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易断发现玉币铜币之类的根本没人要,他果断把自己包裹里的一套换洗麻衣拿了出来,换了一顿大米饭,狼吞虎咽之余,感慨自己的饭量竟然增长了好几倍之多,一顿饭下来,最起码也是十斤的量,殊为不易啊!

    村民们很热情,米饭很足,量很大,易断感慨之余,打量着眼前的瘦高个,这家伙穿着易断的麻衣长袍,小半截腿都露在外面,憨厚的面孔上,满是幸福感。

    易断吃完了饭,笑呵呵的道:“这位老哥,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

    瘦高个憨厚的道:“俺们这里是平河,你看到部落前面的那条河了吗?那就是平河。”

    易断自然是见过那条河的,说是河有点抬举了,应该是一条小溪,溪水潺潺,绵延不绝,应该是这个小部落的命脉所在。

    “老哥,问一句,你们部落的这稻米如此香甜,为何在都城没见过?”

    “稻米?”瘦高个诧异的看着易断,半晌才反应过来,摸着脑袋嘿嘿笑道:“俺们不知道这是啥,俺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靠着平河,靠着这些庄稼,才生活下来。”

    易断算是明白了,这些稻子,应该是天然就长在这里的,因为有那条平河与地理位置的缘故,所以很幸运的繁衍了下来,这平河村的祖先应该是无意间发现了这些稻子,于是定居在此,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些稻子的价值之大,堪称不可估量,一旦广泛种植开来,不知道能造福多少生灵。

    “老哥,陪老弟出去走走看看成不?”

    瘦高个得了一件麻衣,付出的代价仅仅是一些饭菜,他觉得占了大便宜,于是便欣然同意。

    两人边走边聊,易断是个自来熟,这瘦高个却不是个健谈的。

    “老哥贵姓?”

    “贵姓是啥?”

    “就是你的名字。”

    “哦!俺叫平三,排行老三。”

    “我叫易断,对了,咱们部落有多少人口?”

    “断兄弟,咱们部落人口不多,大约有六万人左右吧,咱们在的这一片地方是河北,河南人更多。”

    易断愣了愣神,好熟悉的字眼,好熟悉的地名。

    他摇了摇头,继续道:“老哥可知道稻米的作用?”

    平三憨憨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嘿嘿傻笑道:“就是用来吃呗,有时候俺们吃不完,用来养些鸡鸭之类的,还能吃些肉食哩。”

    易断不由翻了个白眼,一想到这么珍贵的食物,竟然用来养鸡养鸭,他就有些心痛,要知道不知多少人现在还饿着肚子,平河竟然富庶到了用余粮喂鸡喂鸭的程度,可以想见,这片土地简直肥的流油啊!

    “老哥啊,商量个事,你们部落的长老或者首领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不让你白白忙活,我这里有些小本事,就是你身上这衣服的制作方法,送给你们部落做个见面礼。”

    平三惊讶的看着易断,旋即点头道:“引荐可以,只是你这衣服穿着很舒服,一定很贵,俺怕俺们部落制不起。”

    易断微微一笑,指了指稻田旁边的一处麻地,笑道:“你身上的衣服,就是用麻制作的,这玩意遍地都是,又有何制不起的?老哥放心就是?”

    平三狐疑不已,他觉得自己可能遇到了骗子,但是看着眼前的这人不像啊?这人一身气度,比自家大长老看着还让人敬畏,而且身上的衣服看着就很尊贵,想来不会骗人吧?

    “那成!”平三考虑了半天才道:“你先在我家歇息一晚,我去找找大长老,好生说说。”

    易断欣然应诺。

    第二日,易断贪睡了些,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恰好平三从外面走了进来,兴致勃勃的道:“断兄弟,大长老说让俺带你去见他。”

    易断点了点头,舒展了一下身躯,洗漱了一下,一丝不苟的弄完,才精神抖擞的道:“走吧。”

    平三撇了撇嘴,暗道又不是娘们,这么爱漂亮。

    大长老不愧是大长老,易断看到一个近乎骷髅架子两眼冒着绿光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几乎喊了出来,要不是平三躬身施礼,说不定就拔刀相向了。

    大长老转头,咔咔咔的骨头碰撞声传来,易断很怀疑大长老的头会不会马上掉下来。

    “易断小友,请坐!”

    易断闻言,先是做足了礼数,然后等大长老坐下,这才缓缓坐下。

    大长老赞许的看着易断,一张麻皮老脸上笑开了一朵菊花,两只绿油油的眸子中,闪烁着火花,干瘪的无牙老嘴开开合合。

    “易断小友是从何而来?”

    “晚辈从西河而来。”

    “都城啊!”大长老神思悠远,似乎在回忆什么,这一回忆,就是近乎半个时辰。

    当轻微的鼾声传来,易断终于忍不住了,他轻声呼唤道:“大长老!大长老!”

    大长老抬起头颅,令人牙酸的咔咔声传来,易断恨不得拔腿就走。

    “年纪大了,就容易瞌睡,小友别介意啊。”

    易断很想说我很介意,不过看大长老这个年纪,这副模样,他觉得自己有尊老的必要。

    “不介意不介意。”

    大长老的干瘪老嘴展现出一个弧度,应该是笑。

    “小友从都城而来,想来是见过夏后的,现在的夏后是谁?还是姒廑吗?”

    易断默然,姒廑是孔甲的堂兄,孔甲的叔父姒扃死后,姒廑作了夏后,姒廑死后,才轮到孔甲,孔甲隐退,才轮到姒皋。

    易断恭敬的道:“回大长老,如今的夏后是姒皋,姒扃之侄,姒孔甲之子。”

    大长老神情恍惚,咂巴着干瘪的老嘴,叹息道:“可惜了,当初我还与姒扃有一面之缘,那是个天人般的人物,没想到就这么死了。”

    易断低头不语,这年头当夏后是个危险活,说死跟玩一样,易断从典藏阁得出来的结论,几乎所有的夏后,都是莫名其妙的就死了,或者说就消失了,孔甲就是这样子,其他的夏后,大多数都是如此。

    “对了,你说的麻衣真的是用麻制成的?”

    易断精神一振,您老人家终于聊到正事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