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眷没有跟着一道出去,便在自己的舱里闲谈。忽然听到隔壁女子在诵经:“世尊妙相具,我今重问彼:佛子何因缘,名为观世音?具足妙相尊,偈答无尽意……”

    声音并不难听,也不是佛门弟子诵经的调子,更像是一首歌曲,非常曼妙。但这几个女子身上都无佛性,听来便格外的难受。

    美蕙心想:“或在须弥山,为人所推堕。念彼观音力,如日虚空住?如果那样,近邻的扶桑国浪人欺负我们的时候,大家都念佛算了,何必要抵抗?何必要向大安朝求救?”(矮人国纯属虚构,现实中并不存在。勿对号入座。)

    香姑却在想:“我想天天和王爷在一起,观音菩萨,能不能实现我这目标?”

    梁雪小孩子心性,“又不是去庙里,念什么经?不行,我要出去找卓越!听听他的笛声,也比现在好的多!”

    舱门口的赵武不放心,也随着她来到了船头。此时,正值端木十一引吭高歌,卓越鸣笛相和。他衣袂飘飘,飘逸如仙。看得梁雪一呆。

    没想到,这个连诗韵都记不清、嘴里没有一句实话的家伙还真有点门道。真不知道,他还又什么本事瞒着我。

    于是悄悄地来到卓越身边,赵武故意落后几步。心想这小姑娘童言无忌,肯定要说些令卓越难堪的话,我在旁边听着恐怕王爷脸上挂不住。

    就在他要找借口回避一下,忽然发现鄱阳湖水在没有风的情况下突然泛起了阵阵涟漪。水底隐隐有人影在游动。

    “哎呀不好,那是水鬼!”

    赵武大惊失色之下,连忙会船舱去拿刀。刚走到一半,大船忽然剧烈的晃动起来。隔壁船舱的女人仍毫不间断地念诵:“或漂流巨海,龙鱼诸鬼难。念彼观音力,波浪不能没。”

    就在这时,就听一阵狰狞的声音说:“忍你很久了,装逼的书生,给老子下去吧!”

    接着就听梁雪惨叫:“卓越!”

    那狰狞的声音说:“小妞,你也下去陪他吧!”

    等赵武取了刀跳出来,却发现大船上多了四个水鬼,正对那个端木十一行礼:“大哥,今天一票有何收获?”

    端木十一笑道:“一个香香的大美人和一个别具风味的小美女。以及一个装满金银珠宝的大包裹!哎呀,快打,别让他们爬上来!”

    湖水里,卓越和小姑娘正在随波起伏。他奋不顾身抱住小姑娘,凭借精湛的内功屏住呼吸,向船上游动。

    几个人七手八脚用长篙打向落水的二人,有几下还打中卓越的头。卓越怒极,一把抓住一支竹篙,刺入一个水鬼胸口。

    赵武大怒:“好水贼,竟敢加害爷爷,拿命来!”挥刀砍向端木十一。哪知道这水贼武艺高强,一时战他不过,被他夺了刀,抓住背心,扔下湖水

    随即大船远远的划走,赵武武艺虽然不弱,但水上功夫平平,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了。只好游向卓越,也不知道这几下重击,他伤势如何。

    再说船上剩下几个水贼,眼见水里三个人已经被远远的抛下,哈哈大笑,对于刚才死得那个,毫无同情心。

    正商量如何分配抢到的美人珠宝,就听船尾有人说话:“你们上了这小艇,快去救你们的同伙吧。阿弥陀佛,造孽!”

    端木十一大怒,赶奔船尾,忽然见自己的女人心娘正在拙笨的解船后拖带的小艇缆绳。大怒:“贱人,敢坏爷爷好事!”女子挡在香姑和美蕙身前:“你造孽还不够吗?求求你放过她们吧!”

    端木十一一把揪起女人,丢下湖里。随即吩咐大船划开。他狞笑对美蕙和香姑说:“说吧,是想做我女人,还是想吃板刀面?”

    如果没有香姑,美蕙不回怕了这水鬼。眼见卓越无幸,她心中恨极了这水鬼。可是,此时香姑浑身发抖,显然吓得不轻。

    往远处一看,隐隐发现一艘渔船划过,似乎正在捞人。她性格坚毅,越是到危机时刻越冷静。看了一眼端木十一,用生硬的大安朝语言说:“做你女人,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不能这么逼迫我们。”

    端木十一道:“你这小姑娘先不忙,总要长大了再说。但是,这个香喷喷的女人,今晚必须陪我!”

    香姑吓得浑身发抖,美蕙却道:“她也不成,你不能莽撞。”

    “为什么?”

    “她来那个了!”

    香姑大羞,却没有反驳。

    强盗眼睛一瞪,“你们敢忤逆老子?”

