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路上不太平

    到达青州后路少陵便带着船返回了安邑,毕竟现在红薇不在,护送货物的重担便全都落到了他和另一位队长田远的身上,白羽姬进行的生意最重声誉和信用,所以一定要保证每一单都万无一失。 更新最快

    在青州她打算停留几天,一来是修正,二来这几年没有管理农庄的事她也需要看看账本,整理一下。

    不过让白羽姬感到意外的是回到了青州明玉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兴奋与怀念,甚至一整天都待在小栈农庄里闭门不出。白羽姬问他青州有没有想见的人或想去的地方他也只是摇摇头说这里没有任何值得他留念的东西。

    白羽姬觉得他神色有异,但并没有继续问下去。而她在青州待几天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打算向青州少学的鲁彦拿到结业的证明。

    虽然她无意仕途,而且也不觉得学堂里学的东西有什么用,但毕竟出来这么多年要是连个少学的结业都没有拿到那实在是太丢美人爹爹的脸了。

    而鲁彦也没有难为白羽姬,甚至没有问她几年前不告而别,在经过了正式的考试之后便发给了她青州少学的结业证明。

    鲁彦笑眯眯的问白羽姬道:“白小姐,记得几年前您曾说无意于仕途,钻研学问的目的是了解这个世界,如今过了三年不知小姐的想法有没有变化?我觉得以小姐才学不出两年就能出大学,前途着实无量啊!”

    白羽姬愣了愣,想起她几年前鲁彦的确曾经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自己那时刚才白家出来不久,犹如新生儿一般对这个时间茫然无知,才会那么回答。可如今她虽然算不上是什么老江湖但已经不能和当年同日而语了。想法自然也有了些变化,细细思考了之后她回答:“学生还是对当官什么的没兴趣,这一点至今也没变,也依然希望通过学习懂得更多的事情,至于目的嘛……我希望将来能给我自己和我身边的人更好的生活。”

    鲁彦淡淡的笑了,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再说什么了。白羽姬知道他为什么失望,也知道什么事鲁彦最想听到的答案是什么,但她并不是什么心怀天下的圣人,最多只能管管自己周围的人而已,至于什么天下苍生,江山社稷和她根本毫无关系。

    可是不知为什么从青州少学出来她的心情稍微有些郁闷,看着熟悉却也陌生的街道她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一种说不出的心情郁结在心……

    可是回到小栈农庄的时候她发现张牧正等在大厅里,她面色红润,脸上带着少有的微笑,心情显得非常好,而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修长穿着蓝色衣衫的男子,看样子像个年轻人。

    一见白羽姬回来了,张牧急忙带着那青年走过来行礼。

    白羽姬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放在他身后的那名青年身上,他的皮肤白皙,相貌清秀,目光炯炯,穿着蓝色的布质儒衫,头系纶巾,是典型的读书人打扮,只是这人很是面善,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一时间她也想不起来。

    “张管家,这位是……?”白羽姬疑惑的问。

    这一下张牧笑得更开心了,她回答道:“小姐忘记了吗?这是犬子无槿啊!他前段时间就出了大学回家来了,小姐您来的那天他正好出门探望老师去了,今天一回来小人就赶紧带他前来拜见。”

    “无槿?他是无槿吗?”白羽姬大吃了一惊,在她的印象中张牧的儿子张无槿是名寡言少语但目光坚定的少年,此时少年已经退去了青涩的外壳,身形变得伟岸起来,只能从他不变的目光中依稀找到一些当年的影子。只是如今的张无槿似乎已经脱胎换骨,他的目光更加坚定了,眼眸中闪闪发光。

    白羽姬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她转身坐到大厅的椅子上笑着说:“真是多年未见了,无槿已经完成了大学了吗?真是可喜可贺,听说州府的大学极为严格,想要完成学业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如今无槿可以算是青州有名的才子了!”

    张无槿听白羽姬如此夸他,脸上不仅一红,急忙拱手道:“小姐真是谬赞了,小人还差得远呢!倘若不是当年小姐的提携又如何有我张无槿今天,请小姐受小人一拜!”说完他就跪下来开始磕头。

    白羽姬被他吓了一跳,再加上她本来就非常不喜欢高人一等的感觉急忙把他拉起来说:“无槿如今是院生了,是有资格参加殿试的,我不过是白丁一个,你这样岂不是折杀我了,赶紧起来吧。”(注:凤凌洲中只要能从大学结业的人都被称为院生,和民间通过层层考试上来的举人同样拥有直接上京城参加殿试的权利)

    接着她便又笑着问:“既然已经是院生了,那决定上京参加考试的日子没有?”

