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与常遇chun这时候听到了吩咐,都紧赶慢赶来到县衙。

    从马上下来,李虎对常遇chun说道:“也不知哥哥是怎么了,这么急着将我们两个叫来。”[..]

    “许是什么大事,要不然不会这么急着把我们叫来。”

    “大事?还有什么大事,这苍溪县没啥好呆的,能有什么大事,莫非是……”李虎也不是那种痴傻之人。因为遵了李少渊要他多动脑筋的吩咐,也经常会有事没事的琢磨,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开口问道。

    常遇chun将马匹交给门前的兵卒,答道:“依俺老常看,十有仈jiu。你想啊,阆中来人那么急,都去王家府宅找将军去了,将军又这么急匆匆将俺们叫来。肯定是阆中出事了。”

    李虎听了他的话,也不答,只管闷声进去。他们对府衙倒是熟识,不需也没人为他们带路,两个人直朝后堂奔去。

    在后堂,甘庆已经是正襟危坐了。他也不是那种很莽撞之人。实际上他是那种很善于思考的人,自己新近投效,并没有什么可依仗的,所以接到消息他立马就赶过来了。

    “将军,哥哥。”李虎与常遇chun二人进来抱拳行礼道。

    “你们两个座下吧,不用拘礼。”

    “人都到齐了吧,好,耿三,你把从阆中的消息再说一遍。”李少渊端了一杯茶在手,看似说话漫不经心,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是多么的紧张。双手捧着茶杯,触手的温热在稍稍让心中安定了一些。

    耿三道:“小的领命。将军离开阆中的那一天,吴县尉在城中抓获了几名广元派来的哨探。于是周县令和吴县尉请我哥哥商议后,遂派了我们几个如广元四处打探。昨ri,我们几个探得一个消息,成都万户府已经派遣大军前来征剿我们了,大军是四ri前离的成都……我们得到消息,我先赶回来,那里自有人留着监视他们的举动,我哥哥让我将这个消息尽快报与将军知道,让将军早作准备……”

    “官军四ri前离开的成都,为何这时候才报?”李虎在一旁听得眉头一皱。连甘庆和常遇chun都觉着这打探消息的来的消息也太晚了些,不过他们两个人都不是那种出风头的人。李虎可关不了这些,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当下就闻起来。

    耿三苦笑道:“将军,虎子哥,诸位,你们可是冤杀耿三了。我们都是乡下儿郎,虽说空有一身蛮力气,这等jing细活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这打探情报的事也不是容易事,光是起码我们现在连马鞍都跨不上去,来回都靠着这条腿了……幸亏是那官军出兵闹得声势颇大,一路行来,没有百姓不知道的,所以我们这才探听了这个消息,要不然,两眼一抹黑,上哪里去打探去?”

    李少渊与几个听得也是沉默不语,他们何尝不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情报的在战争中的作用他们自然是知晓的,不打无准备之仗。可是耿三说的未尝不是实情,现在对于义军来说,最缺的还是时间啊!

    需要时间来巩固已经打下来的地方,收拢民心,训练士卒,招募义军将士,同时还有稳固四周的战略形势,调派粮秣,修葺城防,置办军械衣甲,一桩桩,一件件都需要时间。

    也真为难耿三他们了,一条腿跑个来回。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在前端时间还是手里拿着锄头篱笆的庄稼汉子,现在就让他们强行转变自己的身份,变成一个全能合格的士卒,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那么官军围剿的人马有多少?”李少渊最关心的还是官军的规模问题,他现在只有几千乌合之众,别动不动就给自己‘数万jing兵’的待遇,那样他就只有哭的份儿了。

    “不是很清楚,不过官军一路行来,声势很大,观其声势,怕不得有万余人马。”耿三又是一阵苦笑道。没办法,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探听清楚官军的详细,这还是偷偷摸摸看着那行军阵势估摸着出来的。

    李少渊心里一动,道:“此话如何说起。”

    “官军在白天都有游骑在前面巡探,轻易进不得近前。这还是晚上看他们扎下来的营地大小估摸着出来的。”

    “你说说,是什么情况?”

