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寒一醒来就接到了圣旨,自然不少达官贵人前来道贺看望,只是那一抹单薄的身影再没出现。沈初寒看着圣旨上的一字一句,沉默许久,他是料到了大兴皇帝会下这么一道圣旨,甚至于能够由此接近大兴的皇室,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只是,沈初寒垂了眸子,胸中闷疼,有什么东西,真的他一放手,就会失去了。就像有些人,一旦擦肩而过,转头他就消失在人海里。

    沈初寒身边的小厮精明聪颖,劝说道:“三爷,皇上的旨意没有违抗的道理,您得好好想想。”

    沈初寒偏头看眼前的名叫宁海的小厮,眼神淡漠:“没人能够逼我做任何事,就算是你主子也不成。”

    宁海点头,道:“三爷总得为您家里三百多口人想想,再说沈家揣着矿脉,就是怀璧其罪,这烫手的山芋又能保住沈家多久?爷,三思啊!”

    沈初寒攥紧了手中的圣旨,黄色的镶金丝的锦帛,几个褶皱慢慢呈现,沈初寒冷笑一声,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宁海退了下去,也知道沈初寒这是默认了这一道圣旨。立马吩咐了人去谢恩,皇上自然是欣喜非常,当即选好了日子,明年开春三月初四,黄道吉日,宜嫁娶。

    沈瞳看着赏赐甚至送到了自己的营帐时,还是愣了愣,小手掌般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香味的珊瑚,就连十成十的金子都堆了三个小箱子,流月逐星相视苦笑,打赏了送东西的小太监,转头看沈瞳,她眼睛直直的看着手里的书,半晌没有翻动一页。

    流月使着眼神,逐星上前小声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沈瞳回过神来,微笑摇头:“我没事。”

    逐星哪里放心的下,又想着引开沈瞳的注意力:“小姐,太后刚也差人来问了,问您身子什么时候好,若是好了就去回个话。”

    沈瞳一顿,点头:“外面的事已经传开了是吧?她们也肯定在怀疑我是怎么杀掉一头熊。”

    流月逐星点点头,她们也不清楚沈瞳是怎样杀掉一头将近四百斤的熊。

    沈瞳垂下眸子,想着说辞,但营帐里那黄白之物当真刺伤了眼,叹口气,对流月道:“给我拿纸笔来。”

    流月呈上了纸笔,沈瞳抬手,想了半晌,才写下三个字。转头吩咐道:“给小叔,小心些。”

    流月揣在怀里,应了出去了。

    “逐星,给我更衣吧。”沈瞳道:“这么些时候,那些人在太后面前也说了不少话了。”

    逐星忙捧了一条碎花烟水翠纱百合裙,给沈瞳挽了一个简单的百合髻,还准备给沈瞳苍白的脸上上一层薄薄的胭脂,沈瞳却阻止道:“这样就好。”受伤总得有个受伤的样子。

    沈瞳在账外没等多长时候,太后身边的苏嬷嬷就说:“沈小姐快进来吧。”说着接过逐星搀扶沈瞳的手,亲手扶着沈瞳进去。

    沈瞳心中一定,这么说来,太后还是相信自己的。进了营帐,出乎意料的,皇上也在这,沈瞳下拜:“沈瞳拜见皇上,太后。”

    东方志心情尚可,虽说前脚发生了二皇子三皇子的事,但跟着又有定亲的喜事,也算是冲淡了朝堂上的动荡猜想。

    “起来吧。”东方志抬手道:“身子可好些了?”

