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渊笑道:“反正都过去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姜离歌怒道:“不是什么大事,值得你大动干戈?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陆远渊有些难过,却还是继续掩饰道:“只不过是和陆家有关。”

    姜离歌有些挫败道:“都是我不好,我应该留在京城的。”

    陆远渊安慰道:“离歌,你无需自责,林诚这么做,我们也始料不及,就算你在京城,也防不了他们的害人之心。”

    姜离歌有些感慨道:“我们为什么要回京城?”

    陆远渊笑道:“因为这里有我们爱着的人啊。”

    姜离歌难受道:“贱圆,去了巫岭后,注意好自己的身体,巫岭蛇虫鼠蚁比较多,还有瘴气......”越说越难过。

    陆远渊笑道:“我皮糙肉厚的,怕什么,倒是你,京城事多,姜家又在风口浪尖上,小心一些。”

    姜离歌蹙眉道:“我总觉得此事太过蹊跷,我会查清楚的。”

    陆远渊觉得心中暖暖的,重重点头。

    看来不远处的楚天奕一眼,问道:“他就是以前你说的阿寒吗?”

    姜离歌点点头,低声道:“他既是阿寒也是阿奕。”

    陆远渊有些吃惊道:“你说他是三皇子?”

    姜离歌点点头。

    陆远渊笑道:“没想到三皇子身份如此之多,难怪你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三皇子自己的情况本来就十分不好,可他却能给自己换个身份,甚至救了姜离歌,看来他是个有本事的,如此说来离歌也多了层保障。

    姜离歌笑笑,从怀里掏出一包碎银子,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塞进了他的怀里。

    陆远渊鼻子一酸,他遭此大难,不离不弃的只有他的家人和一干好友。

    姜离歌淡笑道:“国有国法,我不能自私地带你走,远渊,在巫岭好好的,我一定把你救回来。”

    陆远渊笑道:“离歌,你这是私下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呢,放心吧,为了你们,我一定熬回来。”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姜离歌扶着陆远渊往大部队走,楚天奕迎了上来。

    看着眼前有些狼狈的男子,楚天奕将一包草药放进他的怀里,认真道:“陆将军,巫岭环境恶劣,活着回来。”

    陆远渊低声道:“多谢三皇子。”

    楚天奕有些意外姜离歌把他的身份告诉了陆远渊,不过想到二人的关系也释然了。

    陆远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二人道:“宁存志也在这儿。”

    姜离歌蹙眉道:“照说这么小的案子应该难不倒他才是,这人想要做什么?”

    陆远渊也十分不解,看来楚天奕一眼道:“我也摸不懂他想做什么,有什么不对我会想办法告知你们的,希望你们留个心眼。”

    楚天奕点点头,有些沉重道:“放心吧,此事我们也会在京城查看一番。”

    陆远渊忽然看着楚天奕,低声认真道:“三皇子,希望你永远对离歌好,莫要负了她。”

    楚天奕点点头,笑道:“你放心,我会一直对她好。”

    陆远渊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若不是他流放道巫岭,他怎么会如此心平气和地和楚天奕说话,心中默默道:楚天奕,希望你是真的为离歌好,而不是为了她身后的姜家。

    姜离歌有些难过,却还是扯出一抹笑容道:“远渊,你不用担心,阿奕一直都对我很好,再者,我的武功摆在这里呢。”

    陆远渊笑道:“也是,你可是咱们军队里的霸王花呢。”

    姜离歌朝为首官兵挥了挥手。

    对方恭恭敬敬地走了过来。

    姜离歌将袖中的几十两银子偷偷递给了他,低声威胁道:“照顾好他,若是让我发现你们还在对他用刑,后果你是知道的,我姜离歌虽然没有多大权力,但杀你一个普通官兵还是绰绰有余的。”

    为首官兵闻言,哪里敢接银子,颤颤巍巍道:“离歌将军的话,小的知道了,一定铭记于心,这银子小的万不敢收。”

    姜离歌笑道:“你收着吧,好好照顾陆将军,日后他归来之时,就是你飞黄腾达之日。”

    为首官兵这才接过,小声道谢。

    陆远渊又被捆着上路了。

    打点好一切,姜离歌也放心了不少,对着陆远渊大喊道:“远渊,我们等你回来。”

    陆远渊顿了一下,又跟着众人继续向前走。

    此时夕阳西下,何处是归家,何时是归家呀。

    待众人不见后,姜离歌有些失魂落魄,委屈地看着楚天奕。

    楚天奕轻轻拥住了她,安慰道:“离歌,命运如此,不必难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回京城查清楚一切。”

