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化十年二月初,山海关。

    此时山海关内外旌旗招展、战鼓喧天,刘君韬下令调集了天策军中的陷阵军、鹰扬军、越骑军三部,以及大明禁卫第一军、第二军、第三军、第四军、第五军在山海关集结,兵力达到近十万!

    此番出征,刘君韬命令山东镇总兵官张骁军为主将,太原镇总兵官严虎、泽洲镇总兵官陈子平为副将,全力征剿建州三卫。

    为了防止建州三卫死灰复燃,冲到后世明末甲申国难的千古悲剧,刘君韬直接下达了绝杀令:此番明军出击,所过之处鸡犬不留,凡建州三卫兵丁、部众、家畜、官吏、奴隶,全部击杀!

    这道命令下达之后,顿时让朝野上下为之哗然。

    此时刘君韬已经将建州三卫的种种所作所为公之于众,朝野上下也对建州三卫的所作所为愤慨非常,但刘君韬如此残酷的命令,还是让人侧目。

    成化帝也是颇为不解,当年刘君韬率军征战瓦剌部、鞑靼部和西域的时候,也没有下达过这样的命令。

    而张骁军、严虎、陈子平三人也很是不解,但三人对于刘君韬言听计从,认为只要是刘君韬下达的命令,必须严格执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对于朝中上下的疑惑,刘君韬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了一句:不可养虎为患应付了过去。

    刘君韬不可能将一百多年后野猪皮努尔哈赤的事情拿出来比划,也只能如此解释了。

    成化帝眼见刘君韬态度坚决,也没有多想,直接站在了刘君韬一边,追加了一道圣旨给已经在山海关集结完毕的出征大军。

    “……建奴反复无常,屡犯天威,今大兵压境,王师应吊民伐罪、清剿贼寇,务必捣其巢穴,绝其种类!……”

    成化帝的一句其巢穴、绝其种类,基本上定下了建州三卫的最终命运。

    此时,张骁军与严虎、陈子平三人正在山海关内囤积粮草,三人经过商议之后,决定在十日之后出兵北上,经广宁屯前卫、宁远卫、广宁右屯卫,在西平堡转而向东,在经由西宁堡抵达海州卫。

    三人决定以海州卫为后方粮草中转之地,并且留下禁卫第一军驻守,为大军转运粮草。

    而后,主力大军便兵分三路出击:

    左路大军以鹰扬军为主,另有禁卫第二军随同,从海州卫经由辽阳城、沈阳城、铁岭、安乐州出边墙;右路大军以越骑军为主,另有禁卫第三军随同,从海州卫经由连山关、洒马吉堡、一堵墙堡东出边墙;中路大军是全军主力,以陷阵军为主,另有禁卫第四军、禁卫第五军随同,大军从海州卫经由安平山、清河堡、抚顺关出边墙。

    按照张骁军、严虎和陈子平的谋划,三路大军分进合击,同时从北、西、南三个方向杀奔建州三卫,让建州三卫首尾不能相顾,力求一战而定!

    这个计划呈报到刘君韬面前的时候,刘君韬当即想起了后世萨尔浒之战,当年明军也是兵分四路出击,最终被野猪皮努尔哈赤各个击破。

    刘君韬还是批准了这个计划,原因便是今非昔比。

    萨尔浒之战时的明军已经是“穷困潦倒”了,不但战力堪忧,而且各部之间根本没有任何配合,后勤补给也跟不上,就连兵备都奇缺,在兵力上也没有任何的优势,所以面对兵锋正盛的后金兵失败是必然的。

    而此番,刘君韬调集了十万大军,其中更是有三、四万的强悍天策军,大军兵精粮足、后勤得力,兵马的战力更是强到从无败绩、士气高涨,这样的大军即便是分兵进击,建州三卫也没有任何取巧的机会!

    要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计谋都是笑话!

    当刘君韬的批复送到山海关的时候,张骁军、严虎、陈子平三人已经做好了出征前的所有准备,经过将近十天的充足准备,十万明军士气高涨、粮草充足,张骁军当即下令明日大军出关北上。

    划分两头,各表一枝。

    大明帝国出兵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天下,身为建州右卫都督同知的爱新觉罗董山吃惊不已,心中顿时被恐惧所笼罩。

    建州卫指挥使李满柱也是坐不住了,急忙派人召集爱新觉罗董山前来议事。

    此时李满柱虽然是名义上的建州三卫最高指挥官,但其本身的实力和兵力远远不及爱新觉罗董山,所以遇到大事都要向爱新觉罗董山进行询问,并且是言听计从。

    李满柱手下的兵力满打满算只有一万兵马,其中骑兵只有一千多人,其余都是步兵,火器更是什么都没有,这样的实力在明军面前只能是送死的货色。所以面对十万精锐明军压境,李满柱便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爱新觉罗董山的身上。

    当爱新觉罗董山火急火燎赶到建州卫城的时候,李满柱也顾不上什么矜持和礼节,直截了当的问道:“如今朝廷出兵而来,咱们应该如何应对?”

