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栖月闻言不由得一蹙眉:“没有解药?”

    “他的意思是……”

    话说了一半,却是再说不下去。

    眉头越锁越深。

    心下只算计着

    没有解药,玉先生配不出来,这世上只怕也没有旁人能配出来了,如此说来,如果想彻彻底底排除危机,就必须要除掉所有的蛊?

    可是墨苍落并非痴人,如此岂是易事……

    湛玖在一旁,见陛下久久不发一言,小心翼翼道:

    “不过,玉先生的意思是……”

    “虽说没有解药,但是也有解决之策,只是难了一些。”

    弋栖月抬头瞧着他:“那是如何?”

    湛玖一行礼:“回陛下的话,玉先生不曾同湛玖细讲,只说是请陛下亲自前去,他自会同陛下讲明。”

    弋栖月这边不明所以,随后点一点头:

    “好。”

    “玉先生可有交代时间?”

    湛玖道:“回陛下的话,玉先生带的话是,一切已准备妥当,陛下随时可去寻他。”

    弋栖月心下盘算着,等到墨苍落到北宫,难免要想方设法地见夜宸卿,届时她未必能拗得过他。

    如今又恰恰是墨苍落不在,而她也正好外出。

    如此,不妨便趁着现在去寻玉先生一趟……

    暮同山庄。

    无影在东国客房外急得团团转。

    昨日主子听闻南国知晓北国陛下离开,心里不安生,竟是舍身用了障眼法,把旁人留在此处,主子一人随着车暗中护着。

    谁知,按主子的话,应当是当晚归来,可是这一晚疾风骤雨,主子连个影都没有。

    如今更是将将一天都要过去了……

    无影上午便暗中派人出去寻了,直到傍晚也没个消息。

    便一直到夜里。

    他在庭前踱着步,却见夜宸卿领着他排出的一种侍卫回来了。

    “主子……”无影一愣,愣愣道。

    夜宸卿垂下眸子瞧了瞧他,随后一挥手,四下的侍从便行礼散去。

    “不必担心。”

    “昨晚风雨急,留了一夜。”

    无影愣了愣,抬眼看向自家主子。

    庭前光暗交迭,不知主子面上的几点柔和是不是幻觉。

    “主子无恙便好。”无影颔首。

    夜宸卿这边却又低声道:“果真习惯这东西,改不掉。”

    无影愣了愣又瞧他,如今又不知,主子唇角的笑意是不是幻觉。

    他却不知该说什么。

    隐隐约约只觉得,素来冷清高傲的主子,如今在强掩内心的外表下,竟是雀跃得像个得了糖的小孩子。

    还在……有些兴奋地同他讲述他的喜悦。

    可是,那北国皇帝……

    前前后后算计不清,无影想来只觉得心下涩涩。

    “主子这一路上,可是安稳?”

    夜宸卿浅浅点头:

    “我本是担心南国动手脚。”

    “这一路也不曾瞧见,确是安稳。”

    无影闻言又愣了愣

    主子,属下问的是你的安稳,不是北国女帝的安稳啊。

    可是他这话说不出口,一旁的夜宸卿便点了点头,转身去收拾了。

    “主子,下午南国陛下来过。”

    无影在夜宸卿身后,忙补了一句。

    夜宸卿那边脚步一停:“你如何说?”

    无影小心颔首:“属下说主子昨晚不曾睡好,在休息。”

    “他如何说。”

    无影道:“南国陛下说,托属下提醒主子莫忘了约好之事,随后便说让主子好生休息了。”

    夜宸卿那边便颔首道:“你做的对,如此便好。”

    语罢转了身便又去收拾。

    无影瞧着他的背影愣了愣,心下只是低低一叹。

    他并非痴傻,岂会瞧不出来主子心不在焉。

    只怕这一路主子都是这么个心思,脑子里全全是那北国女帝。

    无影不敢说,不敢问,但是顾及种种,心里依旧是全全没底……

    几日后。

    如今早已入了秋,理应草木萧瑟,但玉氏隐居之处,依旧甚是蓊郁。

    马车停下,碧溪小心翼翼地伸手出去,要扶陛下出来。

    而弋栖月其实向来是不用扶的,自己轻轻松松便可上下,如今在玉氏门前如此,不过是做个稳妥有礼的样子。

    名士家门前,一切从简。

    玉氏的侍童听明来意忙去报了,弋栖月则下了马车,稍稍活动微酸的四肢。

    孰知此时湛玖却急急而来,面色有些怪异。

    “陛下。”

    弋栖月知道,湛玖是有分寸之人,如今玉先生家门口,如果不是要紧事,他定是不会多讲的。

    可如今他偏偏急匆匆地来了,还是这样急切的模样,弋栖月心下只道不妙。

    忙低声道:

    “出了什么事?”

    湛玖咬了咬牙,低声道:“陛下,咱们改道之前掉包的车,停在西边一家客栈前面,着了火,如今已经烧得灰都不剩了!”

    弋栖月心里一震。

    对,掉包的车……

    她得了消息改道东边来见玉先生,却是弄了一辆‘假车’,继续一路向西边,做出要去西国旧址的样子。

    这‘假车’原本只是为了糊弄糊弄墨苍落,以免他动了心思想查查。

    谁知,如今……

    这车子竟是给人烧了个一干二净!

    如若她弋栖月没有改道呢?

    弋栖月锁了眉头。

    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

    究竟是谁……

    具体知道她前往西国的,大抵只有墨苍落一众。

    而如今和南国结下的梁子也不小,何况……昨晚夜宸卿那般急切,用轻功追马车,又岂会是只为了同她交代一句‘耶律泽结盟’的事?

    除此之外,东国之人,西国之人……

    都是暗渊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