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君韬一路小跑,没过多久就来到了芦苇荡外面,回头一看,只见张骁军也带着众人跟了过来,心中稍稍踏实了一些,毕竟自己还是有后援的。

    刚才跑过来的时候,刘君韬也趁机从观望了一番,只见这处芦苇荡竟然一眼望不到边,占地极广,而且里面的芦苇长势极好,全都长得高大茂密,随风摇曳之时就仿佛巨大的军阵一般,密不透风!这就给刘君韬的搜寻带来了非常大的困难,一个不留神不但找不到静姑的踪影,就连刘君韬自己都会在里面迷路!

    这一带的芦苇荡之所以如此繁盛,一者是因为这边水源较多,芦苇的生长条件非常好;再者就是官府下了严令,不许民间破坏这边的芦苇荡,因为芦苇荡中的芦苇都是官府熬制官盐的燃料!

    “这处芦苇荡长势这么好,就算是近在咫尺藏着土匪都不一定能发现,这下可是麻烦了!”

    不过想归想、担心归担心,刘君韬握了握手中的长刀,心中还是踏实了许多。

    “死就死了,不管如何今天必须要找到静姑的下落!只有带着静姑回去,我才能融入鱼山集,否则我孤身一人如何在这陌生的大明活下去!”

    刘君韬心中一横,提着长刀便冲进了芦苇荡,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茂密的芦苇之中。

    随后赶来的张骁军一众望着随风摇曳的芦苇海洋,哪里还看得到半点刘君韬的踪迹?众人只好在芦苇荡外面耐心等待了。

    话说刘君韬孤身一人钻进了芦苇荡之后,便用手中的长刀来回猛抽前方的芦苇给自己开路,否则的话还真的是寸步难行了。

    就这样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刘君韬才走出了芦苇比较密集的地带,来到了一处面积还不算太大的小池塘边。

    可是,还没等刘君韬喘口气,就发现这处芦苇荡远比自己预想的要大得多,极目望去芦苇荡竟然一直绵延到了远处的山脚下!

    而远处的山峰,应该就是张骁军口中所说的鱼山了。

    “我的天啊!这处芦苇荡该不会比梁山泊还要大吧?这下可真的是大海捞针了!”

    刘君韬感叹之余,心中也是哀嚎了一声,光靠自己探路的话,别说是一个时辰了,就是三五天也转不完啊!

    “这处芦苇荡这么大,估计就算是有土匪进来,也不会运气这么差就被我给遇上吧?”

    刘君韬一面安慰着自己,一面继续向深处走去。

    可是,还没走出多远,刘君韬就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了芦苇被拨倒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自己这边冲过来!刘君韬心中顿时一惊,猛然拔出了手中长刀,回身横在了胸前。

    还没等刘君韬站稳脚跟,就见一头银灰色的滩涂狼从芦苇丛中冲了出来,朝着刘君韬的脑袋就扑了上来,刘君韬甚至已经看到了狼嘴中那锋利的獠牙!

    “靠!”

    刘君韬大吼一声,身体却是不退反进,整个人在行进中猛然下沉,一个闪身就躲过了那头滩涂狼的袭击。

    与此同时,刘君韬手中的长刀顺势朝着滩涂狼的下腹狠狠划过,顿时就带走了一抹鲜红,在那头滩涂狼的下腹被长刀划开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肠子混杂着鲜血流了一地。

    “呜~~”

    刘君韬收刀警戒着,心脏还在通通直跳。

    只见那头滩涂狼已经瘫软在地上,嘴里只有出的气而没有进的气了,从肚子上的长口子里涌出了大股大股花花绿绿的肠子、内脏,混合着鲜血铺满了一地,刺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随着微风向四周扩散而去。

    “坏了!”

    刘君韬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将这头已经咽了气的滩涂狼拖拽到小池塘里,想要用池塘中的清水来掩盖血腥气。

    但还是为时已晚,四周突然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狼嚎声,让刘君韬的心弦为之一紧,听声音判断四周都有滩涂狼在不断的飞速靠近。

    刘君韬紧咬牙关,双手紧握长刀,就站在池塘边上背靠池塘全力戒备着。没过一会儿,就见不断有大大小小的滩涂狼从四周的芦苇荡里蹿了出来。

    刘君韬一面戒备一面观察了一番,只见这些滩涂狼的眼睛无一例外都是透着血红色,让人看了就异常胆寒。刘君韬心中明白,这些滩涂狼都是吃惯了人肉的,所以双眼才会冒着如此不正常的血红色!

    “难怪张骁军说鱼山上的土匪会来这里埋尸,原来都是喂了这里的滩涂狼!”

    正想着,一头不算太大的滩涂狼等不及率先冲了上来,刘君韬见状猛然将长刀举起就稳在自己前方,双脚稳扎马步,待到那头滩涂狼窜到近前之时,刘君韬猛然一声低吼,手中长刀如同流星一般猛然砸下,顿时就将这头滩涂狼一劈两半,鲜血和两半的尸体滩溅了一地,刺激得其余数头滩涂狼更加兴奋、嗜血,纷纷朝着刘君韬嚎叫了起来。

    刘君韬明白此时此刻自己只能力战而绝不能跑,在这芦苇荡里,两条腿的人是绝对跑不过一群滩涂狼的,现在逃跑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刘君韬也是发了狠,猛地冲向前方,手中长刀上下翻飞将自己完全护住,闪电一般的刀刃不断划过狼群四周,让数头滩涂狼躲闪不已。

