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亮已经落下,黑漆漆的天上没有一丝光亮。

    李杰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今夜他睡不着。他刚才做了个梦,是关于婚礼的。

    梦中,他看到一个大广场,广场上有个身穿洁白婚纱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萧彩虹。萧彩虹捧着花,端正美丽,正等着新郎。所有人都在夸奖萧彩虹的美丽,还有为他们的婚姻祝福。

    可是,不管萧彩虹等多久都没有人来。

    就在这时,天上风云突变,一阵大风吹来,吹走了萧彩虹身上的衣服,大家看到了李杰,有人认出了他,在高喊他的名字。

    顷刻间,场景转换,变成了法院。法官盯着他,眼睛里是能够杀人的目光。

    “李杰,你知罪吗?”

    李杰当然摇头,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

    “你欺骗了全世界。你知道全世界都有多少萧彩虹的歌迷、影迷还有书迷,他们都被你欺骗了!”

    李杰说:“不对,我没有欺骗,我是李杰,萧彩虹根本不存在,你们为什么宁愿去迷恋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萧彩虹,却从来不去注意一个一直在奋斗的李杰。”

    法官的锤子在桌子上用力敲打,接着,法官拿出一份厚厚的名单,问他。

    “李杰,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李杰摇头。

    法官说:“这是为了你的联名状,要法院判处你死刑。”

    “死刑?不行啊,我冤啊!”

    李杰哭喊着,叫骂着,但无济于事,他被拖了出去。

    他被带到街上巡游,无数人拿着臭鸡蛋、烂西红柿朝他扔。

    李杰高喊,我冤啊,犯错的不是我,是全世界。是你们把我当成萧彩虹,骗你们的不是李杰。

    嘭。

    枪声响了。

    李杰一闭眼,又用力睁开,他醒了过来。他看看天花板,没有错,还是在家里。

    头上全是冷汗,被子也被弄湿。

    这梦真是吓人。好在只是一场噩梦,不是真的。李杰摸摸自己头,还好,头还在,而且也没有多出一个弹孔之类的东西。

    自己刚才做的那个梦实在有趣。被认出来自己的秘密暴露以后会怎么样?会不会被所有人痛斥?痛斥自己欺世盗名。说不定警察真的会跑来,把自己抓走,要自己老实交代?交代什么呢?李杰虽然善于编故事,但也想不出来这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情节。也许,秘密暴露就暴露了。没有什么人会理睬你,顶多是被人说变态而已。

    两个极端,都让人觉得不舒服。

    李杰爬起来,走到窗口,看外面,外面漆黑一团,属于黎明前的黑暗。黑暗过后就是光明。

    自己的光明呢?可是想想,自己又没有什么不光明的地方,也许真的应该像萧彩霞那样想,自己活着快乐就好,没必要增加太多了烦恼。

    李杰轻声念叨着:“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哒哒,有脚步声,从隔壁传来,隔壁是叶荷的房间。也许是叶荷起夜。反正李杰是没有放在心上。那声音渐渐逼近屏风。李杰还是没在意,他还是站在阳台处看外面。

    沙沙,有种金属相互摩擦的声音,似乎还很锐利。

    接着,一个闪亮的刀尖刺破了屏风,轻巧地画出一个小洞。

    李杰一皱眉,他想起来,叶荷有把日本刀,那把刀非常锋利,刀刃沾到头发,头发立刻断掉。据说是日本一个武士世家的传家宝刀。后来被叶荷的爷爷拿到手。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此刻,叶荷拿这把刀要干什么?虽然李杰确定叶荷绝对不会对自己有恶意,但是大半夜,一个女孩拿着日本刀怎么看都有些诡异。

    日本刀收了回去,叶荷把屏风扒开,从那个小洞里爬了过来。她高抬腿轻落步很快来到李杰床前。

    “李杰,我是叶荷。”

    叶荷对着床说。李杰实际在另一个方向。

    叶荷轻声说:“李杰,你听得到吗?我是叶荷。”

    李杰不回答,让叶荷对着那张床说话。

    叶荷说:“李杰,我今晚到这里来,是有了充分的觉悟。我想和你合为一体。”

    站在另一个方向的李杰差点晕倒。这半夜偷袭的好戏还真是发生在他的生活里。

    叶荷继续抒发她的情感:“李杰,你千万不要看不起我,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我是因为真的喜欢你,不管是你的一举一动,还是你的一言一语,我都记忆深刻。可是我没办法和楚可怜还有萧彩霞比。楚可怜精明强干,萧彩霞才华横溢。可是我什么都不会,除了会做菜,还有会打架之外,别的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地方。可是,李杰我真的很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

