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不说这李添一三人与那萧晴之时,先去皇城之中走一遭。

    这皇城本是筑于一颇大平原之上,一条长河缓缓而过,经过人工开凿之后,便将这皇城围绕,成了一条护城河。

    在皇城之内又有一内皇城,这内皇城便是俗称的宫中了,那皇帝老儿以及这一应皇子皇孙皆是住于其中,此时这内皇城之上隐然有乌云密布,其中亦是一片肃杀之意,原因无他,便是这老皇帝却是在内皇城遭强人刺杀,险是一命呜呼。

    七皇子赵定坤已是许久未曾出门了,他平日所结交之人皆是那文人书生,倒是不曾招风,只是苦了他那都统赵里的手下,遭了无妄之灾,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怕引来杀身之祸,若是此时谣传其与刺杀皇帝一事有关,怕七皇子赵定坤第一个便要拔剑将其杀了。

    此时赵定坤所居住的府院之中一座主殿内,其正与一书生模样之人对面而坐,身前摆着一盘刚下未久的围棋,都统赵里手按腰间大刀立于其侧。

    赵定坤正拿着一枚白子在手中搓动,眼神虽是落在棋盘之上,但那心思却是不知飘到哪去了。

    沉吟半晌,赵定坤望向对面的书生,缓缓的问道:“孝廉,你看此时我当如何处之...”

    这名唤孝廉之人,李添一倒是见过,一路与之游山玩水,期间更是与那赵定坤十分亲密,许多排兵布阵的疑问亦是通过他向李添一问出。

    只见他伸手亦是拿过一枚白子在棋盘上落下,脸上却是一片笑容,棋子一落,白子局势顿占上风,而他复又拿过一枚黑子,稳稳一落,隐然间又将局势扳了回来,方才道:“此时既然与主公毫无关系,主公又何必将其挂于心上,只等皇上将此事查彻清楚便可,主公自可坐收渔翁之利。”

    “此事怕没有这么简单,”赵定坤终究是将手中白子落下,钉死了棋盘上黑子的一条长龙,奠定了胜局,“本王心中思虑许久,却是猜不透此中风雨,况且宫中御医传来消息,似乎父皇的身体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可惜,若是李先生在此,定然又可拨开云雾了,”孝廉缓缓的说,“只是不知李先生此时又在何处,可曾知这天下已经发生大事了。”

    话音刚落,赵定坤却是从怀中掏出一封折得四四方方的书信来,这正是李添一离去之时所留书信,“先生曾留言说是去治疗那天残,似乎颇有把握,而算得日期,已是近了,我早已派遣手下沿途守候,若是见到先生,定然可以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这赵定坤言及自己虽是以本王自称,可是谈及李添一却是自成为我,可见心中对于李添一的敬仰并非是一星半点,最主要的是,当日他所居住的别院,数十护卫把守,竟是无人得知此书信是何时放入,这神鬼莫测的手段,更是让赵定坤心惊不已。

    “听闻李先生的那个书童,一身功夫亦是出神入化,在碧翠楼上将四皇子的手下瞬息斩杀,让主上扬眉吐气,更是将那苏姬拐跑,这等手段,可惜未曾见得其中详情,”孝廉忆及李添一路途之中的种种风采,更是发出一声赞叹。

    “属下回得皇城仔细揣摩,那李侯出手狠辣,招招不留生机,以属下的身手,怕是去几个死几个,”赵里却是按实说来,赵定坤听闻,眼中又是猛的一亮。

    而此时,李添一一行四人,却是买了一辆马车朝着皇城缓缓而去,李侯便是充当马夫的位置,他一身妖力将那两匹拉车之马吃得死死的,那路虽是偶有坎坷,但是马车却走得平稳无比。

    萧晴当晚见得李添一三人这神鬼莫测的手段之后,当即便求三人为她报满门灭杀之仇,而李添一则是将心中一丝推测说出,这萧晴虽是柔弱女子,可毕竟是这城主血脉,平日所见所闻亦有几分眼光,自然心中有几分定夺,当即便答应与三人一齐进入皇城,去将此事探查个水落石出。

    本是想施展妖力,三人怕是几日便可到达这皇城之中,可是思虑二三,终究还是买了这马车,按照萧晴所画之地图朝那皇城而去。

    从丽云城到皇城之中,一路竟是要经过七八座大城,不过一路之上亦是大开眼界,二女坐于马车之中自是不愿出去,那李侯却是路过那集市之时便买一些稀奇古怪之物,更是有那美酒美食,李添一也乐得如此,终日里与二女在马车之中饮酒作乐,更是偷闲参悟那星辰道诀。

