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咋舌,惋惜山茶花的枯萎。



    老太太一看他碰花,马上使劲捶床:“使不得哟,不要动我的心肝命根子!”



    她本就瘦弱,其实也没多大力气。这么一挣扎,口水呛到,拼命咳嗽,脸憋得通红。



    看到老太太难受的样子,苏苏慌忙上前帮她捶背抚胸,安抚她的情绪。



    “楚天你怎么回事啊?”她气得直骂楚天,“没事跑这里来干嘛?你把老太太气成这样,心里好过吗?”



    也不怪她生气,一则这位老太太年龄大,身体差;二则,老太太的儿子,是苏苏要求助的对象。



    那位领导刚正不阿,可以说自身素质滴水不漏,从不做违法『乱』纪的事。但也正因如此,很多事他都不去变通。比如苏苏,好几次要见他,都被挡回去了。



    其实苏苏只是要举报一位顶头上司而已,好几次打电话给刘主任,却都被对方以同样的理由回绝:“有问题,请按照程序举报。”



    但如果那样,苏苏的反映就根本不会得到解决。



    为此,苏苏才不得不曲线救国,来讨好老太太。本来这老太太脾气就臭,结果楚天还跑来捣『乱』,真是帮倒忙。



    楚天回头,嘿嘿一笑,走到床边也去帮老太太捶背。



    苏苏捶背抚胸的,都没啥用处,楚天一出马,问题立刻解决。



    老太太不咳嗽了,脸却憋得通红,她气呼呼使劲推开两人:“你们都走,别把我气死了!哎哟~”



    “老人家,我们走不要紧啊,那你还想不想救这盆花啦?”楚天笑眯眯地指着窗台上的茶花问。



    老太太眼睛一亮,仿佛看到希望。但马上又灰暗下去,她气道:“你有本事救?没本事说这些干啥呢?”



    楚天胸脯一拍:“我有啊,您看我像干啥的?”



    老太太打量着他:“我看你像耍嘴皮子的。”



    “噗!”苏苏见楚天吃瘪,忍俊不禁笑出声。其实刚才楚天拍胸脯说那番话时,她就已经明白他的意图了。



    这家伙,是要帮自己忙呢?苏苏心里纠结,按她的自尊心来说,绝对不该接受。可是,如果他真的帮上忙,解决了工作上的问题,就等于间接帮了全县老百姓呢。



    孰轻孰重?



    苏苏纠结半天,最终决定顾全大局,且观望着吧。



    苏苏一笑,楚天就松口气。太好了,笑了就是松动了,和好有希望了。



    楚天慢声细语道:“得,您说我是耍嘴皮子的,那我就是耍嘴皮子的。我还有几个兼职,打鱼啊、种地啊啥的。对于植物,我太精通啦!”



    “吹牛不打草稿,要我说你们这代人啊,真的是要垮掉了!”老太太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差点没把楚天噎死。



    楚天嘿嘿一笑:“行,那就让垮掉的人,帮您治治这茶花,要不要?”



    老太太干枯的双眼瞥了瞥茶花,流『露』出的眼神让人心疼。



    她思量了几分钟,点头道:“你试试吧,不过别把我花和花盆弄坏了。不然,你拿啥都赔不起!”



    她身子虚弱,说几句话,就直喘促气,苏苏忙上前照应着。



    楚天一口答应,找了个盆接了点水,开始用他的手段救治茶花。其实这茶花就是生了锈病,再长了点蠓虫,很简单的。大约是这里空气不好,又疏于照料,所以快枯萎了。



    你想呢,人都成这样了,家属哪还顾得上花呢?



    老太太对苏苏说:“那小伙子和你一起的吧?”



    苏苏愣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是好。老太太一辈子经历多少风雨,一眼就能看穿,她没必要说谎。



    “要我说,你俩就别白费心思啦!我这把老骨头活不了太久,我那儿子,绝对不会在工作上开后门的。”老太太虚弱地说,“快走吧,有啥坎过不去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别像我那傻儿子,太苦太累了。”



    “可是就因为有刘主任这样的好干部,老百姓才有好日子过。我也想做那样的干部,所以这一次,他必须得帮我的忙。”苏苏想了想,目光坚定地对老太太说。



    老太太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一个女娃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大道理,有这样的大志向。



    在老太太那个年代,女人三从四德,相夫教子生儿育女就是本分。这个女孩,还真是像一个人,不过想到那个人,老太太又不开心了。



    老太太沉默,气氛就尴尬下来。好在这时楚天已经摆弄完那盆花,他将花盆端到老太太跟前,笑眯眯地说:“两位小姐,看看我手艺如何啊?”



    苏苏和老太太齐齐望去,都吃了一惊。



    那盆花叶片枝条都被修剪过,但也修得不多。可是这盆花,完全就变了个样子。



    原来像是霜打的茄子,叶片啥的都黄了,到处爬满黑『色』小虫子。现在都是绿油油的,生机勃勃,小虫子也不见了。



    苏苏知道楚天有本事,却也因此震惊着,那老太太更不用提了。



    老太太先是吃惊,接着喜悦,接着又怀疑:“你给我调包了吧?这不是我那盆花吧?”



    “怎么不是呢?您看这老根儿,这土,这盆儿……”楚天给她找证据看,看了一圈,老太太才相信那的确就是自己的花。



    她老泪纵横,颤巍巍地伸出干枯的双手,轻轻抚『摸』花盆,就像抚『摸』孩子的脸,满眼都是慈爱。



    这样子,让苏苏和楚天看得都心里不是滋味。



    浑浊的泪从老太太眼角流落,那样子让人心酸极了。



    楚天忙道:“老太太,这花儿也不是什么珍稀品种嘛,是您老伴儿留下的吧?”



    “不是,是我孙女儿留给我的念想。”老太太叹口气,对楚天的态度明显变了。



    楚天冲苏苏挤挤眼,示意她出去等着。



    苏苏哪肯啊,但是想想她在这里墨迹半天,老太太也没松动。楚天一来就见效果,只好乖乖转身出去。



    楚天将花盆端回窗台,又摇起床,让老太太坐起来。



    一老一少就这么,在病房里聊起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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