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刚进了天星宫,一个茶杯就飞了过来。他不敢躲避,扑通一声跪倒了。茶杯在他身旁碎裂开来。云清膝行几步向前,“父皇请息怒,儿臣若有错处,父皇只管训斥,切不可动怒,伤了身子。”

    “你还不认。”暴怒的皇帝蹬蹬几步向前,几乎指着他的鼻子怒斥道:“你眼里哪里还有君父?联来问你,你私带禁军出宫,是为什么?”

    “儿臣已派和德回禀父皇,二弟他们西山猎场遇刺。难道和德那奴才没有回禀父皇吗?”云清大吃一惊,这才知道事态严重。只是和德是父皇身边侍候的老人了,怎会犯这样的错处。他突然想到回来路上云正的疑心,霎时明白过来,惊出一声冷汗,通一声磕头碰地,“父皇,是有人陷害儿臣,请父皇明查。”

    皇帝听了也悚然一惊,居然有人胆敢行刺皇子。但一想云清行事,更是怒不可抑,“你当朕不知道,西山猎场禁军右卫刚移师过去。怎么需要你带禁军前去解救。”

    “父皇,青天白日,皇子被刺,足见贼人凶恶至极。儿臣虽然忧心云正他们,却也不敢孤身前往,给贼人以可趁之机。所以带了五百禁军一同前往。就算儿臣未曾事先得父皇准许,可五百禁军也做不得悖逆之事。”云清说着说着就挺直了腰杆,“儿臣自问,忠孝节义不敢或忘,父皇,为什么不信儿臣于如此地步?”

    “你竟敢质问朕!”皇帝暴怒之下,上前狠狠踹了他一脚,“你的东宫……”

    “父皇啊——”一声凄惨的叫声打断的皇帝的话。云风脚步踉跄地扑进宫门,因为门槛太高,他扑街了。

    门口侍候的太监看到两个皇子一身血衣,手上还滴着血,完全惊住了,竟忘了阻拦。

    云正一放下嘉柔,嘉柔的两条小短腿快速地跃过云风的身旁,蹬蹬蹬地跑入殿中,扑进皇上的怀里。“父皇,囡囡好怕呀。”小手揉了两下,眼泪水涮涮地往下流,滴在皇上的手背上。“好多好多血,好多好多人死了。”嘉柔原本还有几分假哭,但此时回想起先前的恐怖情景,小身体瑟瑟发抖,哇地一声,真哭了。

    皇上抱起嘉柔,走回榻前,坐下,拍着嘉柔的背,安抚道:“别怕,别怕,有父皇在呢。”

    云风紧跟着扑到皇帝膝前,嚎啕大哭道:“父皇,儿臣活不了了,又有人要杀儿臣呀。”这哭声听着就假,可是看他头发散乱,脸肿了半边,很是狼狈,那只血手在皇帝的龙袍上来回地涂抹,皇帝也看得惊心啊。

    “快传太医。”皇帝怒喝一声,无法无天,无法无天,居然胆敢行刺朕的儿子。站在一旁侍候的和禄出去传了口谕,并命人拿两套常服过来让二位殿下替换。

    云正快步进殿,神态从容平静。只是那一身血衣,犹在滴血的手,看着更令人触目惊心。“儿臣拜见父皇。”

    “怎么还是一身血,也没包扎处置一下吗?”皇帝脸色变幻不定,今天出了太多的事情。

    “已经上过药了,路上赶得急,震动了伤口。等太医来了,再包扎一下就没事了。父皇不必忧心。”云正越说得轻描淡写,皇帝越是怒火难忍。“查,彻查。胆敢动朕的子女,朕灭他九族。”

    “父皇,皇兄惊闻我们被刺一案,快马加鞭来援,可是因此忘了父皇交办的差事,惹恼父皇。皇兄一向体弱,方才奔波已是劳累不堪,儿臣胆斗请父皇体恤,皇兄若有错处,儿臣愿意领受责罚。”

    “父皇,您看皇兄脸色惨白,您就先让皇兄起来吧。”云风在一旁帮腔。

    皇帝额上青筋暴出,怒斥道:“他做下的好事。”

    此时太医匆匆进来,皇帝命他把两个皇子带到一边包扎。皇帝抱着嘉柔坐着,脸色铁青,心下犹疑不定。

    “回禀皇上,两位殿下并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要小心养护,免留后患。”太医诊过脉又处理了伤口,照着最稳妥的说法回了话。

    皇帝挥挥手,令其退下。

    嘉柔嘟囔一声,“我瞧太子哥哥难受得很,也让太医瞧瞧吧。”

    云清许是跪久了,血脉不畅,脸色更是苍白,身子有些摇晃。

    “父皇,你就饶了皇兄吧。”云风跪下哀求。

    “父皇,此事都是因为儿臣带弟弟妹妹出宫所致,儿臣甘愿受罚。”云正也跪下请求,心里更是不安,如果只是禁军犯禁之事,父皇当不致于看到他们如此惨状还不肯放过。难道那做局之人还有后手?

    “父皇,太子哥哥是好人,他是想去救囡囡。”嘉柔撒娇。

    这话却象导火索,一下刺激到了皇帝。他一把推开嘉柔,“他是好人?无君无父的混账东西。你们问问他,他的太子妃请了巫师进宫,不曾想那巫师通神,便在东宫的菩提树下找出了铜像巫盅,咒得便是朕,便是朕,那棵菩提树是当年为护佑这逆子,朕亲手种下的。你们说,你们说……”皇帝激怒之下,身子晃了晃,软倒在塌上,直喘粗气。

    云清一听,“噗”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昏了过去。

    云正浑身寒毛炸开,全身哆嗦了下,他似乎看到整个东宫血流成河,眼前血色一片。

    云风直着眼睛,只是反反复复地重复一句话:“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嘉柔虽然听不明白,可殿中可怕的气氛一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缩了缩身子,不敢哭闹。

    “朕,朕本想着他若肯招认,朕就再给他一次机会。”皇帝说着说着,声音尖锐起来,“叫朕如何饶他?”

    云正悚然一惊,那个人,那个隐在暗处的人太可怕了,他什么都算好了,恐怕就是父皇会相信巫盅之术也料定了。

    云正拜伏在地,“父皇,太子一向不信鬼神之说,必是有人栽赃陷害。父皇,您想想,今日为什么有人刺杀儿臣,就是为了把太子调离东宫,方能行这陷害之事。父皇,您再想想,太子明明派人通报父皇带兵出宫之事,可父皇为什么不知道儿臣被刺杀之事。父皇,请父皇明查。”

    皇上低头不语,神思不明,沉默良久,挥手让他们退下:“你们退下吧。”

    “父皇。”云正还得再次恳求。

    他却被皇帝凌厉的眼神顿住了,“云正,你不得出宫。去你母后那里候旨。”

    “儿臣明白。儿臣谨遵圣谕。”

    云正拖了云风,牵着嘉柔,躬身缓缓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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