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场电影,一百二十分钟,时间不算短,可对李观棋来说却快的如白驹过隙,还未感觉得到便匆然逝去。

    二百二十分钟里李观棋穷尽脑力想尽了可以跟夏冰冰搭上话的段子,只可惜电影不给力,是个文艺片,并没有提供多少便利,无数次想抽自己一嘴巴子为什么不买张恐怖片的票呢,真笨。

    反观另一边,夏冰冰这个已回归人间的蟾宫仙子也对来自身旁男人的无数次佯攻正攻未有理会,正襟危坐,安静的欣赏电影——用欣赏一词来形容她比用看更好——因为此时,她真的心无旁贷。

    看着身旁端坐如莲的美女,心思压根不在电影的某人急的心里犹如猫爪一般。老天,这不符合他的设想啊,按他的设想,电影只是一个幌子是一个场景是一个陪衬,在这个陪衬下他才是最大的主角,能够很夏冰冰聊上句话肉麻之语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可惜,老天也未让他得逞。

    电影散场后,不知为何潜意识里浑身酸痛的李观棋强打jing神笑着问道,冰冰,电影还好看么?

    夏冰冰绝代妖颜上瞬间开出一朵妖艳之花,促狭道好看,很好看呀,对了,你怎么好像一幅不大喜欢看的样子啊,总在那坐立不安的,老是往我这边望,是椅子上有东西还是我脸上有东西?

    于是某人一脸尴尬,摸着鼻子,讪讪一笑,忙言左右企图转移视线。

    回答我!夏冰冰脸sè一拉,冷哼了一声,似乎有点不高兴了,唬得某人立刻不敢再打擦边球,憨着脸老老实实的答道,不不不是电影不好看,是我第一次和美女约会而且是你这样的顶级美女,难免会有些紧张,你说对不对?

    对你个头……夏冰冰羞赧,低低啐了声,油嘴滑舌一看就知道以前就是这样骗女孩子的,老套。

    肚子饿不饿?李观棋悄悄在夏冰冰耳边说了句,要不我们去吃点夜宵吧,现在才八点多,还早。

    夏冰冰有些犹豫,李观棋笑着说道你平常从霓裳流年下班也是这个时候,就当多唱一首歌的时间被我预支过来请你吃饭了,行吧?

    昂起头,四下看看,依旧车水马龙,熙熙攘攘,无数不知疲倦的人们往来奔波,去放松,去放纵,去释放白天的压抑,似乎没有人去理会夜sè有多深,时间有多晚…

    于是夏冰冰有些心动了。

    她一直生活在孤独中,所有人的艳羡带给她的只是更加孤寂的世界。世上有一百万一千万颗世人瞩目的钻石,但是最闪亮、最高贵的钻石却只有那么寥寥些许,所有人都喜欢它们,于是它们也被所有人珍藏在小小的玻璃罩内,贴上生人勿近的标牌。

    像一条河流,她站在此岸,世界站在彼岸,她想过去,因为红尘吸引了她;世界也想过来,因为美吸引了它。但是恰恰中间的那道河流阻住了一切,她和世界都认为不可能,所以最后世界依然在彼岸,她依然在此岸。

    偏偏就有这样的一根筋,他偏不信渡不过那条河,于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一次又一次的落水、被淹、呛水,终于最后成功的到达了此岸。

    看起来坚固的防线,竟如此不堪一击。这就是女人。

    李观棋和夏冰冰的身影慢慢由相隔二十公分变成了十公分,再变成五公分,再变成紧紧相依,慢慢的,慢慢的,远去……

    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家小面馆。馆子确实不大,一共才四张桌子,桌子是那种塑料做的,很滑,很容易清洗油腻。面馆里的锅碗瓢盆就放在另一个小隔间,那里简陋的支起一个小台,台子分成了三段,高度层次分开,一段放灶,一段放陶瓷盆留和面用,还有一段放了很多瓶瓶罐罐的,估计是油盐酱醋蒜葱之类的。