    只见周围的几头滩涂狼不断的低声吼叫着,却是始终无法咬到刘君韬。两头性子急的滩涂狼想要扑过去,紧接着便全都被刘君韬挥舞长刀直接砍死。

    就这样,刘君韬挥舞着长刀和剩下的四头滩涂狼僵持了好一会儿,猛然发觉自己渐渐的有些气力不支了。

    而那四头滩涂狼也全都变得异常谨慎,不断的在刘君韬周围呲牙吼叫,就是不肯上前进攻。但是一旦刘君韬挥舞的长刀露出了破绽,这四头滩涂狼便会冲上来试探一番,惊得刘君韬急忙将长刀挥舞得更加密集,加速消耗着自己的气力。

    “奶奶的!这些畜生竟然学得这么精,还让不让人活了!”

    刘君韬不敢怠慢,明白再这样耗下去的话,自己就要变成这些滩涂狼的盘中餐、嘴中食了!

    于是,刘君韬拼尽全力主动出击,看准一头体型较小的滩涂狼猛冲过去,手中的长刀如同闪电一般横扫而出,瞬间就将这头滩涂狼的狼头劈下一半。

    “啊!”

    还没等刘君韬站稳回身防备,便感到自己后背一阵剧痛,忍不住大吼一声。原来刘君韬的后背让一头滩涂狼的利爪划出了数道血印,一时间鲜血横流,染红了刘君韬的上衣。

    “畜生!”

    剧痛刺激着刘君韬的神经,一时之间也忘却了恐惧,挥舞着长刀就冲向了剩下的三头滩涂狼,几个腾跃之间,刘君韬一连斩杀了其中两头,最后一头滩涂狼竟然也感到了恐惧,朝着刘君韬低吼一声便调头而逃了。

    眼见危机暂时解除,刘君韬顿时泄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累得瘫坐在了满是血水的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湿透了,被微风一吹冰凉无比、十分难受。

    刘君韬看了看四周,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一会儿要是再冒出来几头滩涂狼的话,自己恐怕就真的要交待在这里了。

    于是,刘君韬忍着伤痛站了起来,慢慢的沿着原路返回。

    在密集的芦苇丛中穿行了许久,刘君韬忽然察觉出一丝异常:周围的景物似乎有些熟悉,自己好像从这里经过了一般!

    “糟糕!怕是迷路了。”

    刘君韬环视四周意识到自己恐怕是在原地绕圈子,看了看周围也分辨不出东南西北,索性便直接坐在了地上休息一下,想着等缓一缓再继续赶路。

    突然,从刘君韬身后的芦苇丛中传来了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这边靠过来。

    刘君韬心中一惊,急忙抄起长刀闪向了一边,抱着长刀就趴在了芦苇丛中,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双眼紧盯着声响传来的方向。

    没过一会儿,只见三个匪里匪气的健壮汉子从芦苇丛中走了出来,这三人身上都带着利刃,其中一人竟然还带着双插!(弓袋和箭袋)

    “真是活见鬼了,好几头滩涂狼死在那边,到底是什么人做的?身手还真是不一般啊!”

    “哼!反正不是咱们自己人就对了,要是让咱们哥仨撞见了,直接一刀捅死了事。”

    “就是,敢上咱们这芦苇荡里瞎转悠,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三个汉子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西面走去,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消失在了茂密的芦苇丛中。

    这时,刘君韬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额头上已经出了密密的一层冷汗。

    刘君韬心中十分清楚,那三人多半就是芦苇荡中的土匪,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对上三个悍匪,特别是其中一人还是弓箭手,自己活下来的几率会无限接近于零!

    “还是抓紧时间找静姑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去惊动那些匪类为好!”

    刘君韬心中想着,慢慢的朝一边爬了过去,脚底下也没有停下,急忙朝着东面跑去,想要再转一会儿,就赶紧返回和张骁军一众汇合。

    谁知没过一会儿,刘君韬就在芦苇丛中发现了一支银质发钗。

    刘君韬知道,明代的女子不论是富有还是贫穷,都是要有或多或少的银质首饰的,这也是明代民间的风气使然。

    看着手上的这支银质发钗,刘君韬觉得很是眼熟,越看越觉得是昨日见到静姑时,静姑头上带着的发钗。

    于是,刘君韬此时也顾不上汇合张骁军一众了,继续朝着前面搜寻。谁知茂密的芦苇丛干扰了刘君韬的视线,再度让其彻底迷失了方向,转了半天之后竟然转向跑到了芦苇荡的西面!

    “咦!”

    忽然,刘君韬发现地上有一些拖拽的痕迹,急忙蹲下来仔细查看,肯定地上的痕迹是拖拽人体划出来的,而且看地上痕迹的范围和印痕深浅,刘君韬能够判断出被拽走的应该是一个女人!

    “多一半就是静姑了!”

    刘君韬猛地站了起来四下观望了一番,发现自己距离北面张骁军一众所在的芦苇荡边缘太远,要是先去叫人的话太耽误时间了。弄不好等刘君韬叫人回来,静姑都已经遇害了也不一定。

    于是,刘君韬深呼一口气,提着长刀冲了过去,追寻着地上的痕迹在芦苇丛中快速穿行着,准备凭借自己一人之力救下静姑。

    “要是对方人数不多的话,我应该能够凭借突然袭击救下静姑!到时候这芦苇荡到处都可以藏人,我带着静姑也能够趁机逃走!是死是活也要拼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