    在来之前,爱新觉罗董山已经根据眼下的局势有了自己的判断,沉吟一番便说道:“如今之计,我军绝不可固守建州三卫,如此便是自寻死路!我军要主动出击,迎着明军杀上去,集中兵力打赢一、两场胜仗,如此便可以打乱明军的战略部署,并且可以让朝廷有所顾忌,咱们也便有了与朝廷谈判的资本!”

    此时不管是爱新觉罗董山还是李满柱,都不认为自己能够抵挡十万明军的进攻,最多也就是在一些优势战场打出一些战绩来,但最终的结局一定是兵败如山倒的。

    所以爱新觉罗董山话音刚落,二人便很快达成了一致,那就是以战促和,拼尽全力打出一些战绩来,让朝廷知难而退,哪怕是自己主动上表谢罪,或者出些血也在所不惜,只要能够让建州三卫度过此番劫难。

    “唯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李满柱叹息一声说着,那边爱新觉罗董山也是重重叹息一声,自己原本以为朝廷充其量也会先下旨斥责建州三卫一番,己方主动认罪一下便会没事了,哪里会想到朝廷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出动了十万大军压境,其中更是有三、四万天策军!

    “陷阵军、鹰扬军、

    越骑军啊!这样的强军岂是我能应对的?”

    一想到正在路上的十万大军之中还有三支强悍到几乎无敌的天策军,爱新觉罗董山心中便泛起了浓浓的绝望,对于建州三卫的未来,爱新觉罗董山几乎看不到任何希望!

    就在第二天,留宿建州卫城的爱新觉罗董山再次被李满柱紧急召到了府中。

    当爱新觉罗董山隔了一天见到李满柱的时候,顿时被吓了一跳。

    此时的李满柱几乎可以用形如枯槁来形容,双眼通红、神色慌张、脸上毫无血色,就连细小的辫子竟然都一夜花白了!

    “出了什么事!”

    爱新觉罗董山想不明白,难道还有什么比得知十万明军来攻更让人绝望的事情吗?

    “这是朝廷发布的旨意!”

    李满柱将一份圣旨递了过来,爱新觉罗董山知道那一定是开战之前,朝廷派人送来的斥责旨意,便伸手接了过来。

    但是当爱新觉罗董山看到圣旨上“捣其巢穴,绝其种类!”这八个字的时候,顿时呆住了,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朝廷怎会下达如此的旨意?这不对!不可能的!”

    爱新觉罗董山想不明白,此番朝廷下达的旨意完全不合常理,也不合以往的惯例,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还没等爱新觉罗董山想明白,那边李满柱便突然大声痛哭了起来:“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听从你的蛊惑,就不该与朝廷作对!如今我建州三卫全族老少就要尽数灭于战火,你、我便是建州三卫的千古罪人!”

    本来突然得知朝廷的这份几乎是灭族式的圣旨,爱新觉罗董山心中就已经烦躁不已,此时再被李满柱的哭声招惹,被其不断的埋怨惹怒,爱新觉罗董山顿时发作起来。

    “你不是一直想要占据辽阳城,想要占据整个辽东吗?现在朝廷刚刚兴兵讨伐,你就将罪责推给我一个人,难道你是将我当作布偶玩~弄吗!”

    李满柱还想要与爱新觉罗董山争吵一番,但猛然看到其满脸的怒火,顿时泄了气,只是坐在一边暗自后悔。

    就在这时,爱新觉罗董山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此时朝廷下达如此灭族式的旨意,说不定是成化帝正在怒头上,如果自己可以让成化帝的怒火消散,也许建州三卫还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爱新觉罗董山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狰狞:“既然指挥使这么说了,那属下就有话要说:如今为了保住建州三卫,指挥使大人首当其冲,要尽全力来保护全族老少!”

    李满柱看着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爱新觉罗董山,顿时吓了一跳:“你、你想干什么!”

    说完,李满柱便大喊了起来,想要招呼外面的侍卫进来,但喊了半天,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爱新觉罗董山冷笑着说道:“你这个建州卫指挥使早就是一个摆设了,只要我在这里,那些侍卫谁敢进来!”

    正说话间,爱新觉罗董山便拔出战刀,满脸狰狞的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