    店老板是对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夫妻,深陷的皱纹间写满了生活的艰辛,不用猜,十有八有来自农村。男老板矮胖,偏偏还戴着一顶高高的帽子,估计是哪个少数民族的吧,看起来很滑稽。看来了有人进店来,于是便热情的上来招呼问是要吃面还是水饺混沌,李观棋笑笑转头问道冰冰你想吃什么。夏冰冰肚子还真有点饿,想了想说道老板你这有没有那种荠菜馅儿的混沌,李观棋忙说我也来一碗,大碗的。老板一脸朴实的笑,说荠菜馅儿的混沌向来没有,不过我可以现在做,十分钟就能做好。夏冰冰微笑着道了声谢。

    夫妻俩便立刻忙开了。其实也不是真的很麻烦,馅儿是现成的,在拌点调料就好,皮儿也有,不够还可以再擀点儿,主要就是包成混沌的功夫。

    那边一忙开,这边两人也在等待中无聊起来,端起水杯一口一口的抿着,打发时间。

    冰冰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李观棋知道夏冰冰天xing里就不爱说话,属于那种冰冷xing格的,你不找她说,她肯本不会主动找你说,于是便想了个游戏的办法让她多开口。

    什么游戏,夏冰冰仿佛看出他的意图似得,抿了口水,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淡然问道。

    李观棋见她感兴趣,来个劲头,从桌上盛放筷子等器具的盒子里拿了一根汤勺出来,往桌上一放,说道这样,我们把这根汤勺旋转起来,等它停下后勺头指向谁谁就要回答对方提出的一个问题,一定要如实回答,敢玩吗?

    怎么不敢玩,不就是回答问题么,夏冰冰有些不屑。不过李观棋又提醒了句话让她有些犹豫。

    记住,是任何问题哦!

    她当然会犹豫,这个男人在她心里一直是个矛盾的所在,一方面她很想像对其他人一样不理不睬他,可是她的心又无时不刻的提醒她她已经悄然喜欢上了他。这个男人时而正经时而流氓,万一要是轮到他问自己问题,谁晓得他会问什么流氓的问题呢。想到这里夏冰冰脸sè咻的变红了。

    冰冰,不就是个游戏么,我保证只问正经问题,可以吧,李观棋仿佛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一脸促狭的笑。

    夏冰冰脸颊发烫,一甩头,狠下心来,说道谁说不敢玩,玩就玩!

    好!李观棋赞了声,便拿起汤勺**在桌上一拧。

    汤勺咕噜噜滚了起来,一圈又一圈,像个遇到混乱磁场的司南,于是二人在桌沿支着头,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等待,紧张兮兮。

    但是,不争气的汤勺很让人失望了。

    竟然指空。

    李观棋无奈摇摇头,尴尬笑笑,道了声再来。于是又拨动汤勺,而这次,有了结果。

    滴溜溜转的汤勺慢慢停下,不偏不倚,正好对着他自己!

    靠!

    暗骂一声晦气,那边夏冰冰早已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

    这是天意哦,不能怪我,那我开始了。夏冰冰幽默的耸了耸肩,一脸莞尔。

    说下你来到霓裳流年之前的故事,这是夏冰冰想了半天后才开口的问题。

    李观棋一愣,他本以为这下夏冰冰会狠狠刁难他一下,比如问些你坑害过多少良家女子或你有没有对女孩子说过谎之类的棘手问题,但是她没有,她只问了个关于他的故事。

    这个问题范围大,跨度也大,其中还牵涉到了很多伤痛的回忆,他本不想说,但抬头一瞧到那双纯真而期待的眼神时,忽然释然了。

    于是,他像一个第三人称的叙述者,站在历史的下一个站台,回首凝望间,缓缓地,缓缓地,将那一丝丝的记忆化为一句句平实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