    美蕙道:“等到了你家里,估计就可以了。”

    强盗狞笑道:“在这广袤的鄱阳湖里,我夺命书生端木十一还未曾怕过谁!如果我发现你们糊弄老子,就把你们都挑了脚筋,卖到那种地方去!”

    哼了一声,转身回去瓜分卓越一行人留下来的金银珠宝。

    香姑忽然大急:“不要叫他们动用那些珠宝!”

    美蕙拉住了她,“别忙,只是暂时借给他们而已。恩主需要一笔军费,美蕙就代他取来吧。”

    也不抗议,在几个水贼喝酒庆祝的时候,反而和香姑一起给他们斟酒。有个水贼想占香姑便宜,被端木十一一瞪眼,又退了下去。

    “哼,这香喷喷的女人是老子的,谁敢动,老子剁了他狗爪子!”

    几个水贼又要分包裹里的金银珠宝,端木十一道:“回到家里再分,现在快撤!”

    如果说卓越有防备,或者根本就不去船头,水贼虽多,也奈何他不得。但他江湖经验不足,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子贡的后裔居然是水贼!

    正沉浸在他歌词的意境中,船便剧烈地晃动起来,猝不及防之下,失足落水。他原本是一个旱鸭子,凭借深厚的内功闭气才得以没有溺水。加之又要顾及小姑娘梁雪的生死,一时竟然不敌众水贼。

    虽然杀死一个水贼,头部也挨了重重的几篙,在眼冒金星之际,眼睁睁地看着大船远远的划走。梁雪被他拼命的托起,以防溺水。他自己则凭借闭气功夫,在水里时沉时浮。

    就这时候,赵武也游了过来,他懂些水性,大声指点卓越该如何游动。卓越一只手抱着梁雪,双脚一手按照赵武指点摆动。凭借过人的闭气功夫,不一会居然掌握了游泳要领。

    只是春寒料峭,他和赵武受得了,梁雪这小姑娘却受不了。她一边打冷颤一边说:“卓越,我们会死吗?”

    由于自己的缘故,连累得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遭受如此劫难,卓越心里过意不去。柔声对她说:“你放心,就算我豁出性命不要,也要维护你的周全。”

    梁雪温柔道:“我不想你死,等我长大了,还要嫁给你呢。”

    卓越苦笑不已,心说:“就连今晚都不知道能不能过得去,还有什么将来?”但他不愿意叫小姑娘和他一起着急,就说:“这个啊,都是骗那些坏人的。等打完了坏人,你还要回丞相府的!”

    小姑娘不愿意听了:“我是神武王妃,怎么还能回娘家?”

    卓越道:“其实,我这神武王也是骗那些坏人的。等打完仗,要辞职的。我不过是山野的一介书生,破格赐予举人身份已经是莫大的天恩,哪里还敢贪图什么荣华富贵?”

    梁雪忽然道:“你们大人为什么都喜欢片人?”

    卓越沉默了。

    因为他看到了远处大船强盗扔下一个女人。这自然是香姑或美蕙中的一个了,于是道:“赵大哥,快去救人!”

    就在这时,远远的有一艘小渔船经过,他连忙招呼救人。好在船上人听到了,划船过来,递过竹篙,把他们救了上来。

    讯问之下,才知道是鄱阳湖附近的渔民。

    由于南边正在打仗,白天尽是官船经过,湖面戒严,无法捕鱼。只好到夜晚,趁着消停出来钓鱼,贴补家用。只是最近水匪活动猖獗,所以很多时候都躲在芦苇荡里,只有等水匪走了,才敢出来云云。

    卓越只是说自己原本是游学的书生,误上贼船,被贼所害。幸亏老丈相救等等。

    于是又叫那个中年渔民去救落水女子,渔民倒是一副忠厚心肠,连忙划了过去。

    卓越忙着给梁雪驱寒,便吩咐赵武协助救人,把落水女子救上小船。昏暗中看不清容貌,只是喝水多了,已经晕了过去。

    船本来就不大,此时上了四个人未免不稳。渔夫不敢远走,驾船返航。他原本在岸上有住所,离着此处还不太远。

    到了他们家,却是一个简陋的茅草房。他家中原有一个姑娘,如今已经出阁了。家中只有夫妻两人。听说丈夫救回了几个落水者,妇人也着急起来,帮忙安置落水女子,又是找干净衣物,又是给控水,又是烧姜汤,忙得不亦乐乎。

    卓越见梁雪有些伤寒,一直在为她输送内力驱寒,因此救人等事都交给了赵武,自己并没有参与。

    过了许久,梁雪才感觉好些,那渔夫的妻子过来道:“卓相公,那个妇人说是您的妻子,要见你。”

    啊,原来是香姑!

    卓越关心她的安危,连忙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