    姜离歌紧紧抱着他的腰,头埋在他的怀里,闷闷嗯了一声。

    五日后,姜离歌和楚天奕提前回了京,先是进宫谢了恩,然后是府里的各种欢迎。

    二人也开始着手查陆远渊杀了林诚的真相。

    次日下午,楚天奕破天荒的被皇帝召进了宫。

    想到宫里的豺狼虎豹,姜离歌便一阵不放心,担心他被人欺负了,又担心各种阴谋算计,像极了送孩子上学堂的母亲,总担心他这儿不好,那儿不适。

    看着眼前担忧的小妻子,楚天奕说不出什么感觉,虽然他自己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可她为他魂牵梦绕的样子还是很受用,笑着安慰道:“放心吧,我早已不是以前的楚天奕了,不再需要伪装。”

    闻言,姜离歌也觉得放心了些,收起了不少担心,还是嘱咐道:“你防着些小人,莫再像上次那般中了宁皇后的计。”

    楚天奕笑道:“我栽在她手里这么多次了,要是在不长心,只怕尸骨无存。”说完又搂住她的肩膀,喟叹道:“如今有人为我时刻担心,我自然是要小心翼翼护着自己的命。”

    姜离歌瞪了他一眼,嗔道:“知道就好。”

    楚天奕心中微动,忍不住吻了小妻子一口,这才坐着马车向宫中驶去。

    这次是皇帝召见,楚天奕直接去了御书房。

    守在门外的李公公自然知道孰轻孰重,也没为难,带了人进去,然后自觉关上御书房的门,继续守在外面。

    楚天奕进去时,帝王正在埋首批阅奏折,见他来了,很自然地抬起头,看着楚天奕的脸,竟然有些痴。

    楚天奕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却还是一片风平浪静,似恭敬地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建文帝看着眼前挺拔的儿子,心中几多滋味,声音慈爱道:“奕儿快起来。”

    楚天奕一眼起身,淡淡地看向帝王,此时帝王目光里充满慈爱之色,像是十分喜爱他这个儿子。

    楚天奕心中闪过一丝讽刺,淡淡道:“不知父皇找儿臣何事?”

    帝王有些抱怨道:“皇儿这说的是什么话?无事便不可以找你吗?”

    楚天奕嘲讽道:“父皇还是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

    建文帝面上有些挂不住,笑道:“也没什么大师,就是问问你这一个多月过的开心不开心。”

    楚天奕冷笑道:“离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自然是开心极了。”

    建文帝一噎,竟不知说些什么,想到自己亏欠这个孩子极多,又平静了下来。笑道:“那就好。”又问道:“你可有怪父皇让你做离歌的侧夫?”

    楚天奕淡淡道:“迄今为止,儿臣唯一感谢过父皇的只有这件事。”

    帝王有些怒了,压抑着怒气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他明明已经这么由着他了,他还要怎么样?

    楚天奕嘲讽着反问道:“那父皇觉得儿臣应该是什么样的态度?”

    建文帝觉得心中的那股怒气压都压不住,只能瞪着眼睛,自己平复。

    半晌后,建文帝又道:“以前是朕忽略你了,日后朕会弥补你,你也不必一副朕欠了你的样子。”

    楚天奕心中有些疑惑,这个人如今怎么这么好脾气了?太过奇怪了些。

    见楚天奕不说话,建文帝突然苦口婆心道:“以前对你不闻不问,是为了保护你,奕儿,朕希望你能理解父皇。”

    楚天奕觉得心中十分堵,如果就这么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就能抹平这么多年他受到的折磨,就能抹去他的母妃因他而死的事实,那还要这南楚律法做什么!笑道:“父皇万人之上,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儿臣为何要理解?再者,这些和儿臣现在的生活比起来,其实一点儿都不重要。”

    有些事,过去了十几年,当时的人都不在了,可不代表没有发生过,他不能原谅眼前这个自称他的父亲,却没有给过他一天关怀,甚至间接害死了他的母亲的人。

    建文帝心中苦笑不已,解释道:“奕儿,不是朕不想保护你和丽儿,当时皇后一家独大,朕要顾及前朝后宫,所以才将你们母子送进了冷宫。”

    楚天奕冷笑道:“可是我的母妃死了,她就那样,寒风里不断咳嗽,我跪了许久看守冷宫的侍卫,他们都当做没看到,她死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身边,我不明白,你既然保全不了她,何必把她带回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男子低声质问,却始终言语平淡,像是真的不在乎了,只有男子颤抖的右手出卖了他。

    帝王心中难受不已,有些哽咽道:“是朕对不起她,是朕对不起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