    “官军夜晚扎营的时候,营中灯火极多,密密麻麻的行军帐篷遍地都是,光看那点起来的灯火,怕不得有万余人。”

    “上万人,官军真是看得起我李少渊啊,居然一动就动了上万人马?”李少渊开玩笑道。

    余宸倒是若有所思,想要说话,没想到常遇chun‘霍’地站起身来,道:“将军,我看官军未免有万余人马,实在乃是虚张声势。”

    这话刚说完,那耿三的脸sè就变得难看了,他涨红着脸道:“你这是什么话,你又是谁,敢在这里胡乱说话,我们冒着拼死的危险才探知了这个消息,你有凭什么与我过不去。我们虽说不是jing细人,可也不是那种好糊弄的,眼睛还是能看的了东西的。我们虽憨,也是知晓轻重的,此等大事,如何敢胡乱说与将军听……”他不认识常遇chun,还道是以为他在说自己胡乱言语,当下便有些生气了,故而说话没什么好态度。当然这还是看在李少渊的面子上,要不然定不是区区气话这么简单的。

    “这位兄弟错了,俺老常不是那意思,俺并没有说你们是谎报军情,别误会。”常遇chun连忙解释道。

    李少渊也开口了:“三愣子,你别多想,老常呢,是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并没有说你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好了,你也挺累的了,回去歇息歇息吧。我们可能要马上出发了,到时候你若是没休息好,就怪不得我留你在阆中了。”

    这话说说的缓和了一下气氛,耿三也不是那种不识时务的人,当然不会再计较下去,谈应了一声道:“将军放心,三愣子旁的事没有,就是有些累了,睡一觉起来定然是活蹦乱跳,到时候肯定不会掉队的。”说完,他便告退下去了。

    他这句话说得很是不伦不类,‘活蹦乱跳’用在这里也不是恰当的。大家都只是一笑了之,并没有太多在意。

    “几位,今天就是为这个事,所以才会请大家来。你们有什么看法,想法畅所yu言,不必拘束。”李少渊朗声道。

    余宸在旁边见有机会了,站起来道:“将军,学生也是非常赞同常将军的观点,官军绝对没有万人之数。”

    “何以见得?”虽说李少渊也猜到了一些,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余宸看了一眼常遇chun,见他脸上古井无波,并没有什么异样时,这才缓缓道:“将军,官军在白天之时,行军大队以游骑巡视四周,让我军哨探无法靠近查探,夜间却是如此松懈。对此如此强烈,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须知夜间的危险更甚,敌军夜袭,偷营的可能xing要远远大于白天。对于一个充满危险的夜间却是防范无忌,而对于相对安全得多的白天却是如此的周密,这其中就不得不耐人寻味了……”

    李少渊眼睛一亮,道:“你的意思是说?”

    “官军在虚张声势!”余宸接口道:“在夜晚,只需多打几个火把,多下几个帐篷,便足足可以多出一倍的兵力,这夜晚的浑水也是很好蹚的。再者……”他说到这里顿了顿道:“官军在成都不过一个万户府,兵力满编不到万人之数。即使其能够凑上万余人马,又何敢行此险事?空巢而出,仍有成都府空虚吗,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的话,又怎生是好?官军定是不敢行此危险的。所以学生斗胆进言,官军之数决然不会超过五千人!”

    成都府的兵力不过一个万户,即使是上万户府,人数也不过在七千人以上。不过官军的克扣和盘剥,军户已经大量逃亡,除却留守成都的,能凑出五千人已经是极限了。刚才耿三说的绝不像表面这么简单。

    “官军竟狡猾如斯,想是知道堂堂大队人马一路行军瞒不得我军的耳目,才会使了这一招虚张声势之计,看来官军中也是有能人啊!”李少渊不得不感叹一句,假如他们真的误以为官军来的是一万人的话,敌我情势认识不清的话,如何能够稳胜官军?如果自己因为这个错误的情报而相对应做出了错误的做法,那就更得不偿失了。更何况,这对军心士气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毕竟他们只有几千乌合之众,骤然听到官军万人来袭,又如何有必胜之心?

    “如今情况,我军不得不回军阆中,倘若阆中根基一失,则我军只余这苍溪小县,如何能够挡住官军兵锋。故而,我意决定要回师阆中,甘庆,常遇chun……”当初他取阆中的时候,就是防止腹背受敌,被官军两面夹击,所以这才北上取了苍溪,如今阆中有事,自然要回师救援。

    听到李少渊唤他们的名字,两个人齐齐站起来道:“卑下在。”

    “你二人速速整军,甘千户所部,并常千户所部并义军两千人,今ri下午就得随我拔营起行,不可有误!”

    “卑下领命。”两个人叉腰领命。

    李虎在一旁道:“哥哥,我呢,怎么没有我?”

    李少渊却没有理他,他走到余宸跟前,看着余宸道:“公笃,如今有一件重要任务交给你,你可敢领命。”

    “学生敢不领命。”余宸站起来,长长一揖道。

    “如今,官军大兵压境,我不得不回师阆中,苍溪虽小,却亦是我义军基业所在,不能不留守卫。你也知道,我麾下人才匮乏,我思来想去,这个位置留你最为合适。一来是你为人办事老练,可独当一面,二来则是你乃是此地人士,此地风俗人情之事极为熟稔,所以留你下来想必比其他人更好。可谓是事半功倍,不知你可愿意留守苍溪?”

