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平对上上官晴眼里的水雾,有点失神,愣了一秒回应道:“好!”

    “你们先带陈国彪到隔壁去问话。”龚平挥了挥手。

    上官晴急走到上官彬的面前,掏出纸巾给他擦脸。上官彬脸上很脏,也带着红色血迹,脖子上还有一道长长的伤口,已经结了暗红色的珈。那是金毛留下的罢!

    四个警员一起往外走,一男一女路过龚平身边还问了几句话。女警员回过头来盯着上官晴看了一会才出去。两个守着的抓起陈国彪往外扯,陈国彪硬是往上官晴站的位置绕了一下道:“小晴啊,我好歹和你妈是领了结婚证的,教育他哪里错了?可是这小子,全然不顾你妈拦着,一个酒瓶子就给老子开了瓢...”

    他话没说完就被两个警员拉了出去。

    这间审讯室里就剩下龚平和姐弟二人。“给你们五分钟,有话快说吧!”龚平转身出了门。

    上官晴等人都走了,才板起脸教训道:“上官彬,不是叫你没事别回去,不要和他对上!怎么就不听话?”

    “那老小子纯粹是找我碴子,那是我家!我回去拿东西又怎么了?他凭什么叫我妈陪他喝酒,妈还叫我跟她一起陪!我又不是三陪...还养了只疯狗,”上官彬嘴里忿忿的叨叨。

    上官晴手里的湿纸巾已经用到了最后一张,脸擦干净后,上官彬脸上的两道伤口开始往外冒血。上官晴眼神一紧,忙在包里翻找她备用的创口可贴。找到两个给他贴上止血,嘴里道:“怎么着你也不要动手,可以暂时离开!”

    “可是,他把咱妈那样,我看着急!”

    “所以你就动手,结果还没打得过他,对不?”

    “姐!你怎么知道的?”上官彬诧异的拧眉。

    上官晴静静的阐述事实:“如果不是妈护着你,他又觊觎咱妈,你以为,那酒瓶子能轮到他的头上?”

    上官彬睁大了眼:“姐,是警察叔叔跟你说的?”因为激动,伤口又有点渗血。

    “不是,我猜的!你出血了。”上官晴见状,又在包里翻了一遍,在夹层里找到支百多邦,重新给他上药,贴创可贴。

    “你猜的?”上官彬这会说话不敢用大力,伤口疼的他呲牙。

    “嗯,就是猜的,你们所有人的表情告诉我的。好了,血止住了。你这一进宫,留了案底对你不利!”上官晴长长的叹口气,要么陈国彪不计较,要么找倪杰帮忙。而向坏人妥协,就是助长恶势力的苗头。她不想这样!

    上官彬听她这么说,忽然就泄了气,无力地捶着头喊:“我,我怎么就这么笨!姐--我,都是我不好。”

    上官晴打断他:“别急,我来想办法吧!他的伤也不算太严重,就是看着吓人!只是警察说他赖在这里讨说法。”

    她暗下里琢磨,陈国彪那副样子显然不怕把事情搞大,做思想工作希望不大。而求倪杰帮忙,又欠下这般大的人情债,怎么还?两下里都不好办。她低头思忖了一会,抬头安慰上官彬:“好了,你态度好点,不要跟他们杠,知道吗?记住,三思而后行!”

    她话刚说完,外面的人就进来了,龚平身后跟着一男一女审讯的警员。龚平对上官晴客气道:“上官小姐,跟我出去吧!”

    上官晴什么也没说,回看了上官彬的方向,转头走了。穿过小走廊到了审讯室大门口。出来就看见倪杰不紧不慢的晃过来,问了句:“怎么样?你妈在接待室,精神不太好,你去看看吧!”

    上官晴摇了摇头不语,神色疲惫的跟着两人往同楼层的接待室去。

    龚平轻叹一声:“小姑娘,像你家这种情况,不光是人狗之战的问题,还是劝你妈早点离婚吧!你们是阿泉的朋友,我尽量帮忙,不过今天肯定保释不了。”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姻缘!龚平看着都觉得心累,本着良心才跟她说这话。这也就任泉的朋友,平时他可不是多嘴的人。

    “谢谢龚副队!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妈她死心眼,顾虑多,我尽力劝劝,不行的话,我给她另找个住处。我弟弟的事您多费心了!”上官晴想着e.g公司是可以申请宿舍的。当时她没申请,是怕两处开销大,现在弄成这样子,也只能把曲凤藏起来躲一阵子再说。

    对于陈国彪这种地痞流氓,谁也赖不过他,警察看见他都嫌麻烦。可是她怎知陈国彪就像那带胶的烂泥巴糊了一身,怎么甩都甩不掉!

    倪杰则不停的接电话,跟着又打出一个电话。上官晴看他挺忙的,有点不好意思:“要不,你去忙吧!我这里一时半会也完不了,东西回头我再拿。”

    倪杰抬眼,深深的凝视她一会,淡然的说:“没事,我办完了。等你,我送你们回家。”

    上官晴刚要推接待室的门,听了这话不由的又抬眼瞧他:“这样啊,不耽误你其他事吧?”

