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生,若是有可能,有些事情一定要用所能有的,竭尽全力的能力,来记得它。因很多事情我们慢慢地,慢慢地就会变得不记得。相信我。”

    ——莲安

    当所有的人和事似潮水般退去后,我的回忆模糊一片。我慌乱地拾起它们,竟只是一地冰凉的尘埃。曾经如此绚烂,终究也只成了虚无。我说“再见”,对它们,一如许久以前对自己的披肩长发,“你们走吧,我不要你们了”,斩钉截铁的。我刻意地忘记,以为一切就能静如止水,平稳度过。但在某个急促瞬间,一个眼神,一个背影,一个笑容,一滴眼泪,一缕阳光,手足无措被猝然击倒,防备刹那间崩塌。

    我看电影里有着天使双眸的女子不眨眼地杀人,一个又一个,轰然倒下,满屋的鲜红,恢弘壮大,宛若一场盛宴。人们的眼里满是恐惧,他们读的懂复仇的温度。可没有人看见她在病房里痛哭得像受伤的野兽一般,原始而直接。我蹲下来,泪水无法抑制地流。坚强是美丽的幌子,我们躲在后面脆弱地生活。就算是她,也一样。她告诫自己要记得这仇恨。我突然想作个快乐的小疯子,什么都不用想,只需抓住所有想要的,死死不放手,该多好。我拼命的要铭记,可它们还是固执的从手边逃开。

    “爱如捕风”,我知道,一直无能为力。

    “我喜欢丰盛而浓烈地活,即使是幻觉。良生。但幻觉太静,亦没有温度。”

    ——莲安

    习惯反反复复地听一首歌,看一部电影,读一本书,我的生活简单似纯白。我开始克制地活。我已经很久没有喝酒了,可我还是想独自坐在江边灌上两听,骨子里还是那个放纵的野丫头。和挺郁闷的朋友去吃饭,点了一瓶酒,看着他一杯又一杯。“有用吗?你以为醉了就什么都忘了吗?没可能的。当你醒来,还是要面对。”拿过酒杯,仰头喝完。我们都是这样找不到出口的人,亦无法了解,彼此心疼又折磨地相处。

    夜里的风很凉,我的双颊通红,脚步趔趄。我就这么一个人走在路上,酒精在身体内肆虐。我想我会不会如此倒在街边,从此不再醒来。满天的星星是破碎的眼泪,我看着它们,灿烂地笑。我想念衡山的那个夜晚,凌晨十分,空无一人的街道,我放声歌唱。

    现在我无望且无奈地生活,幸福渺茫,转瞬即逝。

    cd机里那个沙哑的女声一直在唱:“到最后,我们可能不可能,问你,回答你。如果还能见到你,一定还要见到你。”走在街上,目光放肆。十秒钟,我们相遇,也许生命的轨迹从此不同。会不会有人一直待在某处期待着我的出现,无所谓爱情,只关乎温暖。可生活她只有惨白的脸孔底色,这是否是白日做梦。

    每人都说明天是新的,难道不是今天的重复吗?

    乌鸦扑啦啦的从头顶飞过,我悲哀地发现眼下的生活黑白一片。

    “爱是恒久忍耐,爱是恩慈。爱是永无止息。”

    ——安妮

    良久注视镜子里神色倦顿的自己。浓郁突兀的眉毛,咖啡色的瞳孔,褐色的泪痣。每次争吵后我都只能这样,我的脸上有那么深的她的痕迹,命中注定的纠缠。所以习以为常的默然无语,任她的话语尖锐如刀,一点一点划开记忆的伤口。我是那么累,那么累,可依旧如常。我的脸上不见任何起伏。我们都是矛盾的个体,自私,暴戾,无所顾忌。彼此不停息的爱是推向深渊的一剂毒药,依赖成瘾,无法自拔。

    这条路,不允许回头。

    我爱看她熟睡的侧脸,安详宛如天使,翅膀却残缺。可太多时候我们*着自己的固执,不肯松懈。每一次都不会有结果。但她爱我,我确定。我还记得她问我:“和我生活痛苦吗?”一脸紧张。我绽放所有的笑容,“不会,真的不会。”“那就好。”其实她不知道那一刻的自己如天真孩童,有天堂阳光的味道。

    可为何我们习惯互相伤害呢?

    也许吧,这就是命运,永远都没有“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