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陵’号舰首撞入摩萨幕府战船船尾侧舷,脚底传来的震动感还在持续,夏林左手持盾,右手拿刀,人冲了出去。

    行进中盾牌砸飞一把投矛,身体以最有力量的方式舒展开,举臂、跨步、腾空,盾牌护在胸前,落下的时候砸向一名手持长刀扑来的摩萨士兵。

    长刀被砸飞,面骨劈开,踢飞摩萨士兵,攻势延伸,刀锋没入一名摩萨士兵颈部,前赴后继的精卫旗兵士跃上摩萨幕府战船。

    稍后的时间,另外两艘着火的精卫旗战船和摩萨船只碰撞在一起,双方兵士从远距离的厮杀过度到贴身你死我活的搏斗。

    火船、漂雷也就在这个时候靠上了摩萨战船。

    因为速度原因,火船冲在前方首先抵达。

    摩萨战船有足够时间规避,但随后而来的一幕则颠覆了众人想象。

    一艘大内船上的摩萨士兵先是逃过一劫的看到两艘火船从左右船舷外域海面通过,随后顿了顿,海面一道绳索弹起,顺着战船的移动,大船拉动左右小船靠了上来。

    “绳索,有绳索”绝望的喊叫声竭斯底里的响起。

    没有一艘火船直接碰撞向摩萨战船、兵船,但火船经过区域内所有摩萨船只又无一例外的被套住,大船动,火船动,直接将火船拉了过来。

    浓烟烈焰也笼罩向大船,数十息的时间差,漂雷进入。

    首战石垣岛的一幕重现,有漂雷在海面直接轰爆掀起冲天水幕,更多的漂雷撞击在一艘艘战船、兵船上面,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船体被撕裂,海水疯狂进入,不断有摩萨战船水手在船体的爆炸中被掀入空中甩向海面。

    对战中,再小的伤亡也会逐渐累积成无法忽视的伤口,密集的兵船再一次让桦山久守雪上加霜的承受了损失,接二连三兵船被漂雷命中燃烧起火势,黑色硝烟在低平的海面肆虐,兵士跳海游动向附近船只求生,见血越多,交战区域内士气也发生了本质性的变化。

    数百枚进入摩萨船队区域的漂雷及其火船产生的不仅仅是伤亡,还有对摩萨阵型的冲击。

    整个战团的北部海面就张开了一个饕餮巨口,先是火船横冲直撞而来,随后海面、兵船、战船不断的产生爆炸,三面夹击,桦山久守极力维持的庞大阵型开始混乱起来。

    最先扩大战果的是葡萄牙船队;

    从东北海域攻入的葡萄牙船队压力最轻。

    面对的只有二十多艘前夜时间调度牵制的摩萨战船,而桦山久守派出增援的船队来不及抵达就被西班牙战船攻击,随后又陷入到火船、漂雷连环打击当中。

    葡萄牙船队先是抽调十多艘战船牵制北部摩萨战船,为火船的靠近争取时间,随后在战事的过渡中三十多艘战船将数量少于自己的摩萨战船打的失去还手之力。

    东北方向海面二十多艘摩萨战船或燃烧大火,或者桅杆、风帆破损严重,失去作战能力。

    随后马赛多传令集中攻击摩萨兵船。

    兵船毫无还手之力,火绳枪数量有限,射程也不足,葡萄牙战船每一轮的火炮轰击都在产生巨大的人员伤亡。

    无法还击,北部海面是汹涌燃烧的火船和持续不断的漂雷爆炸,最终兵船被压迫向西南航行冲入桦山久守船队当中。

    原本在三面攻击中队形已经混乱,兵船的加入直接将区域内战船分割的七零八落,移动、迂回都出现了问题。

    文无忌在观察局势。

    海战最为惨烈的是精卫旗和西班牙船队方向。

    精卫旗面对的是摩萨船队主力,但因为战术的有效以及时间差作用,先是重创左船舷方向摩萨战船,随后同迂回而来对手战船交战,战事激烈却已经占据上风。

    局势不利的是西班牙船队。

    拉莫斯西班牙船队最先开火,时间点恰好卡在桦山久守分兵当中,部分向东北海域调动的摩萨战船等同于被西班牙船队拦截。

    虽然先发制人却遭受了数量超出自己的摩萨战船疯狂攻击。

    望远镜镜头中已经有十多艘西班牙战船在海面燃烧着大火。

    被葡萄牙战船驱赶的摩萨兵船冲撞入桦山久守船队当中产生了阻隔效应,文无忌有两个选择,可以对毫无还手之力的摩萨兵船集中火力攻击,短时之内导致对手登陆兵士的大面积伤亡,另外选择就是利用摩萨兵船的阻隔驰援西班牙战船,歼灭西北海域新纳忠清船队。

    没有任何的犹豫,文无忌命令船队调整战术驰援向西班牙舰队。

    火力最为凶悍的‘瓜达尔基’号战船已经先后将三艘摩萨战船打出通体烈焰致使失去战斗力,最初遭受‘瓜达尔基’号战船炮击的一艘摩萨幕府船严重倾斜,与此同时,战船也遭受到4艘摩萨战船围攻。

