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果墨苍落那日不拼命地将这剑向右侧,也就是弋栖月的左肩外侧偏去,弋栖月想必是会被这一剑刺中心口,那局势对苍流而言,便会是好得很了。

    墨苍落岂会看不透此中道理?

    他却只是抿了抿唇,垂眸,语气却没有丝毫地波澜:“这剑原本在她右侧,晚辈心急,想要一剑刺心,不想却用力过猛,出了偏差,说来也是后悔、可惜。”

    胥阳闻言,沉默了半晌,终于颔首道:“……是老夫多疑了,掌门心念门派兴亡,自然是知晓分寸的,老夫不应当这般多嘴,还请掌门责罚。”

    “不妨,前辈也是关心门派事务,是晚辈功夫不到家,徒增误会。”墨苍落说得淡然,细细端详着自己的右手虎口……

    另一边,紫宸殿。

    “刘大人,陛下还在忙,安排小的备了椅子,侍候您在这殿中先歇息片刻。”庸和公公带着人,向着一个约摸五十岁的男人说道。

    “谢过公公,谢过陛下。”这刘大人回了一礼,便落了座,心中并不踏实。

    但是,他想着,当初乃是自己献计,助女皇陛下夺得江山,如今,女皇急召,却又不见踪影,虽是有些蹊跷,但是应当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不过,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哪怕是宽慰自己,刘大人的手心里也是出了一层冷汗,他只得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紫宸殿。

    而弋栖月此时,正立在一个柱子后面,脸上的笑意似有似无。

    这刘庆国刘大人,原是淮州人士,对当地甚是了解。

    当初弋栖月从苍流仓皇而逃,不想路上却逢着了他,阴差阳错,终究让这位当地名士献计于自己,设计用强弓射下天空一只巨大丹色鸟儿的翎羽,昭告天下,宣言此乃天子之兆。

    而这一计,为她此后的女帝登基,做了很好的铺垫。

    于是,登基后,官拜吏部尚书,可谓风光一时。

    弋栖月赞赏他的才华和心思,每有要事,也常与之商议,本应是一番君臣和睦,但实际上,恃宠而骄四字,绝非是无中生有。

    原本,弋栖月由女官秦断烟处屡屡得知这刘庆国私自收受金丝楠木等皇家专用物什,她念及旧情,且明了他也无其他出格之事,因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让他蒙混过关了。

    谁知,前几日,烈倾竟拿着一纸血书予了她,告知她如今这刘庆国可是太过嚣张,祸害百姓。

    宫里难知宫外事。

    弋栖月闻言大惊,方悟之前是自己太过放纵,念及旧情,不肯动他,如今这江山本就残缺,而民心更是重中之重,而这刘庆国,竟敢这般肆意地欺压百姓。

    于是,今日,这紫宸殿里,注定要上演一出好戏。

    半晌过去,刘庆国心里愈发得没底,身形也在微微地发颤。

    他明了女皇陛下的手段,如今这般,念及他往日做为,生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而他的战栗,弋栖月皆是看在眼中。

    许久过去,弋栖月终于自后殿走出,笑道:

    “欲做贤君,每见重臣,皆应收拾妥当,以礼相待,方不至于唐突。谁知,这一收拾,倒是让爱卿久等了。”

    刘庆国闻言赶忙回过神来,身子一滑便跪于地面,战战兢兢地行礼,呼了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