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清风飘荡,天高云淡,羊肥马奔,本是一派祥和,却独独有一朵云遮了太阳的光芒,且久久不散,秀蓉坐在自己的床边,审视着怀中的婴孩,眼角挂着泪花,多么俊俏的小男丁,安安静静的躺在她的臂弯之中,他不知道自己的亲娘生死未卜,也不会想到自己的爹爹被打晕之后,到现在都没醒来,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睡着,或许不懂才是最幸福的。

    是的,塔娜已经被她父亲接走了,不管她愿意与否,都被接走了,因为她有着别样的身份,这个身份或许被平头百姓深深艳羡,可是对于塔娜,这样的身份使她连选择自己爱情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她一但错了,被波及的就不单单只有他们两人!

    人说生同床、死同穴,可是塔娜就算死了也不可能被留给樊瑞,若是她知道,会不会觉得遗憾,可是塔娜唇角绽开的那笑靥却深深扎在了秀蓉的心头,塔娜算是幸福的么,她不幸福,在秀蓉的脑海中,她甚至是悲戚的,可是她却是笑着走的,只是樊瑞的一句我爱你!,就能含笑九泉,多么容易满足的女子,可是她没得到幸福!

    “蓉儿,在想什么?”

    诸葛裕轻挑帘门,淡笑着靠近了秀蓉,低头看了她怀中的婴孩一眼,挨着秀蓉坐在,把自己的下巴搭在秀蓉的肩膀量和秀蓉怀中的婴孩,然后满足的一叹,“人生若此,夫复何求!”

    秀蓉听着诸葛裕的话,也淡淡的附和着:“裕。突然自己觉得自己幸福到不切实际了。平凡若我,何德何能,竟如此的快乐?”

    诸葛裕听见了秀蓉地话,把头自她肩膀上抬起,然后专心地盯着秀蓉的眼睛,小声的说道:“蓉儿,你很善感,是因为塔娜的事情对么,红颜多薄命,她只是选择了不该她选的人。既然错了,她定会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但你也是识文断字的人,应该明白塞翁失马的故事才是。”

    “红颜多薄命?这个代价实在是大,竟要付出自己的生命,塞翁失去了马匹,可他的马并没有死,塔娜不是那幸运地塞翁,她连自己的命都没有了,又怎再有新的收获?”

    诸葛裕只是笑。笑得秀蓉的心竟荡起了涟漪,或许。塔娜她……想到这里,秀蓉猛然抬起了头,盯着诸葛裕的脸,轻缓的问道:“塔娜她,她好么?”

    诸葛裕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却转开了话题,“刚刚我进门是来告诉你。樊瑞醒了,不过状况不好。你说孩子要不要给他瞧瞧,或许有一个寄托。他会好过点?”

    秀蓉竟生出了不舍,把孩子往自己的怀抱带了带,她是不是生身之母,却对他娘亲的苦痛感同深受,即便不舍,秀蓉却明白,有一个人比自己还需要他,顺下自己的眉眼,轻轻点了点头,温柔地说道:“裕,我跟你一道过去,或许他瞧见了这个漂亮的孩子,会找回一些活下去地希望。”

    诸葛裕点了点头。走在了秀蓉地身侧。还没进塔娜地帐子。就听见里面传出来野兽一般地嘶吼:“你们把她藏哪里去了。你们把她还给我!”

    秀蓉心中一颤。当真是爱着地。若是爱何必折磨了她。失去后才知道珍贵。为时晚矣。诸葛裕替秀蓉掀开了帘子。眼前地景象却令秀蓉微微一震。只见樊瑞全身上下皆被坚实地绳索捆绑着。发丝较之刚刚更加地凌乱。眼睛血红。满脸地泪痕。挣扎咆哮着。似乎放开了他。这骇人地男子能做出生吃了在场活人地事情来一般。

    秀蓉微微抖了抖身子。一边储杰扇着他从不离身地扇子。笑嘻嘻地献宝。“侯爷。没想到这个家伙还是个好手。害我费了好些功夫才制服了他。可惜啊可惜。一张俊俏地脸竟这么毁了。瞧瞧这醒目地犯字。我都心痛了去!”

