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林还以为对方要问什么呢,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将《方剂学》《中医内科学》给看了个遍,在系统的帮助下将“定喘汤”的名字、功效、药物组成、临证加减等深深的刻在脑海中,想都不用想便报出答案。

    张妍脸露讶色,将昨天颜林所开处方拿了出来,递给罗姐。

    罗姐迅速一瞟,在其中挑了几味中药问道:“你给说说桑白皮的药性与功效。”

    “啊?”颜林没想到对方竟然穷追不舍,非要难住自己不可,可眼下这些问题对颜林来说连小儿科都算不上,更别说难倒他了,一旦说出结果来怕是要让人失望了。

    眼瞅着颜林惊诧的表情,张妍毫不犹豫的抓住机会发难起来:“还让我介绍病人呢,你该不会连中药的药性都不知道吧?”

    “谁说我不知道药性啊?”

    颜林嘿嘿一笑,快速道:“桑白皮,桑叶树的干燥根皮,药性甘、寒,归肺经;功效是泻肺平喘、利水消肿。它来源于我们常见的桑叶树,小时候我们曾经在桑叶树上摘过桑叶喂蚕子的。桑叶树除了桑白皮入药外,还有桑叶、桑枝、桑椹均可入药。”

    罗姐也听说过颜林是学西医出身的,所以打心底里并不看好颜林,只是没想到颜林竟然对答如流,连想都不用想,直接如倒豆子般吧啦吧啦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作为一个中药师,罗姐对桑白皮的药性与功效了如指掌,同时也熟悉桑叶、桑枝乃至桑葚,却是没联想到这几味竟是来源于桑叶树,现在经他一提醒,才发现桑叶树上有那么多东西可以入药,全身都是宝。

    望着一脸失神的罗姐,颜林似笑非笑的问道:“怎么样,罗姐,我答的可对?”

    罗姐闻言从失态中清醒过来,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明觉厉,连连点头道:“对,对,对,你说的全对,而且还非常全面。”

    “啊?不可能吧?”听得罗姐对颜林赞誉有加,张妍几乎有些绝望了,但之前吃过颜林不少亏,轻言放弃那是不可能的,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看着罗姐道:“罗姐你说他全答对了?”

    “嗯,是的,他说的完全没错。”罗姐也想帮张妍找回场面,怎奈颜林回答得天衣无缝,几乎是照着教材背出来的,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茬来,只能无奈的点头承认道。

    事已至此,张妍心中多少有了个数,今儿个想要难道对方怕是千难万难,不放弃的话也许还有那么一丝希望,一旦放弃的话,则任何希望也无,反正已经这样了,倒不如破罐子破摔到底,直接来个穷追猛打,一把抢过处方,照着上面念道:“哼,我就不相信你这么厉害。你是蒙的吧?我也拿个中药来考考你!紫苏子呢?”

    “辛,温;归肺、大肠经。乃降气化痰、止咳平喘、润肠通便的一味药。它乃紫苏的干燥成熟果实。我们在煮鱼吃时,经常会放点紫苏在里面作为调料,紫苏身上的紫苏叶、紫苏梗也是常用的几味中药。”

    “罗姐,他这回应该没蒙对吧?”张妍耷拉着脑袋,双目无神的望着罗姐,惯例性的问了一句。

    不过“口乃心灵之门户”,既然张妍有此一问,说明她依旧在垂死挣扎着,没有彻底的放弃,似乎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

    罗姐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她都已然不想再打击张妍了,只得开口劝道:“这回他又对了,张老板,颜医生能如此对答如流,根本就不可能是吴迪所说的那般不堪,绝对浸淫中医多年,深谙中医药。如果换做是我的话,完全没可能做到他这般地步。”

    而一旁的邹玉云虽然听不懂中药的药性,不知道颜林对错与否,却可从罗姐的答辩中猜出个所以然来,尤其是听到最后时,不由得脸露骇然,这家伙在中医方面到底厉害到什么地步,竟能让一个从事中药师十余年的罗姐自愧不如呢!

    妖孽,绝对是妖孽!

    邹玉云如此想着,悄悄的扯了扯张妍,示意后者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见得罗姐直接认输,张妍瞬间如泄气的皮球般,一脸颓然的靠在椅背上,无精打采的望着天花板出奇。要知道,罗姐乃是她爸花了不少代价请来的中药师,深谙各种中药的药性、药理、配伍禁忌等等,如果有行医资格的话,几乎能当半个坐堂大夫。

    在张妍心目中,罗姐虽然比不上大医院的教授,但也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角色了,可谓是亦师亦友,对其所说的话深以为然,只是没想到今儿个面对颜林时竟然不战自败。

    如果面对的是中医大家、教授,张妍倒也能以平常心对待,但面对的是跟自己差不多大的颜林啊!而且听吴迪说,这小子乃西医出身,怎么可能做到恐怖如斯的?

    这完全超出了张妍的一贯认知。

    看来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小子回去做了充足的准备。对,一定是这样的!

    瞅得张妍先是一脸颓败表情,然后又莫名的精神焕发,颜林不免有些诧异,也不知道对方心中所想,道:“没什么要问的了吧,既然心服口服的话,那可记得给我介绍病人哦。”

    “问,必须得问,我还就不信邪了,不把你问倒决不罢休。”

    俗话说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被颜林轻描淡写的一激,张妍一赌气,直接一手叉腰,一手拿着处方,照着上面直接念了起来:“白果呢?”

    “甘、苦、涩、平;归肺、肾经。乃敛肺定喘、止带缩尿的一味药。它乃银杏树的干燥成熟果实。银杏树上的银杏叶、白果衣也是一味药。”

    似乎早有心理准备,见得颜林轻易回答出来,张妍一脸无所谓的模样,看都没看罗姐一眼,撇着嘴问道:“罗姐,他答对了吗?”

    张妍等待了片刻,却未等来罗姐的话语声,皱眉转头一看,却见罗姐无精打采的趴在中药柜上,一副未睡醒的模样,时不时的打上一个呵欠,显然打不起任何精神再陪张妍玩了。

    张妍轻轻的推了推罗姐,见后者无动于衷后,又伸出一手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晃了数晃:“喂,喂,罗姐,想什么呢?!”

    “张美女,我早就劝说过你了,你难不倒他的,何必瞎折腾呢。”罗姐打了个哈欠,似乎生怕张妍听不明白,直接开门见山道。

    邹玉云从未接触过中药,不过在平常生活中听说过桑叶树、紫苏、银杏树之类的植物,尤其是紫苏耳闻能详,只是没想到紫苏身上的叶子、根茎、种子也能入药。

    听得颜林一番通俗易懂的解说后,邹玉云顿觉中医药别有一番洞天,发现中药竟然无处不在,如空气般伴随每个人的左右,内心里竟生出无限期盼之感,全然忘记了好朋友张妍的尴尬处境。

    见得一人无精打采,而另一人则听得如痴如醉,张妍已然对两人不抱任何希望。张妍并不傻,早就从罗姐的态度上看出些端倪,只是今天事关脸面,容不得任何退缩,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问倒对方!

    虽说心有难倒颜林的想法,但经过数番较量之后,张妍潜意识里也不得不佩服起颜林的才思敏捷以及其渊博的中医知识来,只是没想到对方死脑筋一个,全然不知道让着点女孩子。

    偷偷的瞅了一眼颜林后,张妍轻叹一声,拿起处方继续念了起来:“地龙,石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