    张牧听到这个脸上才稍稍犯了愁容,有些无可奈何的说:“殿试三年才有一次,上一次就是在年初,除非凤帝开恩加试,不然下次恐怕要三年以后了。”

    “母亲!”张无槿见母亲张牧流露出了惋惜懊恼之意急忙低声叫了一声。张牧这才发现自己的失礼,急忙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白羽姬听了便问:“三年后才有科考?那无槿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这……”张牧想了想回答,“他一直在家里待着也不是办法,所以小人想着能不能让他到庄子里来帮忙?”

    “这有什么不行的?我记得三年前无槿不也在庄子里给你打下手吗?”白羽姬随嘴说道,可她一转眼脑中却有一个注意闪过,细细思索了一下便又说:“在庄子里自然是不错,可是,无槿,”她转过头笑眯眯的对着张无槿说,“你难道不想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吗?”

    “小姐的意思是?”张无槿和张牧都迷惑了。

    白羽姬微微一笑说:“我觉得无槿以后会很有前途,虽然距离科考还有三年,但这三年也不能浪费在青州这巴掌大的地方。要知道科考虽然考的是学问,但当今的凤帝陛下更加欣赏有见识有魄力的年轻人。我在想不如让无槿跟着我到京城去吧。”

    她的话让站在下面的两人都吃了一惊,张牧急忙问:“小姐的意思是……?”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白羽姬笑笑说,“我早就知道十年前你们家酒脱了奴籍了,无槿跟我去了京城我自然也不会拿他当下人看待,就当作是……嗯……我的一个助手好了。我爹爹在京城也认识不少书院的儒生,若是无槿不嫌弃我就求爹爹把他安排到书院中去做先生,这样既能继续做学问也能增长见识,只是可能偶尔需要无槿替我跑跑腿。”

    听白羽姬这么说张牧倒是放下心来,,她知道贵族世家的小姐在行动上总会有不方便的时候,所以认为白羽姬让无槿跑跑腿也是不可厚非的事。

    “无槿,我的这个提议你觉得如何?”白羽姬转而问张无槿的意见。

    张无槿毕竟是青春年少,心里总有一股闯劲,听白羽姬一说要带他去京城早就高兴非常了,可他还是转过头看向母亲,直到得到张牧的首肯他才脸色微红的兴奋道:“是的,小人愿意!”

    因为临时又多了个张无槿,所以前往京城的时间又推迟了几日,马车也由原来的一辆变成了两辆。白羽姬,明玉和小英坐四匹马拉的大车,张无槿则连同其他随行人员另外坐了马车,连同张牧重金聘请的三十名镖师,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路了。

    因为走的是官道,路途还算平整,再加上白羽姬所乘的马车安装了高级的减震装置,所以一路上并不是很颠簸。

    马车的内部空间很大,三个人一点都不觉得拥挤。除了旅途中必备的松软垫子和丝绵被外张牧还体贴的找人打了一个铁质的柜子,上下有五层抽屉,每一层都放着小玩具,零食等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柜子最上面还摆放着一套古朴的茶具。一开始的时候白羽姬没有注意,直到后来才发现这套茶具无论马车怎么颠簸都不会移动分毫,用手一拿才发现原来茶壶和杯子的底座都镶有磁铁,不禁感叹了一番张牧的用心。

    长达数天的旅途实际上还是很无趣的,一开始白羽姬还能耐下性子来和明玉学学琴,可不到半日她就没了兴致,便抛了琴看起书来,可是马车的晃动让她觉得头晕,最后索性抱着被子蒙头大睡起来。

    这一觉她睡得是昏天黑地,完全不知道时辰,最后还是隐隐约约传来的一阵吵闹声把她给吵醒了。等白羽姬爬起来的时候她发现马车竟然停了下来,便揉揉眼睛问旁边的明玉和小英:“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正巧镖师的头领掀起帘子探头进来,那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材结实,目光坦诚,是个正直又认真的人。他面色有些凝重的对白羽姬说:“小姐,前面似乎有埋伏。”

    他的话一下子让白羽姬完全清醒了过来,埋伏?她不记得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啊?而且就算有也只能是在安邑,又怎么会出现在京城附近呢?

    “是些什么人?你能查探到吗?”白羽姬问。

    “还不清楚,但看起来似乎是山贼,而且人数似乎不少。”镖师头领说。

    山贼?这更加让白羽姬吃惊了,前面不远就是京城的地界了,可以算是天子脚下,怎么会有山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