    诸葛裕挑了挑眉。樊瑞也不理会了储杰地调侃。声音放低。含着浓浓地伤感。小心翼翼地问道:“侯爷。我认得你。求求你。把塔娜还给我。我知道我错了。今后一定会好好待她地。我爱她。不能没有她……”

    秀蓉听着樊瑞地话。竟不忍再去看他。诸葛裕轻声说道:“既是爱她又何必要为难了她?”

    “因为我无法给她幸福。”

    “既然给不了她幸福,又何必给她希望?”

    “我控制不住自己!”

    “那为何又要在希望过后折磨她的身心?”

    “我想让她主动离开我,我说不出分手,我和她在一起,很多人会跟着受难!”

    “既然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结果,你又何必再执念,她离开了你,然后别人也不会被你们的情事所累及,这对你和她都是最好的,又何必再想着纠缠。”

    “不,我想见她最后一面,求侯爷开恩,就让我见见她,我想让她知道,我是真的爱着她的,难道生不可日日共枕,死也不能相伴左右么?”

    堂堂七尺的男儿,竟当着大家的面呜呜哭泣了起来,诸葛裕还是那么寡情的说道:“难不成你想寻死,你不要忘记了,你的儿子还在本候手中,若你当真死了,哪日本候心情不好,可不敢保证了令公子的安危。”

    樊瑞听见了诸葛裕的话,竟愕然的顿住了哭声,好像被炸雷击中,呆呆的不知该怎般反应,老半天才吁出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说道:“我的儿秀蓉听见了诸葛裕的话,这才抱着孩子一步步的靠近了樊瑞,口中还在念叨着,“孩子,你睁开眼睛瞧瞧啊,这个是你的亲爹。好生记住

    樊瑞听着秀蓉地话。把自己地眼睛对上了她怀抱中小小的身子,他竟没发现了有人抱着孩子进来了,只一心要找塔娜,竟没注意了这个女子怀抱中的孩子。

    “这个,真的是我的儿

    樊瑞小心翼翼的问着秀蓉,秀蓉皱了皱眉,轻声的说道:“难不成你不记得塔娜有了身孕,塔娜曾告诉过我,你让她流掉这个孩子,难不成你现在打算不认这个孩子?”

    樊瑞的脸色由刚刚的惨白转成紫红。因为他想起身,奈何竟被储杰完全的绑住,且固定在了地面上,使得樊瑞想起也起不来,秀蓉明白樊瑞地意思,微微矮了身子,让樊瑞瞧见了自己的怀抱中的婴孩,樊瑞在看见那孩子的同一时间,眼泪又落了出来,嘴中竟喃喃的说道:“孩子的脸上有她的影子。真好?”

    秀蓉心口一颤,塔娜说这个孩子长得像樊瑞。真好!樊瑞却要说这个孩子长得有塔娜的影子,其实孩子的面容虽瞧得俊秀,但怎么也是才落地的乳儿,眉眼还未放开,或许有模糊地影子。却并不是那般的突出,他们二人会这般自己地骨肉身上找到对方的影子,只是想让自己与对方的牵绊更深。因为自己的骨肉肖似对方。

    孩子或许感觉到不同,当真睁开了自己的眼。来来回回地转了一圈,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樊瑞见孩子睁开了眼,竟忘记了挣扎和哭泣,小声轻柔地说道:“我是你爹爹,塔娜是你娘亲……”