    沈瞳乖巧的点头:“多谢皇上垂爱,沈瞳的身子尚无大碍。”

    太后也是松了一口气,端详着沈瞳惨白的小脸:“看着气色还不太好,可得好生将养着。这回一来狩猎场,不是被病了,就是受伤。”

    沈瞳点头默然不语。听着这问候,沈瞳就知道太后皇帝还没有怀疑到自己身上,不过也是,自己搜了那些刺客身上的牌子,就算是找到了尸体,凭着皇上多疑的性子,就绝对会怀疑自己所有的儿子,而不是怀疑某一个儿子,沈瞳这也算得上是将计就计。

    东方志也犹豫着,看着眼前的女子,一个皇帝,对于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上利益的东西总归是惦记的,只是凤青莲走了一步好棋,明面上沈瞳年纪尚小,自己万万没有抢东西的道理,暗地里,东方志也在犹豫着,自己年纪不小了,谁若是能率先得到矿脉也是一个考验,若是再不行,得不到的东西只有毁了才会让自己安心。

    “只是,朕听侍卫说,那头熊是你杀死的?”东方志眯着眼问。

    沈瞳摇摇头:“这是托了七皇子的福,七皇子临走之前赐给民女一把匕首,这匕首也是神兵利器,在机缘巧合之下正好刺到了黑熊的要害之处。”把功劳尽量归结与七皇子赐予的匕首,也算是引开东方志的一点点注意。

    “噢,是么?”东方志看着沈瞳,但随即一笑:“那当真是运气好。”

    太后有心保住沈瞳,也附和道:“沈家的孩子总归是幸运的,就像她哥哥,可不是得了皇帝的喜爱?”

    沈瞳微微挑眉,沈知被封为书棠吏,虽然还只是从六品的职务,平时也就是管理管理思过楼里历代的书籍,但是一个未曾参加过科举,便由皇帝亲自任命的除了沈初寒,也就只有沈家第二个沈知!

    但是,这样却是大大的不妙。

    东方志眯着眼摸着胡子,想起沈知也是一笑:“年轻人才华洋溢,也算不得他的运气。”口气中慢慢的是赞美。

    沈瞳眉头微皱。东方志,太后赏赐了些珠宝首饰算是压惊,沈瞳一股子不对劲,退了出来。

    答谢了苏嬷嬷刚转了个弯,就看见一红衣公子站立的马前,修长的手指穿过红马的鬓毛,沈瞳觉着马额前一撮红毛甚是熟悉,逐星扯扯沈瞳的袖口道:“这不是小姐你的红姑娘么?”

    沈瞳回过神来,那一匹烈云驹,可不就是小叔送给自己的那一匹病吗?流月逐星取了个名字叫红姑娘。

    那红衣公子回过头来,转头一缕发丝滑落瘦削的肩头,说不出的撩人优雅:“我当是谁呢?沈瞳啊。”

    那一句沈瞳啊,带着悠扬的语气,好似调侃,又似调笑。

    沈瞳对于眼前这个男子,感觉,关系是怪异的,他与父亲,与皇帝,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又以如此年轻的年纪当上沈家的族长,这个男人身上带着难以理解的谜团。

    沈瞳下拜:“沈瞳见过族长。”

    沈眠摸着红姑娘的马背,红姑娘打了个响鼻,似是特别喜欢沈眠。

    沈眠嘴角微扬:“我说这马儿到是要比人聪明些。”

    沈瞳不明所以,沈眠把缰绳递给身后的马夫,一步一步走向沈瞳。

    “孤高,骄傲却又刚正不阿,才华洋溢有着书卷气,是皇帝最喜欢的类型。”沈眠红唇微动。

    沈瞳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眠纤长的手指挑起沈瞳一缕秀发:“我的意思是,皇上只是特别偏爱沈家的男子的,比如我,又譬如你哥哥沈知。”

    沈瞳看见他消瘦的锁骨上带着明显的红印,经历过前世的沈瞳哪里不明白沈眠的意思,那冷意一点点从脚掌升起来。

    那就是她心底最不敢猜的结果。

    沈初寒打开沈瞳的字条,上面的字迹有七分像他的字迹,只是沈初寒嘴边的微笑慢慢退却,上面写着:“不恨你。”

    你屈从与现实,我不恨你。

    你没有那么爱慕我,我不恨你。

    你故意接近我,我不恨你。

    无论经过多少事,直到现在,我从未恨过你。

    初寒,梦谦,小叔,我只是——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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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读者们,我也爱你们!也谢谢你们爱沈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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