    又过得两三日,正是到了这离皇城仅间隔两城之处,此城名唤凤鸣城,当中城主却是一女将,虽是城主却甚少坐于城主府中处理公务,而是领了那皇帝金令,领军四处厮杀。

    到了这凤鸣城门口,李侯交得几两纹银,顿时那本欲上来阻拦的士卒却是散了开去,马鞭一挥,便进了这城中。

    这城主本是一女子,对于那花花草草更为喜爱,这凤鸣城中竟是无数人工开凿的运河贯穿之中,其畔白杨绿柳,美不胜收,更有数十家青楼比邻而立,一片繁荣之景。

    透过马车,李添一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这凤鸣城,妖识却是一跳,只因他放一进城,便感觉到有人尾随其后,手中却是拿了一副画像对照着李侯的模样,偷偷的打量着。

    “狐狸,这人是找死?”李侯哼了一声,却是没有搭理,这本是与李添一商量好的,一切要听从李添一的指示,而且对外亦是要称呼李添一为公子,不过此时乃是妖识传音,自然无碍。

    “不去管它,”李添一摇了摇头,“你随便找个路人问一问这凤鸣城中何处有那美酒美食,今日暂且歇一歇吧,这萧晴可不是我等妖修,舟车劳顿已经是憔悴不少了。”

    “你倒是懂得怜什么玉,”李侯又是一摇头,将马车直接停在路中央,便朝着一个卖着糖葫芦的小贩走去。

    “问你,”李侯这几日充当马夫却是懂了这人间界不少东西,当即手中又是拿出了半两纹银,“这凤鸣城中哪里是最好的去处。”

    这小贩半日以来就未曾卖出几个糖葫芦,听得李侯是要问事,本就不欲搭理,不过看到那半两纹银,双眼已经放光,在听得这问话如此简单,一把将纹银拿过放入怀中,一张嘴便说了起来:“若是要数最妙的地方,当然就是那通济渠了,通济渠是我们凤鸣城里最大的一条运河,旁边那些个俏娘子都是从紫霞楼里出来的,一个个水灵灵、俏生生,里面的美酒美食那又是一绝,寻常人几乎吃不到,我们这城主是女的吧,就算是女的,她出战回来,也会到紫霞楼游玩两天,想我们这城主一身甲胄,那个雄姿英发...”

    见那个小贩已经说得忘乎所以了,李侯咧嘴一笑,大手一伸却是扯下了两串糖葫芦,转身就朝着马车走去。这马车本是停在路中,无形之中这路便窄了一半,一群市井之人也是在那打量这马车是什么来路,这么堂而皇之的阻塞通路,见众人围着马车,李侯也懒得进去,直接妖识一运,控制着那马匹朝着妖识探查到的那紫霞楼而去,自己则是一摇一摆的跟在后头。

    这边李侯刚驱赶着马车离去,顿时几个大汉便奔了过来,那小贩依旧沉浸在对城主无限幻想之中,只觉得眼前一黑,便被拖入一个巷子之中,手中插着糖葫芦的棒子却是被夺过,不知道扔去何处了。

    “问你,”其中一个大汉满脸横肉,一条刀疤却是从左眉骨斜下没入了右下颚,若是再深得半点,怕是一颗大好头颅便要被剖成两半。

    那小贩本以为是要抢着还未焐热的半两纹银,心中已是惊吓不已,一得知又是问话的,方才放下心来,一边将那纹银收入囊中,一边回道:“那人问我哪里是好去处,我就告诉他们是紫霞楼...”

    得知李侯是要去那紫霞楼,那刀疤大汉却是吹了个口哨,头顶屋檐上露出一张脸来,正是尾随马车手拿画像之人,“是去了紫霞楼。”

    屋檐上之人听闻此言,也不说话,临空扔下几张百两面值的银票转身便走了,观其方向亦是朝着那通济渠畔的紫霞楼而去。

    苏姬与那萧晴一人拿着一串糖葫芦一边吃着一边却是掀开那车厢上的帘子朝外看去,此时天光尚早,这无数交叉的运河之中波光粼粼,一艘艘的船只川流不息,这运河之上亦是架起了数条拱桥,拱桥上雕刻着一幅幅的壁画,栏杆之上亦是坐落着一尊一尊的狮子。

    “那人似乎去了紫霞楼,”李侯却是说道,此时李添一亦是从马车之中出来,与李侯并立而坐,一坛美酒放与膝上,他本是不胜酒力,平常饮酒自是以妖力将酒劲化去,只是这几日一路而来,深得酒中三味便如凡俗之人一般品酒,现在亦是有点微醺。

    “管他,相比便是那七皇子赵定坤之人吧,”李添一仰头又是半坛美酒下肚,一股辛辣的气息从鼻孔中涌出,又是舒服了几分。

    “狐狸,这酒实在是一般,你又怎的如此喜欢,”李侯却是对李添一所饮之酒不屑一顾。

    “我最近可是参悟了一个道理,”李添一垂下双脚,竟似孩童与河岸边耍水一般,一下一下的晃悠着,“我妖修之人,自不是道门修士,没有那么多规矩,自是要将一切束缚都斩断才成。”

    “这又有何可领悟的,”李侯却是一愣,这个道理不是任何一个妖修都知道的么...

    (晚生拜谢各位赏脸一阅,更是在此厚颜求得两三票红票与收藏,再次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