    叶荷轻轻解开身上的衣服,慢慢褪下,光洁的皮肤若隐若现。

    李杰忽然想起《色戒》里的一段,汤唯好像也有段裸背的戏。李杰咽了口唾沫,心想,叶荷该不会想来真的吧。

    叶荷轻轻爬上李杰的床,慢慢把李杰的被子盖在身上,然后在被窝里寻觅李杰。

    “李杰,我要是再不主动来,就要开学了。”

    被窝里传来叶荷含糊不清的声音。

    这跟开学有什么关系?李杰又想起《色戒》里的一段,里面那个男的,对已经向易先生献过身的美女说,快动手,要不然就要开学了。只能说那是个好学生,一边记者杀人一边想着开学。

    叶荷在被窝里寻觅了一阵,当然没有找到李杰的影子。

    她探出头,向外看看,叫了声:“李杰,李杰,失踪了吗?”

    其实,李杰早就趁着叶荷进入被窝的机会悄悄跑出去。

    现在还是夏天,天气还算可以,没有感觉出冷。李杰也无心睡眠了。他四处寻找一番,看看是否有什么值得做的事情。其实李杰也是有些没事找事,这档子能有什么可以办的事情。

    他拐了个弯,恍恍惚惚地看到前面有个人影晃动。天太黑看不清楚。但是李杰可以感觉出来,那是萧彩霞。他很奇怪,萧彩霞为什么现在还在外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萧彩霞在说话,手放在耳朵上,那个意思应该是打电话。

    李杰没有贸然过去,而是在后面悄无声息地寻觅一番。

    他听到萧彩霞断断续续地说:“是这样……那好……你们放心吧……短时期内……他会在这里……放心吧,别哭了。注意身体。”

    李杰越听越糊涂,萧彩霞到底是在和谁说话。语调这么伤感,完全不像是萧彩霞的风格。萧彩霞认识的人绝大多数李杰都认识,哪个人会让她这样。

    李杰很聪明,他的心思也细密异常。越是这样,他心中的疑团就越大。

    萧彩霞把电话放下,伸手在脸上摸了一下,这个动作让李杰更为怀疑,是不是萧彩霞在哭?为什么?

    李杰走过去,拍了一下萧彩霞的肩膀。

    萧彩霞一蹦老高。

    李杰问她:“怎么了?”

    萧彩霞的表情很不自然,她说:“我……没事。”

    没事?鬼才信。

    李杰盯着她,萧彩霞则把脸别到另一面,避免和李杰眼光相交。

    “彩霞,我们是好朋友对吗?你的事情都有权过问。”

    萧彩霞勉强笑笑,说:“如果什么事情都有权过问,那就不是好朋友了,那是男朋友。李杰,你该不是对我有意思了吧?”

    “当然不是。我只是关心你……”

    “好了,好了,我知道,告诉你好了,我刚才在给我男朋友打电话。”

    李杰还是不信,萧彩霞什么时候有男朋友的?她不太可能有男朋友。退一步讲,就算是她有男朋友,李杰也不会不知道。再退一步讲,就是有个了李杰不知道的男朋友,那这时候打电话也不正常。

    李杰又逼问一句:“谁?干什么?这个时候……”

    “外国的,有时差。”

    不可否认,萧彩霞的脑子转的就是快。

    李杰还想继续问,但是楼里突然传来叶荷的喊叫声。

    “不好了,李杰失踪了,李杰失踪了。”

    萧彩霞呵呵一笑,说:“哦,原来如此,李杰失踪了,那么我面前站立的又是什么人?呵呵,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说这几句话时,萧彩霞恢复了常态。

    叶荷过着李杰的一张单子冲楼里冲了出来,手里提着那把日本武士刀。幸好这周围没有外人,要是被人碰到,碰上几个吓死几个。

    叶荷大叫着:“李杰,李杰,你在哪?回答我一声。是不是让坏人抓走了?”

    李杰真是服了她了,想象力太丰富。

    李杰轻声说:“我在这。”

    叶荷的反应异常灵敏,一个飞身过来,手中的武士刀瞬间出鞘,寒光一闪,画了个半圆形。

    这个动作太帅了,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差点把李杰和萧彩霞吓得趴在地上。

    “李杰,坏人呢!”