    “学生得将军救命之恩,这条命就是将军的了,将军说什么,学生无有不尊。更何况,将军待学生是礼遇有加,有恩同再造之恩,学生敢不为将军效死?但有学生一息尚存,必然保证苍溪无恙。学生在,则苍溪在。”

    李少渊大叫一声:“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如今形势急切,一切从权,我就不多什么了。李虎我会让他留下来帮助你,李三七脑子灵活,也可以帮你做点事情。旁的,我不干涉,只是你要处理好与苍溪本地的豪强望族的关系,莫要义气行事。”

    “学生顶不负将军重托!”余宸已然有些激动,自己一直郁郁不得志,投靠李少渊以来,只做过一件事,没有其他的事能够显出他的才能。如今李少渊将一县之地交付于他,已经是重托了,这可是他一半的基业,是义军将士最后的希望所在。这时候不得自己,说话已然是高声呼应李少渊的话。

    李少渊这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转过头来对李虎道:“你叫什么?什么时候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叫你留在苍溪,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留在苍溪,这可是我们的一半基业,但有差池,为你是问。平ri里协助余先生,有事多与他商议商议,莫要犯浑,否则回头我找你算账,听到没有?”

    李虎道:“知道了。”嘴中却是嘟囔道:“就冲我一个人凶,还将我留下来这可好,别人都上阵了,留着我在家中无事……”

    “你还敢顶嘴?”李少渊瞪眼道。

    李虎平ri里,不怕天不怕地,只怕老爹老娘和李少渊,xing子也是乖张的很,与那梁山好汉黑旋风李逵倒是极为相似。眼见得李少渊拿眼瞪他,吓得再不敢吱声。

    其他几个人看着这一幕,脸上都出现了一抹笑容,这家伙,也只有将军才能降得住他。

    “好了,现在就到这里吧,甘庆,常遇chun,你二人速速回营打点一切。挑选两千士卒,只带半ri一ri干粮,轻装而行。”

    常遇chun奇道:“将军,成都离阆中之路,怕不得有七ri,官军不过出成都四ri,我义军就是明ri前往,时间上也是绰绰有余,何故如此急切?”

    李少渊只是道:“兵贵神速,一刻也耽搁不得,早一ri回去,便早一分胜算。”他只是一个做事比较求稳的人罢了,前世如此,今生也是这般。实际上,他那些不得不为之的行险之事,多是他不得已而为之的。

    实际上他心中只是隐隐有些不安,不过并没有对他人说起,不是什么话都可以说的。他以及那个不是从前的他了,现在的他要为整个义军考虑,所以他行事更为求稳罢了。

    “公笃,你也下去吧,接下来忙的ri子还长着呢,你少不得要多劳心费神。”

    三个人齐齐告退,他们何尝不知道,李虎是李少渊的亲信弟兄,这般借口,只是为了将他留下来有特殊交代罢了。

    “哥哥,我想在你身边,随你杀敌。”李虎小声道。

    李少渊叹了一声气,道:“虎子,你知道我为什么将你留在苍溪吗?”

    “虎子不知。”虎子倒是老老实实。

    “你啊,也该多动点脑子了,平ri总是叫你多动点脑子,你也不放在心上。我问你,苍溪如果只是留余先生下来,你会放心吗?”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哥哥做事,我李虎是从不会反对的。”

    “不反对并不代表着不赞成。”李少渊看着李虎默然,当下又道:“余宸呢,虽说我对他是非常的客气,也是非常的信任,所以才敢将苍溪交给他留守。可是只有他一个人的话,哥哥我终究是不放心。原因……原因就是我还不是十分了解他。他本是蒙元官吏,虽说已经投效了我军,你看着苍溪,他也是我义军的一处基业啊,我怎么敢就这样交给一个我尚不清楚的人呢,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而对于你,这就不同了,你是谁,你是我李少渊的兄弟,信不过其他人,我还不能信任你吗……苍溪交给余宸一个人我是不放心啊,叫你留下来,一来他是文士,有些杀伐之事毕竟还要你出面,这留下来的近千将士你也指挥得动,二来未尝没有一些监视他的意味在里面,你可懂得我说的了?”

    李虎道:“理是这个理,万一我不在哥哥身边,战场上……”

    “你当二愣子干什么的,不是还有胡老四吗?再说了,甘庆和常遇chun的武艺也是不俗,还不能保得了我周全,你就放心吧,在这里切莫惹事,莫耍xing子,有事多与余宸商议,可记住了?”

    李虎答了一声,然后转过头来大声道:“胡老四,你他娘的听好了,我哥哥要是有一丁点闪失,回头我将你脑袋拧下来。”

    胡老四“嘿嘿”一笑,道:“虎子哥,你就放心吧,将军不会有事的,老四就是拼了xing命也要保得将军周全,但有差池,不用虎子哥你来拧,老四自己将脑袋割下来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