    诸葛裕对秀蓉使了个眼色,秀蓉抱起了孩子,慢慢的后退,樊瑞地眼睛一直追着孩子直到发现了秀蓉已经抱着他的孩子退出去了很远,“你要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先把塔娜弄没了,难道连我这么小地孩子也不放过,我没做什么对不住你们的事情,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樊瑞又开始激烈的挣扎,受到伤害的困兽是最凶猛,樊瑞的表现使秀蓉不禁缩紧了自己的身子,诸葛裕伸出自己的胳膊,轻轻的揽住了秀蓉的肩膀,还是一派轻松的对樊瑞说道:“你觉得以你目前的情况能奈我何?本候给你三个选择,一、带走你的孩子,然后回到你的囚室,让孩子慢慢的饿死;二、孩子留下,你离开这里,去做你该做的事情;三、把命留下,我成全你和塔娜。”

    樊瑞听见了诸葛裕给他的三个选择,把眼睛对上了秀蓉怀抱中的孩子,然后闭紧了眼,轻声说道:“你会给他安他健康的长大对么?”

    诸葛裕点了点头,“会。”

    樊瑞睁开了眼,对诸葛裕竟然笑得虚无缥缈,轻缓的说道:“谢谢你,塔娜那个时候告诉过我,让我把孩子留给你们,这既然是她的遗愿,我也不会违背,一直以来都是她小心翼翼的揣度我的想法,遵照我的意思行事,现在也该让我从了她的意愿一次。”

    “你的选择?”

    “侯爷,若你当真可怜我,那么就给我第三条路走,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和塔娜葬在一起,若是没希望,那么就让我在离塔娜最近的地方,默默的守护着她好了。”

    储杰猛然收起手中的折扇,对着樊瑞的头顶重重的一敲,然后沉声说道:“你这人还当真没救了,你若死了,我方才这么费力气绑住了你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程斯斜着眼睛,轻巧的说道:“你这厮能不能安生点,每日都叽叽喳喳的,比个多嘴的妇人还要惹人厌烦。”

    “你!”

    秀蓉皱紧了眉头,斜视着他们二人,樊瑞此刻是过的要命的关口,他们却在一边吵闹个不停,若自己是樊瑞,怕不轻生也被他们气死了。

    诸葛裕轻缓着笑,对樊瑞轻声说道,“既然你决意如此,那么我也不拦着你了,你溪的上游,也算比较接近塔娜的位置,不过,我不敢保证塔娜会不会开心你这样选择,你明白的。她很爱你。若你当真这样选择了,她会瞧不起你,因为你是个没骨气的男人。”

    “我是个没骨气的男人,哈哈哈——塔娜不在了,我要骨气干什么,我亏欠了她地,等来世我们不再是对立地两国子民,我会好好的补偿了她的。”

    “那好,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他!程斯,动手!”

    诸葛裕冷冷的对程斯下了命令。程斯微微一犹豫,轻声的吐出了句,“侯爷,三

    诸葛裕睨了程斯一眼,程斯别过头去,秀蓉更是偎近了诸葛裕,小声的说道,“裕,不要这么残忍?”

    诸葛裕对秀蓉轻巧的笑着,仿佛刚刚要程斯取了樊瑞性命的决定是出自别人的意思。与他无关一般。

    程斯叹了口气,拎起了自己的刀。缓慢地走到了樊瑞身边,樊瑞已经闭上了眼,静静的等待着程斯动手,嘴角的笑和塔娜那个时候的如出一辙,原来这就是恋人。再接受死亡的考验时,表情竟也出奇的一致。程斯拎刀距离樊瑞不到三步的时候,那孩子突然大哭出声。久经沙场的程斯竟身下一软,跪坐在地。樊瑞听见了孩子的哭声,嘴角地眼睛,嘴中沙哑的喊道:“你们把我地儿子怎么了,你们把他怎么了?”