    叶荷大叫着。

    身上的那条不争气的单子,飘飘然地落在落下。

    萧彩霞吹了个口哨,说:“坏人倒是没有,只不过你要是保持这个样子一个小时,我保证能引来一大群坏人。”

    叶荷也感觉到有些尴尬,赶紧把地上的单子拿起披在身上。满脸不好意思地看着这两个人。

    同时,叶荷的脑子又在乱想,这两人为什么在这里呢。

    三个人三种心思,彼此却无法开口。

    东方,一道阳光透视过来,天亮了。

    叶荷看着眼前的李杰和萧彩霞,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挺过了刚才的尴尬时期,叶荷的脑子也开始转动起来,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还窃窃私语的,会不会是出来幽会?

    这么一想,叶荷的心紧张起来。

    三个人回到室内,叶荷偷眼看两个人的脸色,看着两个人都有些心事重重。

    叶荷又紧张起来,这两个人会不会真的是半夜幽会,被我逮到了。要是那样……叶荷心里忽然升起了一阵委屈。有种想哭的感觉。

    那两个人则完全没有注意到,李杰和萧彩霞聊婚礼的事,萧彩霞又是拍着胸脯说,没问题。

    天亮了,今天还在暑假内,还可以放松心情地享受一下。

    八点的时候,有快递员送来一个邮包。

    萧彩霞高兴地拿过来,一边哼着歌一边拆着包装。

    “这里是什么?”李杰问她。

    萧彩霞哼着歌,把包装纸彻底撕开,把里面的东西一抖,说:“看,婚纱。”

    李杰一愣,问她:“这是……”

    “结婚当然要穿婚纱,来,试试,后天就要结婚了,你总得试试吧。”

    也不知道这是从哪里定制的婚纱,看来还真是不错。李杰还想说,萧彩霞忽然一推他,兴致勃勃地说:“来,试试,这可是我找公司专门定制的。当然了。他们可不知道是给萧彩虹定制的。我告诉他们你的尺寸,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也不管李杰愿不愿意,就把李杰推进房间,反手关门,然后挫折手掌说:“好了,李杰,你给我脱吧。”

    她的眼睛里透着兴奋的光芒,双手向前探出。

    李杰反倒觉得不好意思:“让我一个人穿吧,你好像……”

    “呵呵呵呵……”萧彩霞不怀好意的笑了几声。

    李杰心里说了句:这年头,女人也有好色的。

    还没等李杰想完,萧彩霞就扑了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衣服,说道:“给我脱吧!”

    “喂!别这样来,我自己来。别脱我裤子。”

    不管李杰愿不愿意,衣服是被扒了下来,然后开始穿婚纱。穿婚纱时,李杰想起来上一次楚可怜穿婚纱的样子,那次是李杰帮着她穿的,时间根本就没有过多久,一切却又不一样了。

    想到这,李杰伤感地叹了口气。萧彩霞的眼睛敏锐,马上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她说:‘是不是想起上一次结婚时候的事情,呵呵,别想了,上次有经验了,这次就好办多了。““好办?我可想不出来,你听说过只有新娘或者是只有新郎的婚礼吗?我看干脆让萧彩虹出车祸死了算了,那样就一切太平。”

    萧彩霞摇着脑袋说:“那可不好玩。再说了,要是萧彩虹突然死了,估计会有很多人怀疑你,没准你还会被当成杀人凶手给抓起来,到时候,你可就麻烦大了。”

    “哼,你可真是危言耸听,哪有那么严重。”李杰当然不信。

    萧彩霞跑到李杰的身后,把婚纱的弄平,又到侧面把带子系上。

    “你倒是很在行,是不是以前穿过。我给楚可怜穿的时候,两个人手忙脚乱弄了半天都没弄好。”

    萧彩霞晃了晃指头,说:“这种事男人干当然不成,呵呵,你问我为什么这么在行,我是谁,我是萧彩霞,没有我不懂的。”

    萧彩霞又把假发吗拿来,戴在李杰头上,左看看,右看看,很是满意。

    “喂,你看什么?”

    “我发现你穿婚纱真的漂亮。”萧彩霞用手指阔了个方框,把李杰阔在了里面。嘴里依旧是啧啧称赞。

    李杰有些不好意思,他挥了挥手,说:“别看了,让我都脸红了。”

    “脸红什么?以前不是也穿过这种类似的,李杰,站起来,慢慢走,哦,对了,就是这样,微风扶鲁柳,仪态万方,李杰,有机会你去当模特吧。夏季服装你是没法去,秋冬时装还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