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仁昌县红星大酒楼,蓝天包间。

    水利局副局长孙茂强正和几个股室领导激战正酣,办公室主任罗志明端了杯酒绕过圆桌醉醺醺地走到他的身边,说话带着酒气:“孙局长,我敬你一杯。以前在水利局除了张局长外我就最敬重你了。这次换届,原本大家也都是看好你的,但没想到却被刘建平那个马屁jing给捡了便宜。真为你感到可惜。要论水利业务方面能力,在仁昌县你说第二便没人敢说第一,但这次换届你却换届牺牲品,兄弟们都为你感到不服啊。”

    “唉,不服又有没有用,我们年纪大了,都得给年轻人让位了。”

    孙茂强今年已经46岁了,在水利局副局长的位子上也坐了5年多了,在这次领导班子换届当中他作为局排名第一的副局长很有希望转正,他也特意走了一些关系,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但谁知半路杀来了个程咬金,硬是把他势在必得的位子给挤下来了。

    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错过了这次,那件意味着他今后到退休也就是个副科领导了。为此他心里很是憋气。对于刘建平交代的各项工作也是敷衍了事。

    这时财务股股长廖永盛也端了杯酒走了过来,说道:“虽然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但如果没有我们这些兵的支持,看他能在那个位子做坐多久。我们心里只认你这个局长。”

    孙茂强摇了摇手说道:“唉,这有何用啊?现在都已经定下来了,哪还能更改啊?”

    罗志明连忙说道“谁说不能更改?现在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一成不变的事情吗?就连澳门在葡萄牙人手里几百年了,不也马上要回归了吗?就算不能更改,但也不能让他这个局长做的太舒服了。”

    孙茂强故意叹了口气道“只怕这只是你个人想法而已啊”

    另外几个股室领导一听,连忙放下酒杯道:“孙局长,我们这些人可都是惟你是从啊。”

    孙茂强一听,举起酒杯说道:“那我就在这谢谢大家了,我敬大家一杯。”

    罗志明给他续上一杯酒说道:“孙局,你有什么打算没有?我们都听你吩咐。”

    “打算倒还没有,只是我看最近的天气有点反常,天天都在下雨,柳子坝水库建成已经三十多年了,这些年也没进行过什么修缮了。也不知道还能不承受的住那么多雨水的冲击了。要是不小心垮堤了,那刘局长就麻烦了。”

    罗志明闻弦歌而知雅意,便马上说道:“刘局长初来乍到,有很多事情需要忙,我们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不需要事事请示人家刘局长。”

    在座的几位股室领导在官场打拼多年了,是官场老油子了,有些话一点便通。纷纷表示赞扬。

    ……

    仁昌县,刘建平家。

    刘建平一听儿子有方法,jing神为之一振,连忙说道:“儿子,你有什么办法,快告诉你老爸。”

    刘一鸣看着老爸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心里有意捉弄一下他,他不急着回答,而是端起一杯水,慢吞吞地喝了一口,眼睛又看了一眼茶几上的苹果,刘建平心领神会,马上拿起一个苹果,屁颠屁颠地拿到厨房里给他洗去了,然后又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满是笑容地对着儿子说道:“儿子,这苹果要不要给你削皮啊?”

    刘一鸣抬了下眼皮,懒洋洋地说道:“放那吧,等下再吃。”他很是享受老爸这种服务态度的。

    刘建平愣了下才反映过来:他是我儿子,我干嘛得这样跟他说话。神情马上就晴转多yin了。大骂道:“你这臭小子,你是老子还是我老子,找打是吧?”抬起右手作势要打下去了。

    “呵呵,老爸,现在是你有求于我啊,干嘛对我态度这么凶?刚才的服务态度不是很好嘛。”

    “臭小子,刚才我还不是着急懵了,一下子没反映过来,就被你这臭小子耍的团团转了。”

    谢凤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他爷俩父没父样,子没子样,笑骂道:“你们这两个活宝,闹够了没有,吵着我看电视了。”

