里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二人被侍卫们架着下了马车,感觉像是走入了地下,一直走到一处人声十分嘈杂的地方,侍卫终于将二人的眼罩摘了下来。

    “打,往死里打。”

    “给我上,再后退半步打断你的腿。”

    “妈的这么快就被打死了,我的钱啊。”

    周围是摩肩接踵的人群,人数不下数百,人人都在声嘶力竭地叫喊,在人群的中央用绳子围了几块空地出来,每一块绳子围出的空地上都有人在以死相博,这是一个地下角斗场。

    “卡塞尔,你小子还没输够吗,又来送钱了。”一名油头满面的胖子嬉笑着跟卡塞尔打招呼。

    “死胖子你别高兴得太早,等一下保你想哭都哭不出来。”

    “嘿嘿,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队长。”一名侍卫捅了捅卡塞尔道,“你看,还好不是那个毛森。”

    圈内的空地上,两名斗士正在以死相博,其中一人身高接近两米,一身伤疤密布,就像是满身豹子的斑点,手持一根粗铁棍。他的对手使的是一柄钝剑,高个男一棍子把对手手中的铁剑打得飞了出去,棍棍到肉疯狂地锤打着对手身上要害,每一棍下去就是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这人被打得倒在地上鲜血狂喷,全身骨骼被打得寸寸断裂,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微弱,十多声惨叫之后终于咽了气。

    卡塞尔看了看那罗,又看了看克里安,伸手取了一个油纸包好的包裹出来,克里安立刻闻到一股浓浓的肉香扑面飘来。

    “你们两个,谁上,只要打败他,这一包就是你的。”

    “打死可以吗?”

    “当然可以。”

    “那我来吧。”克里安伸出双手,把枷锁递到卡塞尔面前。

    卡塞尔示意一名侍卫给克里安打开枷锁:“没错,只要打死他,这就是你的。”卡塞尔将纸包放到一名侍卫的手中。

    “对了,还戴着沙袋干嘛,还不把沙袋取下来。”

    侍卫给克里安卸下了枷锁,又帮克里安把手上脚上腰上的沙袋解了下来,这是近一个月来克里安首次解下沙袋,手上脚上戴着沙包的地方被勒起了道道凹痕。不得不说沙包的训练效果确实不俗,解下沙包之后立刻感觉整个人身轻如燕,克里安轻轻一跃,轻巧地跃过绳网跳进了角斗场。

    两个工作人员把被高个男打死的男子拖出了场外,高个男舔了舔嘴唇,咧开嘴角笑了起来:“看到了吗,很快你就会跟他一样,我保证你会死得比他更惨。”

    克里安根本没听见高个男在说什么,甚至都没正眼瞧他一眼,侍卫手中的油纸包就像是一块磁铁,把克里安的两只眼睛死死了勾了过去。

    “喂,你要什么兵器。”一名工作人员手上拿着几件兵器走到克里安身边,可供选择的兵器有刀剑斧棍等等,刀剑斧等兵器都是没有开锋的。

    克里安从中选了一把钝剑,随手比划了几下。

    “好了,现在开始押注,金钱豹和,对了,那小子叫什么。”

    “哎,657号,你叫什么名字。”

    “折翼。”克里安冷冷地道。

    “折翼,好奇怪的名字,现在开始押注,金钱豹对阵折翼。”

    “金钱豹现在的战绩是十一战十一胜,赔率一赔零点二,新手折翼是零战零胜,赔率一赔三。精彩的角斗马上开始,要押注的赶紧下注,晚了就没机会了。”

    “妈的,金钱豹的赔率为什么这么低。”

    “再低也要押,我押金钱豹,五十个银币。”

    “我也押金钱豹,两个金克劳。”

    “帮我一起押了,一个金克劳。”

    “我来,我押二十个金克劳。”胖子雄纠纠气昂昂地把一大串金币堆到了庄家的押注台上。

    金钱豹的赔率虽低,但他的战绩是十一战十一胜,而他的对手只是个战绩为零的小白脸,在众人的眼中金钱豹的赢面几乎是百分之百,赔率虽低,但却是稳赚的。众人鼓噪着纷纷押注,基本上都是押给高个男金钱豹。

    “怎么办,我们怎么押。”一名侍卫犹豫不决地问卡塞尔。

    胖子笑呵呵地望着卡塞尔,卡塞尔看了看金钱豹,金钱豹的身上除了密布的疤痕,还沾有上一个对手的鲜血,样子就像个狰狞的屠夫。而克里安则整个一个瘦瘦的小白脸,比身材高大的金钱豹矮了足有一头。但克里安是自己带过来的选手,要是不押自己人反押了金钱豹,可要被死胖子笑掉大牙,看克里安刚才跳入圈中的那一下身手似乎还不弱。

    “想要回本,机会就在今天。”卡塞尔咬了咬牙,把身上带来的赌本全都扔到了押注台上。

    “老子押折翼,五个金克劳,赢了就给老子二十个。”

    “我也押折翼,两个金克劳。”另一名侍卫也跟了上去。

    “还有我,两个金克劳。”

    “还有要押的没,要押的赶紧,要发财的赶紧了。”

    “少废话,赶快开始,老子等不及要赢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