    秀蓉心中不解的低头看着怀抱中的婴孩,其实她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可是怀中的小孩子却莫名地大哭了起来,待听见了樊瑞大声的质问,才像安稳了,又闭上了自己地眼睛,不知道是睡是醒。

    秀蓉幽幽叹了口气,喃喃的说道:“樊瑞,这孩子哭了是因为舍不得你死,塔娜给我讲过你们之间地故事,她真的爱你,你那般残忍地待她,可她也从未恨过你,被那样一个女人爱过,该是最幸福的,你现在的情况还不好,这孩子我答应了塔娜会替她好生照看了,就算死你也该有个好的样子去见塔娜,这般的窝囊,不会是塔娜心中那个伟岸的男

    秀蓉说完,也不待樊瑞反应,抱着孩子走了出去,秀蓉本不是个心硬的人,这样的状况太过揪心,令她不知道要怎么做才是最好的,怀抱中的小婴孩又安静了,似乎嘴角还挂着满足的微笑,他也感应到他父亲的不同了么?

    樊瑞盯着秀蓉走出了门的背影,好像陷入了沉思,久久静默不语,程斯瞧得出樊瑞的迟疑,也见诸葛裕并未有新的命令,他也不再有动作,其实认识樊瑞实属偶然,樊瑞跟这次诸葛裕被人陷害本没有直接的关系,奈何樊瑞的父亲曾是意鼠辈一同陷害了诸葛裕,被人借故拉了下台,他们本是想要对樊氏抄家灭门的,景帝淡淡几句话搪塞过去了,但是樊家成年的男丁一概发配边疆,樊瑞是樊家长子,自然脱不了关系,但樊瑞志不在得仕,这次来此当真冤枉,程斯与其有过数面之缘,但也仅限点头之交,对于樊瑞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程斯并不十分了解。

    “侯爷,请您给我次机会!”

    诸葛裕脸上的笑一直没变过,盯着樊瑞,淡淡的说道:“你想要怎样的机会?”

    “那孩子我确实保护不好,就请侯爷和夫人多费心了,我想离开这里,这不是我的志向,我喜欢经商,要去江南给塔娜营造一座属于我们的天下,到时候我会回来找塔娜,若是那个时候孩子太大,侯爷不嫌弃,就让他一直跟诸葛姓氏吧!

    诸葛裕点了点头,对樊瑞的说法很满意,转向樊瑞身边的程斯说道:“给他松绑,既然他已经清醒了,想来也不会闹了,稍后给他找身衣裳,带些银票,送他去他想去的地方。”

    “樊某谢过侯爷再造之恩!”

    诸葛裕对着樊瑞笑,这次的笑和刚刚的不同,因为这次的笑达到了眼神之中,“本候也有私心,这点不妨直接告诉了你,本候的夫人喜欢孩子,而你们可以给本候一个孩子,至于你,其实若你死了,你的儿子便真真正正会是本候的,但本候欠你们樊家一个情面,所以你死不得,还有就是,很多时候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既然没见到最后的一面,就还有希望,你说是么?”

    樊瑞听着诸葛裕的话,沉思了片刻,血红的眼睛里居然闪出了异样的光芒,好像有承不住的喜悦一起涌向了自己,老半天才小心翼翼的问着诸葛裕,“侯爷的意思是……”

    诸葛裕已经转过了身子,笑着说道:“你是个脑子灵活的人才,若非你志不在此,本候定要收了你,可惜了,不过,或许将来本候还会有求与你呢!”

    樊瑞看着诸葛裕的背影,心中竟涌起了无限的感动来,嘴中轻轻的说道:“侯爷大恩,樊瑞没齿难忘。”

    储杰靠了过来,用自己收起的扇子轻轻拍打着樊瑞的肩膀,“既然有了决定,就快些上路,若被旁人知晓了去,不但你们樊氏一族将加了刑罚,恐侯爷也将落了罪名,走吧,未平息之前,不要再回头!”

    出了帐外,一侧停了辆朴素的戴棚马车,樊瑞一愣,想到原来诸葛裕早就做了打算,心中的感激又深了一分,看着那马车,樊瑞还在犹豫,储杰轻声说道:“这边你失踪了,没有人会知晓,至于你的父亲侯爷也会派人通知的,那个孩樊瑞回头看了一眼塔娜部落的方向,似乎下定了决心般,钻进了马车了,车夫也不多话,驾起马车,一路向南方奔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章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