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那些货箱的空隙,张旦旦还看到那支铁枝正一点点的往下移,虽然很缓慢很缓慢,但是谁也说不准到哪一个点上它就会突然落下去了。

    “让一让,让一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不远处的田志国朝张旦旦招呼了一声,两个人很快就从散落的货箱上跳下来,默不作声的站到一边。张旦旦从来都不是莽撞的人,更何况眼下关乎着一条人命,他觉得的确应该货运场的领导来处理。

    张旦旦看见他们似乎还没了解到状况的危急,忍不住说:“几位同志,要快点救人,里面的那条铁枝正往下滑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掉下去了。”

    “可是,赵场……”

    要知道就货运场方面来说,他们并不愿意把事情闹大,报警这种事情他们尤其忌讳,毕竟在货运场里出事故对他们的声誉是严重打击,而且还关乎到管理层的管理疏忽之类的问题,因此通常遇到这种事情都是能私了就私了,把事情解决了以后再塞给受伤的工人一点钱就算了事了。

    那个小刘顿时醒悟过来。平常为了减少支出。货运场并没有为每个工人购买保险。要是真有人在货运场里死了。到时候他们所要承受地就不止是声誉上地打击了。分分钟坐牢都有可能。因此小刘连忙掏出手机。走到一边报警去了。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里面有微弱地声音传出来:“快……快救我……快救我出去。我腿……动不了……那铁……铁……就插下……插下来了……”

    赵场主到底是经历过风雨地。他一下子就意识到了问题地严重性。眉头也紧紧地锁了起来。

    之前张旦旦和那个中年男人生冲突的事情虽然只是三两句口角而已,不过大伙儿都听到了,毕竟那个中年男人骂骂咧咧的那么大声,附近的搬运工们多少都是能听到一些的,这是他们一听田志国重新提起这事儿,不禁都觉得老田的这个大侄子果然是个有见识的,因此望向张旦旦的眼神顿时都不一样了。

    田志国没想到自己几句话儿会惹到人家货运场的领导,不禁被吓傻眼了,旁边的工友们也都闭嘴不吱声,人人担心惹事儿上身。田志国支吾了好一会儿后,才陪笑着说:“场……场主同志,我大侄子刚才……刚才也就随便说了两句,不算啥……啥大事儿的。”

    田志国被追问得心里害怕,下意识朝张旦旦的方向看了一眼,赵场主立即捕捉到田志国的眼神,他一看是刚才那个出声提醒过自己的年轻人,不禁转身朝张旦旦走了过去。

    赵场主走到张旦旦的身边,用比较随和的语调问:“小伙子,我听说刚才出事前你提醒过压在底下的老王?”

    只说了一句话,赵场主就对张旦旦好感大增,因为他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没有畏怯、也没有讨好的意思,身上那一份淡然的气质和平常民工完全不同。

    “嗯,说不好,我就是看出来了。”张旦旦想了想,半真半假的回答了一句。

    对别人来说或许花一辈子都无法做到的思维方式,对他而言就像吃饭睡觉那么简单,他没有办法把花老爷子总结的那些说出来,因为那让人听后会觉得他是在自夸,不过事实恰恰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