    “你说呢?怎么变得这么罗嗦!”倪杰忽然嫌弃的反问,似乎有点不耐烦。

    上官晴这个时候没功夫跟他斗口,闭了嘴,低头走了进去。里面有一个女警站在不远处看着曲凤。

    “妈!你还好吧?”上官晴紧跑两步,拉着坐在沙发上呆看桌角的曲凤的手,紧张的问。

    曲凤听见她的声音,迷瞪瞪的看了她一会,才认出是她,就哇的一声哭开了:“小晴,你救救你弟弟!我好怕...他会不会坐牢?你说,我替他去行不行...对,一定行!一定行!你和这位警察同志说说,坐牢--我去!”

    上官晴什么也说不出来,眼前一片水汽,只能紧紧抱着她,替她抚着背,让她平静下来。

    曲凤絮絮叨叨说着:“小弟他还年轻,不能就这么毁了!都是我,他是为了我啊...那狗我回去就送人...他学校会不会知道这事...决不能让学校知道这事,不能,不能...”

    “妈--您别激动好吗?我回来了,我去和他们说,你别怕。这几天我们不住家里,换个地方住好不好!”上官晴等她情绪渐渐平稳才道。

    “不行!阿彪回去没饭吃怎么办?他会找我的,不做饭他会喝酒打人...”曲凤说的话,让在场的都有点心酸。上官晴差点止不住眼泪,就要哭出声来,她只是用力抱紧曲凤,使劲的眨巴着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

    她伸手抹了抹眼睛,松开曲凤,拉着她站起来,偏头对龚平轻声道:“龚副队,我能先带走我妈么?她精神不太好...”

    龚平看了看倪杰,见倪杰点头,才回过脸道:“行!你带她换个地方,把东西带走。”

    “嗯,我明白,我弟弟那里,还请龚队长多提点,他还不满二十,什么都不懂。”上官晴声音哽咽,她慢慢的垂下头,不敢看倪杰的脸。

    倪杰走过去拿起桌上的黑袋子问道:“就这个?”龚平点点头又拍了拍倪杰的肩膀悄声道:“小子,叫阿泉这周找个时间来我这一趟!”

    “嗯。”倪杰转身往外走,上官晴扶着曲凤跟在后面,龚平送到大门口,目送着他们的车离去,才折返回来。

    在院里的台阶上站了一会,做笔录的女警花潘丽丽从龚平身后探出头来,撇撇嘴道:“师傅!师兄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周!”龚平顿了脚,抬眼笑道:“想你师兄了?你就去看他呗!又不远。”

    “可是,他们事务所那个唐蔺太讨厌了。人家不想看见他,那个混混,迟早有一天落在我手,不整死他才怪!”

    潘丽丽见龚平笑得前仰后伏,气恼的道:”师傅!你惯会笑我,今天这个男人是倪家大少吧!我在师兄的相册里见过他。长的真帅!难怪那么多女人前赴后继,蜂拥而上,却不得其法!原来人家有中意的人了!”

    “我问了,那丫头不是,是你师兄家的保姆!”龚平旁敲侧击的问倪杰,倪杰就真真假假的说了个小谎。

    潘丽丽露出不信的神情,龚平警告她道:“反正,这种男人,你少碰!心眼太多。”

    “为什么啊?”潘丽丽偏头追问,心中却不屑。

    “师傅我的嗅觉!他不是简单的人!你玩不过他!”龚平卖个关子,抽出一支烟。就往门口的墙角下一蹲,点火抽了起来。

    “师傅,你又抽烟!我要被你熏死了!啊?师傅你说我傻是不是?”潘丽丽跺跺脚喊道。

    “祖宗,别喊!就抽一根,马就进去!别跟你师娘告状,懂?晚上请你火锅走起。”龚平一急,差点把烟扔了。

    潘丽丽洋洋得意的笑道:“那还差不多。师傅我有一个小问题要请教?”

    “说-”龚平高深莫测的淡定。

    潘丽丽就开始吧吧问了一堆问题:“这小同学的继父为什么硬赖在咱们这不肯走,他家暴,那个女人为什么不告他?还怕他吃不饱?这个女人眼瞎吗?你看她这一对儿女长的都好看,她怎么二婚找这么个东西?人不人鬼不鬼的,想想这些事情,我的头都大!不要说那个小姑娘了?这些可都是家务事,他们自己回家理清楚就是啦?跑我们这就解决了吗?算什么事?”

    “说完没?说完进去,别说了!”龚平一头黑线的打断她,将烟蒂摁在地上,起身往里走。

    “哎-师傅-你还没解析呢!”潘丽丽跟着追进去。

    “清官难断家务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能怎么办?”里面传来龚平清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