    炮弹不断的在战船周边海面掀起一股一股的水柱,船体多处区域着火,混乱中救火和炮击同时在持续。

    左船舷方位四门旋炮损失,船舷数处被实心弹轰击后绽出触目惊心的豁口。

    拉莫斯、瓦德斯都带有轻微的伤势。

    新纳忠清急于解决战事驰援东北海域,大小船只不计代价的靠近,着火的摩萨战船在兵士的操控下企图靠近撞击西班牙战船。

    “射击,射击”

    “疯子,都是一帮疯子”看着一艘冒着烈焰靠近过来的摩萨大内船,命令炮击的同时瓦德斯不可思议的咒骂着。

    紧张的节奏的让瓦德斯初始没有意识到什么,但似乎又感觉到周边在发生着变化,随后就察觉到原委。

    擂鼓声,从交战开始始终没有停息的擂鼓声清晰了起来,也在不断的靠近。

    向偏西南方向望,海面跌宕的烟雾中混杂了西班牙战船、摩萨战船、大明水师战船的船队快速靠近。

    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熟悉不过的的“卡利亚夫人号”,精卫旗“南日”号。

    快速接近,空气被砸落而来的实心弹撕裂,十多枚实心弹先后砸中撞击向‘瓜达尔基’号的摩萨大内战船。

    人的船体肢裂声四下响起,遍布烈焰的甲板人体横飞、桅杆砸断,大内船航速瞬间降了下来,后一时刻,紧随而来的“南日”号战船十多枚***命中摩萨大内船。

    驰援而来的精卫旗战船瞬间就将新纳忠清船队陷入到水深火热当中。

    西班牙舰队和新纳忠清船队炮击,都是侧舷以对,精卫旗攻击,新纳忠清船队战船只能用舰首一门长炮还击。

    一边是利用数量有限的长炮反击,一边则是精卫旗侧舷集中火力的轰击,极短时间内就有多艘摩萨战船打的团出烈焰。

    一艘摩萨幕府战船船帆被多枚***命中点燃风帆,滚滚烈焰冲天而起。

    “吁”瓦德斯长吸口气。

    压力算是卸下来了。

    北部海域水面翻开,章海龙浮出大口的呼吸,空气中的血腥味似乎比前一时刻更加浓烈了起来。

    视线范围内到处都是燃烧的摩萨战船、兵船,左右海面多艘摩萨战船被火船碰撞后烈焰冲天,不计其数的摩萨士兵跳海,周边漂浮的是被漂雷轰击后爆炸的船体碎件。

    之前的水下厮杀是针对摩萨忍者,如今还夹杂了大量摩萨士兵。

    身体有疲惫感产生,章海龙已经不知道这是多少次的潜水刺杀,对于摩萨士兵,一招格杀,面对忍者也很少有水下你来我往的打斗。

    脚蹼改变了水面战斗模式,对手任何的攻击都慢了一拍。

    耳际中擂鼓声清晰了起来,视线却被海面战船阻挡。长吸口气,章海龙又潜入水下靠近向数名挣扎在海面的摩萨士兵。

    西南海域摩萨船队主力;

    及时的抢救以及意志力并没有让身负重伤的肝付兼良晕厥过去,甲胄退却,包扎之后的肝付兼良坐靠在船楼上。

    左右皆是是受伤失去战斗力的兵士。

    吃力的放下望远镜,肝付兼良示意兵士召唤桦山久守。

    桦山久守面部被弹丸撕裂,头部缠绕了纱布,只露出半边脸及其双眼。

    赤红的眼球内渗透着困兽犹斗的蛮狠。

    “败了,败了,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军阵型被冲散,互不相连,葡萄牙、西班牙、海盗自外围攻击却总能通过战术调动聚在一起形成数量的绝对优势,西北海域交战处于劣势,新纳忠清,海盗、西班牙战船会夹击而来,既要抽调战船护卫兵船,还要迎敌,损失会持续加大,登陆作战已经不切实际,无法登陆作战的海战也失去了任何意义。”肝付兼良吃力的开口。

    表达意思已经很明显,

    无力回天,当断则断,眼下还有机会撤出,一旦西北海域战事进入到一边倒状态,海盗、西班牙战船会携威攻击向西南海域,在大量兵船加入,东北海域战况已经彻底恶化的形势下,当务之急是保护兵船撤出。

    被纱布缠绕住半边脸的桦山久守除了眼神的凶狠之外看不出多余的情绪,耳际中传来的擂鼓声依旧清晰,自己心脏就像被系了一根线,连在海盗战鼓上,每一次鼓动连带震动着心脏。

    起身,环视,东北海域葡萄牙战船不断逼近,北部海域烽烟狼卷,一艘艘战船、兵船冒着烈焰浮动在弥漫着硝烟的海面上。目光扫视向西北海域,停顿了下来,桦山久守似乎看到一团烈焰自肝付兼良所在幕府船团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