    刘建平用食指做了个虚的手势,小声说道:“我们小点说话,别惹到你妈。”刘建平堂堂一正科级领导,在仁昌县也算说的上话的人物了,但却是有名的妻管严,在仁昌县也算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他还很骄傲地回应道:我不是怕老婆,我是尊重老婆。这于这一点,刘一鸣还是很佩服老爸的。这么多年以来老爸老妈恩爱有加,老爸功不可没。

    刘建平小声问道:“你说有办法,什么办法,快点跟你老爸说。”

    刘一鸣玩笑开够了,也正经了起来,不紧不慢地说道:“老爸,你现在接手水利局工作没几天,两眼一抹黑,什么情况都不太了解,但这次事关紧急,没有多少时间让你来去适应了,要是柳子坝水库出现什么问题了,第一责任人肯定是局长,那你可能就会创造一个新的纪录。”

    “什么纪录?”

    “那就是水利局做局长时间最短的局长了。”

    刘建平想了想,点点头说道:“这也是,我是水利局局长,出了事,肯定就是要局长负责的。”接着问道:“那这事该怎么办?”

    谢凤秀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耳朵却一直听着他们爷俩的讲话,她回过头说道:“这事有什么不好办,你是局长,难道还事事要你去做啊?你可以弄一个分区负责制,每一个局领导负责一个片区,哪一个责任区出现了问题就追究哪一个领导的责任。你是局长,只要统筹全局就可以了。是吧儿子,老妈说的不错吧?”

    刘一鸣对着老妈竖起大拇指,一脸崇拜之情:“老妈,高,实在是高,你都能把我想说的话,用最完美的语言表达出来,我对您的崇拜之情,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谢凤秀用手拍了下他,笑骂道:“你这臭小子,拿你爸开玩完笑了,现在又拿妈来开刷是吧?”

    刘一鸣前世老爸、老妈在他十几岁就去世了,成了孤儿,也间接促成了他上辈子悲惨的一生。到了这一世,他很珍惜和父母在一起的ri子,在家里他也经常和爸妈开一些玩笑,做一个幸福的好孩子。

    刘建平还在回味着刚才老婆的话,问道:“儿子,你觉得这样合适吗?这样做会不会有点不负责任?”

    “这有什么不负责任啊?我恰恰认为这就是负责任的做法。你想想啊,你才刚到水利局,业务上很多东西都不了解,要是你一进去,就大包大揽,什么事情都要去过问一下,那就很容易形成瞎指挥。那危害就更大了。”

    刘建平想了想,也觉得儿子的话有道理。点点头道:“也是,那我明天就召开班子会,把这事给确定下来。”

    ……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去了一个星期,这天下午刘一鸣放完学,回到家中便发现家中气氛不对,老妈还没回来,老爸正坐在沙发上大口地抽着烟,老爸平时很少在家抽烟的啊,怎么今天就抽起烟来了呢。看他神情也很是严肃,看上去有什么心事了。他走了过去问道:“老爸,有什么事吗?怎么今天这么严肃啊?”

    刘建平见儿子问起了,把烟给灭了,像是打开了话夹子,大骂道:“他妈的,我看在水利局是做不下去了。”

    刘一鸣一听,也很紧张,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有什么事情?还不是你那天说的那件事情,本来那天在班子上都定下来了,就等文件下发了,但这几天我看文件一直都没有下发出去,便很纳闷,跑到办公室去问,罗志明居然告诉我,是打印机坏了,没办法打印文件。我当时一听,真想揍他,他妈的,你打印机坏了,拿去修就好了,干嘛等了这么多天还一直没修好啊?我看他们都是在故意敷衍我。”

    刘一鸣听完,明白过来了,原来老爸在水利局还服不了众,大家都还不买他的账啊,不过想想也是,老爸去水利局也没几天,还没自己的势力,还是一个光杆司令。在这个水利局那个地方,大家对于这个外来户也普遍具有排斥心理。想到了这些,刘一鸣望了一眼刘建平,眼神中充满同情。

    想想老爸上任也有十几天了,看来是该烧烧新官上任后的第一把火了。只是这把火该怎么烧呢?刘一鸣很是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