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按理说,您就应该把我推荐给天子,天子对您的喜爱,自然能够赏我一个大官。”

    张丰端着一杯酒水,不自觉的就把自己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混账东西!”

    张让这一瞬间就把自己手中的酒杯砸到了张丰的头上,血水立刻就顺着额头流了出来:“混账东西,某怎么给你说的,咱张家要想真正的崛起,你必须是要被举孝廉,才能成就张家,某推荐你出去,你始终乃是天子的家臣,全部仰仗天子的喜好!某出钱出资,送你出去游学,你看看你在东郡的那些混账事……”张让的理想,不仅仅是做一个权倾朝野的大太监,用现在流行的话说,他的偶像是大太监曹腾。

    封侯只是张让的第一个梦想,第二个就是要把自己的养子张丰培养成为一个像曹操父亲曹嵩那样,可以做官到大司农,位九卿之一!曹操的在颍川郡的战事张让也已经听说了,他看见了曹腾,曹嵩,曹操这三个人的成功,他也希望自己领养的张丰能够像曹嵩一样。

    可是……“孩儿不敢,孩儿不敢……”张丰一边跪在地上叩头,一边对着张让求饶。

    笑话,在皇帝身边,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张让,气势也是没的说。

    张让又开始了自己最为劳心劳力的辅导张丰作业的时期,张让总觉的这个张丰比小皇帝刘宏还要难伺候的多。

    就在这时候,管家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在张让的耳边轻轻地嘀咕了几句。

    随后张让在张让诧异的眼神中,管家郑重的点了点头,给张让送去了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的肯定。

    “去,把这小子带到二厅来,某在二厅等他!”

    张让笑着无厘头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张让的家中,有正堂,有一厅,还有二厅。

    但是据管家所知,在二厅召见别人,还是张让第一次,他也不知道张让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在天子身边伺候的人,经常跟天子一般,谁也不知道想的是什么!……“快看,快看,庞管家出来了!”

    在张让门前排队的众人,看到了胖管家的第一瞬间,立马就开始了叫唤!这一个声音还没有落下,有一个人欣喜的说道:“我就说我准备的礼物会得到胖管家和张侍郎的喜欢,庞管家肯定是来接我的,是来接我的!”

    “屁,我就不信,你的和辆车东西能有什么特别之处,能够得到庞管家的亲自接待!”

    门前的众人吵吵闹闹个不停,而现在还排队在二十位的朱苛却对着身边还在吹胡子瞪眼的典韦低声说道:“典大哥,准备好了,这管家是来找我们的!”

    不料朱苛的话被旁边一人听到,只听见他说:“可拉倒吧,还你?

    你明天能够进到府里面就算不错了,还总管亲自出来迎接你……”这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之间那庞总管已经走到了朱苛的身边,拱手点头弯腰对朱苛说道:“可是朱家三公子?”

    朱苛赶紧同样的礼节,对着这个庞总管说道:“正是小子!”

    “三公子,赶紧府里面请,您说您来就来了,还带着什么东西!”

    庞总管对着朱苛只带着三辆马车,十个担子,笑着说道。

    不是庞总管看不起人,而是这种级别的送礼,已经是三五年之前,他们家家主还不是阿父的会后,自从张让当了阿父之后,还没有人送礼少于五车的。

    朱苛跟别人动不动就是十辆马车的相比,那就是繁星与皓月的区别。

    但是这些有什么呢?

    就在一干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朱苛带着自己的三辆马车,十个挑夫,跟着管家大摇大摆的从众人面前摇晃着身子,走出了十亿富翁的身价的步伐。

    进了张让的院子,朱苛就收起了自己大摇大摆,十亿身价的步伐,供着身体在想:自己要是在雒阳这样的城市中生活久了,肯定就变了,变得失去了自己。

    别的不说,就单单自己被召见,就已经在众多排队的人面前显示出来自己的不可一世,这正常吗?

    朱苛想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出现那种情况,最多的安慰就是自己大太阳晒多了,被人鄙视的多了,一朝被召见,就有了这种心理。

    心思沉甸甸的跟着管家走进了一个并不是很大的屋子,之所以这么说,只因为这个屋子,比朱儁的厅大不了多少,而朱儁的家都快到城墙角落去了,而张让的家,可是靠近南宫墙。

    在屋子的里面,坐着一个两鬓斑白的文士,手中拿着一把精致的扇子,身前的桌子上面摆放着一些茶水与糕点。

    这坐着人头也不抬,看到朱苛从门进来之后,便问道:“听说你只有三车十担?”

    朱苛从进入房间的第一眼,就知道这里面坐着的正主是谁?

    弓着身子,头也不敢抬,低声应承道:“是。”

    “看了你的礼单,三辆车装不满吧?”

    “是!”

    “奥,你这人还算是老实,抬起头来,给某家说说这是为什么?”

    朱苛闻得此言,抬起头来,看见这张让不仅是两鬓斑白,脸上也出现了一些皱纹,下巴光秃秃的没有一根胡须。

    身穿华服,衣服上面是龙虎等各色图案,看到朱苛眼花缭乱。

    与此同时,那张让也是在看着眼前的这个朱家三公子。

    眼前的这个朱家三公子,年纪轻轻,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跟自己的样子张丰差不多大,身上没有了雒阳权贵子嗣的奶里奶气,看上去十分的干练。

    站在自己的面前不卑不亢,礼数周全,张让知道哪怕是朝中的那些官员,站在自己的面前都是唯唯诺诺的。

    “张公,这三车十担礼物,不过是送给我大汉天子的,而整整给张公的礼物,只是礼单上面的第一个!至于为什么把三辆马车都装不满的礼物分开带着,无非就是不要显得那么太寒酸!这样我们彼此都有一个台阶下。”

    “哈哈!”

    张让笑了。

    “哈哈哈!”

    张让旁边的管家也跟着笑了。

    “有趣,有趣的很!”

    张让笑着说道,随后大手一挥,就看见管家躬身退了出去。

    “坐吧,年轻人!”

    张让用手指了指旁边的坐垫,看着朱苛跪坐在坐垫上,才悠悠的说道:“我这一生溜须拍马,就喜欢你这样直率的人,可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身边就没有你这样敢说真话的人!”

    朱苛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自己能够插话的时候,只能等着张让继续酝酿情绪。

    “三公子,你胆子倒是大得很!”

    突然之间,张让画风突变,声音中透露着深深的寒意,对着朱苛说道:“据某所知,朱儁,朱符,朱皓他们三人已经是朝廷钦犯,至于你,只要天子陛下一个不高兴,掉脑袋也是迟早的事情!”

    “张公,这就是小子上门的缘故,我的礼品单第一个相信张公已经看见了吧,不然也不会叫我站在这里?”

    朱苛不卑不亢的说道。

    “哈哈,你这混小子,是不是没有这次祸事,就从不来某这没有卵蛋的家里?”

    张让再一次变化了语气,尤其是他把这没有卵蛋说出来的时候,好像一点忌讳都没有。

    “小子一直都在外面求学,这……”朱苛赶紧搪塞道。

    就在此时,管家重新端了一份酒水进来,放在了朱苛的面前,张让指了指,说道:“吃点吧,这都中午了。”

    “其实,某也知道,我们这些没有卵蛋的人,在朝中并不怎么受待见,要不是你爹的情况,我们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张让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其实要朱儁难堪的,关键不在于我,也不在于赵忠他们,而是在于大将军何进,你不应该来找我……”